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邙山陰的朔風卷著碎雪，十三名少年跪在斷龍石前，單薄的麻衣在零下二十度的嚴寒中凍成冰甲。為首的少年司馬懿低垂著頭，目光卻穿透冰層，盯著地縫中遊走的赤色蚯蚓——那是董卓命人埋入龍脈的&34；血引&34；，專噬對主不忠者的心脈。
    &34；今日起，爾等無名無姓。&34；
    賈詡的麂皮靴碾碎冰淩，手中青銅秤杆挑起司馬懿的下巴。秤星突然迸射寒光，在少年眉心烙下&34；壹&34；字烙印。慘叫聲被風雪吞沒時，地宮石門轟然開啟，三百具墨家機關木偶持弩列陣，弩箭上淬的正是司馬氏獨門劇毒&34；七日歸&34；。
    &34；第一課——弑親。&34；
    陰影中推出十三架囚車，每輛車內都蜷縮著少年的血親。司馬懿的瞳孔驟然收縮，囚籠中渾身鞭痕的司馬防正用唇語傳遞暗號——那是司馬家祖傳的&34；八風占&34；卦象。他指尖扣住袖中銅錢，卦象卻顯示&34；利西南，喪朋&34；，冷汗瞬間在後背凝成冰碴。
    &34；逆子！&34；司馬防突然暴起撞欄，花白頭顱卡在木柵間，&34；殺了我！否則司馬家九族......&34；話音未落，賈詡的秤杆已刺入其太陽穴。腦漿濺在司馬懿臉上時，他聽見地宮深處傳來帛書翻動的沙沙聲——那卷從王允屍身上搜出的《代漢策》，正在董卓手中燃燒。
    &34；選吧。&34；董卓的聲音混著皮肉焦糊味傳來，&34；做鷹犬，或者做箭靶。&34；
    司馬懿突然抓起淬毒弩箭刺入左臂，黑血噴湧間，機關木偶的弩機同時轉向其他少年。當最後一聲慘叫被風雪掩埋，他踉蹌跪地，咽下喉間翻湧的血腥氣：&34；潁川司馬懿，願為主公鷹目。&34；
    子夜，墨家地宮寒潭徹骨。
    少年們浸泡在混著玉璽碎片的藥液中，皮膚逐漸浮現星紋。鄧艾的結巴在劇痛中痊愈，卻從此沉默寡言；薑維的胎記化作白虎圖騰，每夜子時會撕碎三件鐵甲。唯有司馬懿平靜如常，他在潭底摸到塊刻著&34；宣帝&34；二字的龜甲——那是董卓特意埋下的餌料。
    &34；第二課——食虎。&34；
    華雄拎著奄奄一息的鮮卑千夫長踏入地宮，陌刀劈開鐵籠的瞬間，三百頭餓了三日的西涼狼傾巢而出。司馬懿拽過薑維擋在身前，指尖銀針刺入其白虎紋。獸群突然調頭撲向鄧艾，卻在觸及少年瞬間溫順如犬——他們不知道，晚膳中混入了狼王的血肉。
    五更梆子響時，賈詡的青銅秤稱量著滿地狼屍。司馬懿的麻衣浸透獸血，手中卻攥著半片帶牙印的龜甲：&34；學生有一問——主公為何選今日成鷹？&34；
    &34；因為今日。&34；董卓掀開地宮穹頂的茅草，晨光傾瀉而下，&34；是當年呂破虜為我刻下霸星紋的日子。&34；
    三月後，洛陽鬼市飄起人皮燈籠。
    扮作商販的薑維在賭坊輸掉十斛明珠，袖中暗弩卻對準了袁紹的糧草官；鄧艾的結巴成了最佳偽裝，他在司空府馬廄埋下墨家火雷時，嘴裏還念叨著&34；鳳、鳳雛&34；；而司馬懿正跪在董卓腳邊，為主公係緊征伐荊州的戰靴——靴底暗層裏，藏著刻有曹氏圖騰的毒蒺藜。
    &34；鷹犬該見見血了。&34；董卓拋出一枚青銅虎符，符身裂縫處滲出玉璽紫氣。
    當虎符墜入司馬懿掌心時，北邙山突然地動山搖。七十二座疑塚同時開啟，裏麵走出的不是屍兵，而是三百名與少年們容貌相同的替身——這場持續十年的棋局，終於擺下了第一枚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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