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雞犬不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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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月荏苒,眨眼十個春秋一晃而過,張莊一直流傳著張子健一家人被神秘人救走的傳說。但是從那日張家人消失以後,就再也沒人見過這一家人的蹤跡。
    這一年春耕剛剛結束,天氣還有些冷。平陌河上的冰還有些凝霜,一群野鴨從水麵而過,蕩起一片漣漪,波光粼粼非常的寧靜安逸。
    一個身穿黑衣的男子,靜悄悄的矗立在水邊,看著河裏那些野鴨,目光有些陰沉的看了看天色,有些猶豫的似乎不想錯過如此美好的畫麵。
    而在男子的身邊,一個頭戴鬥笠身材婀娜的少女站在他的身邊,那一身的裝扮非常的有幾分古典美。雖然她掛著麵紗一言不發,卻是誰都知道這個女人絕對美的不可方物,眼波流轉間顧盼若離,一雙眼睛都深情的望著黑衣男子。
    “雲溪千古卓情懷,夢醒庭深不思歸。”黑衣男子悠悠的念出一句詩,沒有任何波動和情感,仿佛就像一塊千年不化的幹冰,冷冽中帶著幾分殘忍。
    “這裏依舊和十年前沒有任何的變化,這一晃十年過去了。”美女臉上的麵紗在晨風中略微飄起,顯出下麵一張絕美的臉龐。
    “當年我就是在這裏見到你,又是在這裏失去師父,這一切過了這般年月該到了了結的時候了。”黑衣男子目光低沉,眼底裏流露出一抹攝人心魄的陰狠和暴虐。
    “子健,你現在已經到達三境,對付這群凡人已經沒什麽必要。”美女在一旁有些憂心的說道。
    “父母之仇不共戴天,我老姐黃花殞命,這個仇不報我覺得我未來會止步不前,為了等這一天我已經忍了十年,你如果不願多造殺業,轉身回軒轅山就是了。”黑衣男子竟然就是消失十年的張子健,此刻的他渾身上下散發著濃烈的殺意,目光眸子中閃著強烈的報仇雪恨的氣勢,讓人站在他的旁邊都感覺到一陣又一陣的心悸。
    “子健,無極門已經讓你殺得雞犬不留,他們暴虐天下人人得而誅之,我不反對。”美女依舊想要勸說他,拉了拉他的衣袖說道“可是他們都是一群凡人,殺人的也不是他們,最多算是幫凶,你這樣會不太好,有傷天和還是放他們一條生路吧!”
    張子健回頭看了看美女,伸手握住她的柔夷,“你的心地善良,修行不易,為了我一身的功力盡數耗盡,就憑這一點我就應該聽你的話,但是自從殺光無極門以後,我的心裏就一直有一道影子,怎麽也揮之不去,我覺得那是姐姐最後的一絲執念,就是讓我來給父母討個說法,那張海如一家當年對我家人犯下不可饒恕的罪孽,至今還在逍遙法外,我答應你,隻殺首惡,放過那些脅從之人如何?”
    美女見張子健心意已決,不由得暗自歎息一聲,“好吧!這件事我就不插手了,你完事以後回軒轅山找我吧!”說完看了看張子健毅然決然的臉龐,又有些放心不下的說道“望君早歸,妾身為你祈危守富。”說完在張子健點頭之後,身形化作一道黃光消失了蹤影。
    張子健完全沒有任何的責怪之意,這位美女便是那年相遇的白衣女子,為了張子健遮蔽天譴,散盡一世修為。她修道不能殺生,所以每次遇到轉生劫隻能用命硬抗,抗不過去的時候張子健就會出來幫她。或許這就是天命,三世都是如此,這第四次她想要抗爭一下,卻不想讓張子健一家人為了她殞命。為此,五百年的修為一朝淪喪,這就是天道束縛的規則,畜生道無法打破這一束縛。無論是什麽原因,上天給你一個結果,就會留下諸多限製,想要打破這限製完全不可能。
    張子健死裏逃生卻也是因為她的那五百年功力凝結成的一道保護咒,又有那九子蓮花的藥力支撐,才算勉強為他度過一次劫難。在這個劫難中,培元大和尚因此遭了天罰,白衣女子也同時破了殺業遭到詛咒,損失了五百年修行,而張子健父母和姐姐則是直接在此次劫難中暴斃而亡。
    天道好輪回,蒼天饒過誰?
    這雖然讓人無法接受,但是規則就是這樣,無人可以打破。雖然看似你幫了別人,那人應該謝你,但是天道使然,你又不是閻羅王不是醫者根本就沒資格跟天道將輪回,既然你做了就要受到懲罰,沒有任何緩和的餘地。
    這也是,千百年來無數妖靈精怪無法渡過天劫的主要原因。殺業一旦鑄就,天道就會發動一切想要將你抹殺,沒有商量餘地。
    所以說妖精害人都是沒有靈智的小妖怪,一旦有傷天和最終在你渡劫時,一並給你懲罰,讓你前麵道行一朝淪喪。
    天若有情天亦老,人間正道是滄桑。
    老黃在張家已經很多年了,從記事起就跟在小主人身後,每次家裏燉肉燉骨頭,都能得到一些小骨頭,就能讓它高興很多天。
    今天是主人家辦喜事,很多的人忙活前忙活後,一大鍋的雞肉聞著香氣撲鼻,忍不住讓上湊了湊。提鼻子一聞,口水都要流出來了。
    湊近鍋台的時候,廚子罵了一句什麽沒有聽懂,但是大鍋裏的香氣撲鼻,饞的它哈喇子流出來一大串。
    這個後廚是獨立出來的一個小院子,此時在這裏忙碌的人有好幾個,見到老狗依舊圍著鍋台轉悠,廚師有些不耐煩隨手抓起昨天請支剩下的一塊肉骨頭隨手判給老狗。
    好家夥,一大根骨頭上都是湯汁和肉塊,老黃叼著這根骨頭心裏樂開了花,一轉身從一個小月亮門就跑了出去。
    “吭哧吭哧”的剛咬了兩口,就發現突然間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嘴裏邊竟然用不上力了,這麽美味的東西可不能浪費,又再用力咬下,發現這一次更不濟,嘴都有點不聽使喚了。
    咦,這是怎麽回事?難道我真的老了。
    張洋的三兒子今天滿月,一晃十年他已經從原來的一個白丁,搖身一變當上了鄉黨委書記。又娶了一個漂亮的媳婦,一家人過得有滋有味。再也不是當年那個見了女人就想躲的猥瑣少年了。
    “張書記今天大喜啊!”
    幾個鄉裏的主任和相近村委的大隊支書過來獻上自己的賀禮,外麵已經是鞭炮齊鳴,鑼鼓喧天一副熱鬧非常的好時光。
    “老支書還好吧!前些日子聽說他老人家腿腳不咋利索了。”人群裏站著一個一身白色衣服的中年人,手裏拖著一隻大禮盒,沉甸甸的樣子,滿臉的富態對著張洋笑嗬嗬的問道“我這裏托人從南方給帶了些金雞納霜過來,這次借著書記三公子的大喜日子,給老爺子置辦過來。”
    張洋自然這時候不可能有什麽怨言,人家是來送禮的,嘴上說著給老父親的,但是那人的眼睛卻是笑眯眯的看向他自己,又在禮物上磨搓了幾下,意思就已經很明顯了您那份在這裏邊了。
    張洋也是從一個鄉黨委辦事員一天天實幹上來的,自然一眼就明白了這裏麵的道道,“老劉書記,看家裏就這麽點事還讓您惦記著,快裏麵請。”拉著劉輝就往裏屋拽,“您能來真是讓我們家蓬蓽生輝啊!”
    劉輝被拽進屋裏,就看到張海如也是滿臉堆歡的正在跟前來送禮的鄉親們正在熱切的交談著,見到劉輝進來也是連忙笑著站起來。“哎呀,老劉啊!剛才雲從還磨叨你呢!你這來了也就來了,還帶這麽厚的禮幹什麽?”
    “哈哈,你老這是大喜啊!給您老鞠躬了。”劉輝將手裏的禮盒往前遞了遞,躬身給張海如鞠躬行禮道。
    “哎呀!這咋使得了,你可是大書記呢!”張海如連忙把劉輝扶起來,順手接過那個紅漆大禮盒,轉頭交給身後邊一個十五六歲的男孩子,“去放裏屋去,給你劉老叔記上賬。”
    按照當地的習俗,有賀客到訪,自然要登記造冊,以備以後有機會回禮。
    男孩自然對這一切要有交代,抱著禮盒就往屋裏走,“嫂子,這盒子您給收一下。”小男孩興高采烈的將盒子搬進屋裏,原本以為嫂子會給他說兩句好話鼓勵一下,沒想到裏麵竟然沒有人說話。
    “或許嫂子出去了吧!”男孩有些小失望,不過猛然間想起小侄子此時應該還在床上,掀開裏麵的門簾走進去,想要看看小孩子的模樣。
    可是當他走進去的時候,鼻子裏卻聞到了一股刺鼻的血腥味,“唉?這是咋回事?”男孩沒有停留徑直走到床前,低頭往床上看去,這一看直接嚇了一跳,隻見床上的那個嬰兒,此時胸前插著一把刀,鮮血灑了滿床都是,而就在嬰兒的旁邊,一個年輕的女人同樣倒在血泊之中。人腦袋都被人整個砍了下來,整個房間裏都是鮮血刺鼻的味道。
    “啊!”嚇壞的少年隻覺得五髒六腑都在翻江倒海,臉色瞬間煞白,發出一聲驚天大叫,轉身就想往外跑。
    剛跑了兩步隻覺得脖子處有什麽東西一閃而過,伸手一摸竟然滿手鮮血,這咋回事?不等他想明白,腦袋已經從脖頸處滑落掉在地上,屍身也直接撲倒在地。
    外麵的人聽到裏屋的驚叫,開始並沒有人注意,但是時間一長也不見少年出來,張海如皺著眉頭問了一句“張強,你幹嘛去了,這麽長時間不出來。”
    說著一邊向裏麵走,一邊叫著裏麵的少年,等他走進房門,迎麵撲來一股濃重的血腥氣,眨眨眼睛低頭一看,嚇得他渾身都是一陣顫抖。
    “啊!”
    那是一個歡天喜地的早晨,張莊張海如一家,連同到來的賀客及莊親,共計四十六口,無一幸免,全都死在了那場歡天喜地的滿月酒席上。
    事情直到那天的傍晚才被人發現,並且報警,此事驚動了好多人。
    隻見牆麵上寫了一行血書今誅殺張海如滿門於此,報我父母阿姐血海深仇,殺人者黑衣社。
    隨後,過了幾年,江湖上出現了一個殺人不眨眼的罪惡勢力,黑衣社,黨魁張子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