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分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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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內寂靜又淩亂,地上全都是酒瓶殘渣,茶幾上歪倒著一瓶威士忌,裏麵猩黃色的酒水打濕了雪白的地毯。

    他從眾多雜物中,找到了陳粟已經摔壞的手機,還有殘渣上的血跡。

    她受傷了?

    瞿柏南陰沉著臉,聯係物業調取監控。

    監控顯示,陳粟一個人淋著雨從西園小區出來,上了一輛出租車。

    他掏出手機,給溫稚打電話。

    溫稚隔著電話冷嘲熱諷,“從小到大,她最親近的人就是你,昨晚雨下那麽大,你把她一個人丟在出租屋,現在卻問我她去了哪裏,瞿柏南,你還真是不怕她出事啊,天亮了才聯係我!”

    掛斷電話,溫稚直接聯係了溫家,讓幫忙找人。

    瞿柏南陰沉著臉,正準備報警,瞿母突然打了電話過來。

    “不用找了。”

    瞿母道,“粟粟在我這裏。”

    陳粟從西園小區出來,坐在出租車裏晃蕩了一圈,發現自己還是無處可去。

    於是,隻好又回到了瞿家,時間剛好和瞿柏南錯開。

    瞿母不是那麽不通情理的人,更何況陳粟好歹也是自己看著長大的,把人帶回來後讓洗澡換了身衣服,才等人睡著,瞿柏南就回來了。

    他一進去,就看到瞿母剛從樓上下來。

    “粟粟呢?”他著急問。

    瞿母語氣平平,“在自己房間。”

    話剛落,瞿柏南快速上樓。

    瞿母喊住,“她睡著了,你確定你要進去打擾?”

    瞿柏南嗯了一聲,“我看她一眼就出來。”

    瞿柏南直奔陳粟的房間,手落在門把手上,卻又瞬間冷靜下來。

    他在門口站了片刻,轉身下樓。

    瞿母挑眉,“這麽快就下來了?”

    瞿柏南回來的路上全程沒撐傘,此時此刻渾身濕噠噠的,他順手把垂落鬢角的發絲單手抓捋到腦後,點了根煙。

    “她沒受傷吧?”

    看這樣子,他是根本沒進去。

    瞿母沒多問,“她能受什麽傷,最多淋了點雨而已,倒是你,從小到大你做事情向來有分寸,今天是怎麽了,魔怔了?把自己弄成這幅鬼樣子。”

    瞿母還是第一次見瞿柏南如此狼狽,而且還是為了陳粟。

    說不生氣是假的。

    瞿柏南彈了彈煙灰,“在你眼裏,您兒子就必須帶著麵具,一輩子都不能摘麽。”

    瞿柏南的聲音帶著幾分嗤,瞿母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

    “你什麽意思?”

    “沒什麽,”瞿柏南把煙摁滅在煙灰缸,神情又恢複了一貫的冷靜,“天快亮了,我去洗澡,晚點公司還有會要開。”

    他起身上樓。

    瞿母看著他的背影,冷不丁道,“你爸剛才跟我提了你和知微訂婚的事,日子我們已經定好了,就在下月初。”

    瞿柏南腳步頓了下,回頭看瞿母。

    “我不管你心裏怎麽想的,”瞿母垂下眼瞼,“要麽粟粟嫁給宋明嶼,要麽你跟沈知微結婚,這兩個選擇你選其一,這已經是我能給你的最大寬容度了。”

    她抬頭對上瞿柏南的眼睛,“這不隻是我的意思,還是你爸的意思。”

    瞿柏南沒說答應,也沒說不答應。

    陳粟恰好就是在這時從臥室出來的。

    “我會和沈知微結婚。”

    安靜的客廳裏,瞿柏南的聲音就這麽鑽進了陳粟耳朵,以至於瞿柏南後麵說了什麽,她全都沒有聽見。

    她靠在冰冷的牆上,腦袋嗡嗡作響。

    一次又一次。

    每次他總是會給她希望,然後再把她踩回泥坑。

    可偏偏每次,她都會信。

    不知道過了多久,瞿柏南上樓,看到了靠在牆上,眼眸通紅的陳粟。

    他瞳眸微顫,“你什麽時候站在這裏的?”

    陳粟聳肩,“大概,在你說你要跟沈知微結婚之前?”

    她起身,走到瞿柏南麵前。

    “哥,”她白淨的臉蛋言笑晏晏,可笑容卻不達眼底,“你放心,等你跟我嫂子結婚那天,我一定會包個大紅包給你。”

    她強忍著鼻尖的酸澀走回臥室,彎腰拿起沙發上自己的包和外套。

    出來的時候,跟門口的瞿柏南擦肩而過。

    瞿柏南餘光睨到她纖細手腕上,包裹著一圈帶著血跡的紗布。

    他瞳孔緊縮,抓住她的手,“你割腕了?”

    陳粟目光一頓,推開他的手,“我要是真割腕,你能不跟沈知微結婚嗎?”

    瞿柏南鏡片下的眸晦暗無比,他欲抬的手在身側動了動,到底還是什麽動作都沒做。

    “粟粟,”他啞聲,“別做傷害自己的事。”

    “怎麽?”陳粟挑眉,“你心疼了?”

    瞿柏南沒有否認,“你的手是用來畫畫的,不是用來受傷的。”

    一句話,陳粟好不容易決定放棄的決心,幾乎在瞬間潰不成軍。

    在她過往人生裏,從來沒有人把她當回事,隻有瞿柏南,隻有瞿柏南。

    隻有他,知道她最在乎的是什麽。

    他幾乎參與了她過往人生的絕大部分,以至於想要剝離的時候,就像是抽皮扒骨一樣疼,疼的她五髒俱焚。

    她輕笑,“那我是不是還得感謝你,這麽關心我的手?”

    瞿柏南一愣,還不等反應,陳粟已經轉身下了樓。

    她很少用這樣反諷的語氣跟他說話。

    這是第一次。

    瞿母看見睡著的陳粟下來,有些驚訝,“粟粟,你怎麽醒了?”

    “天亮了,”陳粟看了眼窗外,一臉乖巧,“我白天還有課,得回學校一趟,剛才我已經給宋明嶼打過電話了,他說來接我。”

    瞿母對於陳粟和宋明嶼走得近,十分滿意。

    她笑著拉陳粟的手,“要是以後再遇到像這次一樣心情不好,你就回來,瞿家的大門永遠為你打開。”

    陳粟臉色僵了下,不動聲色把手抽回來,“我會的。”

    她乖巧點頭後,離開別墅。

    宋明嶼接到電話沒多久,就接到了陳粟。

    他打開車門,“餓了嗎?”

    陳粟看著他那張臉,似乎下了很大決心般,她緩緩吐出一口氣,“宋明嶼,你是不是真的很喜歡我?”

    宋明嶼挑眉,“這還用問?”

    “既然這樣,”陳粟抬頭,一臉誠懇,“我聽說現在不需要戶口本也能結婚了,你……身份證帶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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