王維的小聲嘟囔讓床邊的少女都是滿臉的疑惑，身後的三個老人也聽到了王維的話。
    “苦寒相戰，毒入骨髓，心包經和大腸經一半無法運化，手少陽和足少陽三經糾纏，脊髓灰質炎，三處彈片無法取出，顱內壓高，三焦經脈沉虛無，腸梗阻……”
    水老在一旁站定，小聲的將自己的診脈結果說了一遍，歪頭看著王維一口氣說了兩分鍾，這就是床上這位老人全部的症狀和脈象。
    王維的摸脈還沒結束，聽著水老的介紹和分析，王維也是非常的吃驚，眼前這骨瘦如柴的老人竟然在這麽多病痛之下，堅持到現在簡直就是一個奇跡。
    水老看到王維並沒有因為他的介紹就放棄給老人診脈，心裏麵的吃驚也是變得有些欽佩起來。“此子這份心性是真的不錯的，難怪老黃如此看重這小子。”想到這裏不動聲色的看了一眼王維，見他依舊沉浸在診脈中，不由得點了點頭，心裏也有幾分憐愛的神情。
    無論如何這小子都是自己的記名弟子，說白了一個頭給他磕了，拜他做老師不過是一時的權宜之計，但是到了現在卻看出王維的不凡之處。心裏也是想到當年無論如何也要收到此子是多麽的幸運了。
    王維的摸脈也基本上是這個結果，所謂名師出高徒，黃老傾囊相授下，這第一件事就是號脈。中醫有望聞問切四門絕技，黃老是針灸大師，對於穴位的理解不是其他人可比擬的，尤其這脈學自成一家，早已到了爐火純青之境界。
    王維跟著黃老學習的醫術雖然還不到半年，但是所謂名師出高徒，黃老更是毫無保留將平生診脈很多典故講給王維聽，所以很直觀的就能明白其中的各種奧妙。
    “老人家體內有五股氣流相互衝撞，又相輔相成，但是這五股內息又跟他的本身功力相生相克，形成眼下這副局麵。”王維收回手看著老者說道“而老爺爺自身內力深厚，年輕時還可以壓製這五股內氣，但是到現在筋脈受損嚴重，如果要救治需要先將這五股內力引導出來。”
    床榻旁的少女開始對王維有些不屑一顧的樣子，此時聽他說自己的爺爺竟然是因為五種真氣在體內相互糾纏才致使病情加重的也是張大了嘴一時間竟然找不到王維的任何毛病。
    “你說的不錯，我爺爺曾經與五位宗師級高手對戰過，因此受傷頗重。開始幾年倒是沒什麽問題，近幾年開始逐漸失去控製，前幾日又再發作，結果一發不可收拾。”楚靚聽了王維的話非常的驚訝，但是心思急轉，隻聽王維說病情凶險，並沒有說完全沒有希望，一雙眼睛立刻又亮了起來“你能解決這個問題是嗎？”
    一時間整個房間裏所有人的目光都匯聚到了王維的身上，似乎這小子也沒有說救不了，難道他真的有辦法救這老人？
    “你先不要高興，聽我把話說完。”王維低頭沉思了幾秒又道“時間應該在十年前，有人給老爺爺下了毒藥，而且是一種類似於百草枯的慢性劇毒藥物。”
    那少女聞言立刻瞪大了雙眼，不是王維說的不對而是太對了。
    就在這時，窗戶外麵有人沉聲說道“小大夫說的不錯，十年前我師傅被人下了劇毒，筋脈枯。”這時隻見窗子外麵人影一閃，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出現在了床前。
    這少年年紀雖然不大，但是一身的輕功卻是極佳，就連王維也忍不住心裏一陣暗豎大拇指。
    那少女看到少年也是立刻叫了一聲“哥你怎麽才回來？”
    那少年擺了擺手，一副風塵仆仆的樣子，滿臉的倦容，一雙眼睛裏都泛起了紅絲。顯然為了趕路不眠不休很長時間沒有合過眼了。“您繼續說。”
    王維點頭說道“如果隻是這兩種或許還不是很嚴重，後來的拔毒卻是火上澆油，原本康健的身體使得筋脈內的真氣四散潰敗，毒素瞬間席卷了全身並且傷了本源心脈。”
    那少年和少女對望了一眼，都從彼此的眼神裏看出了對王維的欽佩之色。“你說的不錯，半年前茅山青峰道長確實用拔毒之法想要給爺爺拔毒，最後因為藥物無法維繼不得不停下來，也是從那次以後爺爺的傷勢開始不受控製起來。”
    王維點了點頭繼續說道“這還不是最棘手的問題。”說完這句話就看到少年臉上的表情都是一呆，隨即出現一抹悔恨的神情。估計他也知道老人到了這種情況是什麽原因造成的，“有人想用春根之力種神植繭。”
    這句話一出口立刻引起徐老和水老兩人臉色大變，“邪術種神植繭？誰有這樣的本事？”
    所謂的種神植繭是一種祝由術，算起來這個方法很早就有記載。隻不過這種術法有個最令人不恥的地方，就是需要用到過人進行祭煉，有點像修士所說的奪舍。將受傷瀕死之人的所有思想和神念轉移到健康人的身體之上。
    這種術法有個最大的弊端，需要天時地利人和，而且對施術人有反噬的可能。一旦術法中途失敗會給病人不可逆轉的傷害，同時也會讓施術者受到精神反噬，嚴重的當場魂飛魄散。
    那少年和少女聞言臉色一下子變得極其的難看起來。而窗戶外麵一個沉穩的聲音說道“最終因為被人打斷不得不中斷術法，種神一半致使師父神魂受損，再也壓製不住這種傷勢。”一個滿臉絡腮胡子的中年大漢，身形一閃的出現在了床邊。
    王維見到來人滿臉的抑鬱，仿佛這件事就是他所為一樣，牙關咬緊臉上露出難以言表的痛楚之色。想來，那位施術者估計也沒好到哪裏去了，那中年人沒有說下去，估計那人不死也已經形同廢人。
    “筋脈受損但並不困難醫治，神魂受損才是致命的損傷。”王維歎了口氣說道“如果這時找對方法，立刻進行拔毒至少能保住半條命，最後是不是用了強行罐體之法，想要增加機體營養？可惜這一下打亂了所有關竅的正常開閉時間和脈絡運行軌跡，神仙難救了。”
    那少女聞言花容慘變，看向少年的眼神裏充滿了驚駭，張著嘴無論如何也說不出話來，一雙眼睛裏吧嗒吧嗒的掉著眼淚。
    王維最後的這句話當真是讓人從九天一下子栽倒到地獄，神仙難救啊！
    而旁邊的徐老和水老也是低頭沉思不語，他們也都摸出來，此時的龍老也是如此，油盡燈枯再無回天之術。
    床上的老人聽了王維的話，目光裏精光湧動，竟然對王維投來非常肯定的目光。隨後長出了口氣，慢慢的閉上了眼睛，嘴裏的氣息也逐漸變得有些微弱起來。
    “爺爺，你能丟下我們啊！”少女見狀也知道此時所有的希望全都破滅了，一時間淚水如同決堤的大壩再也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失聲痛哭起來。
    “不過，我倒是有個辦法可以嚐試一下，或許能夠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