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西走廊的朔風裹著砂礫，將鳴沙山的輪廓打磨成巨獸獠牙。八部羌王的白犛牛大纛在狂風中獵獵作響，犛牛尾綴著的青銅鈴鐺撞出招魂般的節奏。燒當酋長迷當的金刀劈裂凍硬的祭壇，犛牛血尚未流盡便凝成冰蛇，在董卓戰靴前昂首吐信。
    &34；漢狗！&34；先零羌老王的骨杖插入祭壇裂縫，三百名巫祝齊搖人皮鼓。山岩縫隙突然竄出赤鏈蛇群，蛇信舔舐過的砂礫騰起毒霧，凝成張牙舞爪的狼頭鬼影。迷當趁機擲出鑲金牛角杯，血酒在空中化作九匹冰狼，獠牙上淬著幽藍的羌巫咒毒。
    董卓反手扯開玄狐大氅，星紋鎧肩甲上的饕餮紋驟然發亮。赤鬃馬王鐵蹄踏碎冰麵，北宮伯玉的頭骨酒器破土而出，黑洞洞的眼窩竟將冰狼盡數吸入。&34；二十年前的血誓，羌王們可還記得？&34；他靴尖挑起頭骨，下頜骨開合間發出陰笑，&34；韓文約許諾的河湟草場，埋著多少羌童白骨？&34；
    山腰密林突然炸開火光，華雄的陌刀隊推出十架鐵籠。韓遂長子韓暹的琵琶骨被寒鐵鏈穿透，身旁跪著的鮮卑使者胸口烙著狼頭紋——正是三日前刺殺先零少主的凶器！羌兵陣中炸開驚呼，那烙鐵紋路分明用燒當部秘製的青稞酒淬火，酒香混著血腥刺入每個酋長的鼻腔。
    &34；祭牲！&34；發羌酋長的轉經筒突然爆裂，七十二顆舍利子化作火流星。李秀寧的玄甲騎趁機擂動戰鼓，鼓點暗合羌人葬歌的韻律，震得巫祝手中的骨笛齊齊炸裂。阿黛銀鎖纏住迷當的金刀，嫁衣下火焰胎記遊出鳳凰虛影，將祭壇上的&34；羌&34；字圖騰燒成焦灰。
    董卓突然策馬繞祭壇三匝，馬蹄踏碎冰層下的陶甕。百年前漢羌和親的羊皮盟書碎片飛揚如雪，殘破的&34；永不相負&34；朱砂印刺痛諸羌雙眼。他拽過阿黛撕裂其嫁衣，鳳凰紋在雪光中振翅欲飛：&34；大祭司預言的玄鳥，可比得過袁本初的空頭許諾？&34；
    地動山搖間，華雄的陌刀隊掀開草席。三百架八牛弩寒光凜冽，每架弩車都刻著各部守護神像，機括正對祖墳方位。賈詡的紙鳶群掠過天際，撒下的不是火油而是骨灰——正是二十年前羌族內戰中枉死的各部先烈！
    &34；選吧。&34；董卓的陌刀劈裂祭壇，玉璽紫氣從地縫噴湧，&34；是做飛熊軍的矛，還是做八牛弩的靶？&34；
    迷當的金刀當啷墜地，他看見自己瞳孔中映出的不是董卓，而是昆侖神山上燃燒的烽火。先零羌老王突然暴起，骨杖刺向自己咽喉，卻被星紋鎧爆發的威壓碾成齏粉——那飛散的骨粉竟在空中拚出&34；董&34；字圖騰！
    子夜血盟時，董卓割破的掌心滴血入酒。當最後一位酋長飲下血酒，祁連山脈突然炸響驚雷。崩裂的雪峰間，半截傳國玉璽吞吐紫芒，碑文&34；羌血融，玉璽出&34；的讖語在冰壁上流淌如血。迷當跪獻的降表尚未沾墨，東南天際忽現三顆血色流星，照亮了韓暹被製成人燭的屍身——那扭曲的麵容正對洛陽方向，仿佛在嘲笑袁紹的密使剛剛踏入死亡陷阱。
    五更時分，董卓撫摸著新得的西涼輿圖，指尖在敦煌位置頓了頓。賈詡的紙鳶傳來急報：玉璽波動引動天山雪崩，而崩塌的冰川下，隱約可見刻著&34；班超&34；二字的漢代界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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