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變了性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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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排房子,跟前排房子一模一樣,中間上下兩層都是廳堂。
溫承惠來到後排房子,看到的情況是:
下層左邊三間房,堆的全部是木柴,下層右邊:廚房一間,飯廳一間,另一間堆滿精米。
如此充裕的生活條件,怎不令人懷疑此間住的是妖狐鬼怪而非人類?且看前排壓死的鼠狼蛙蛇,事實證明,這棟房子住的就是蛇鼠一窩。
如今它們已死,縣令溫承惠又有何懼?
房內,木柴滿間,夜幕來臨之際,溫承惠下令:屋前屋後全部點上篝火。
溫承惠還下令:十個民夫住屋後,十個捕快住大廳,花圃中間亦住上捕快十個。
夜半若還有妖魔鬼怪敢來作亂,一網打盡,絕不留情。
安排妥當,覺得缺少美食,新春佳節,豈可吃帶來的殘羹冷炙?於是傳令梨窩村村長董夢嫣,雞鴨鵝豬,村中有的,通通呈送上來,賬記縣衙,它日誰若犯了錯,可憑雞鴨鵝豬的功績,抵消五記殺威棒。
是夜,平安無事,大家一覺到天亮。
雖然半夜一夢三醒,但總算沒有鬼怪靈精前來騷擾,說明此次剿孽很成功,大功一件,隻等回到縣衙報功領賞了。
可是,還想再賴床兩刻鍾的溫承惠,耳中聽到樓下的捕快們在吵吵嚷嚷,吵得溫承惠不得安寧,張口便大罵:“踏馬的,你們能領多少賞金啊?縣衙都還沒回到,用得著這麽歡喜嗎?”
睡地鋪的兩個女都頭亦被吵醒,摸索中大驚失色,同時驚呼:“我的衣服呢?我的褲子呢?”
榻上的村長董夢嫣揉揉眼睛坐起,望望枕邊,昨夜褪下的粗裙布衩,已經不翼而飛,刹時尖聲大叫:“完了,完了,讓我怎麽回家啊?”
這一著,真是石破天驚,天塌地陷。
搞明白事情之後的溫承惠,滿心滿腦隻想著如何盡快逃離這個鬼地方。
反擊,堂堂縣尉此時哪裏還有這份勇氣?正義,自打娘胎出來就與他沾不上半點關係。
記得院子中間有塊很大的幕布,如今也已無影無蹤。
溫承惠想哭,對天哭幾句討饒話。
溫承惠想罵,罵自己為何要做這份苦差。
溫承惠想咒,咒縣令胡盛葦,你踏馬的是從哪裏得到梨窩村有妖孽的消息?
仕招嫲明明是老實巴交的農村婦女,為了立功,你胡盛葦咋就諱盜誣良呢?
當個縣令你風花雪月、三妻四妾就可以,人家偷個漢子便給她扣上妖孽帽子,真是豈有此理。
村民們沒有多餘的布料給那麽多人遮羞,最後傳到梨窩村三個富戶的耳中,才湊了些舊衣爛布送來。
騎來的三匹駿馬不知所蹤,孫芮回娘家的那匹瘦驢早已被捕快們填了肚子。折騰了三天,村民們亦嘻嘻哈哈圍觀了三天,溫承惠等一眾人顏麵掃地。無奈,隻得灰溜溜徒步回衙門。
梨窩村村長董夢嫣,倒是在當天下夜,想出了一條妙計,用水和稀花泥塗滿全身,狀如時裝模特,趁黑回家,倒也輕便。卻不料回家途中,被孫建飛孫增星兄弟倆在轉角暗影處擋住了去路。董村長做賊心虛,擔心吵醒鄰裏,便跟著兄弟倆去了山神廟。
三人在山神廟,針鋒相對斤斤計較,一直談判到天蒙蒙亮,最後才得出結論:兄弟倆出米和油,董夢嫣帶韭菜和鵝蛋,每三天飽餐一頓。
溫承惠離去,梨窩村恢複平靜,平靜中的梨窩村多了許多笑談,生活不再枯燥,日子不再無聊,多了許多插科和打諢。
元宵節過後,村民們發現,消失一段時間的仕招嫲帶著她的一對龍鳳胎回來了,還是住在那座屋子裏。
她沒再請人蓋房子,母子仨穿的衣服是粗布補丁。沒有高牆遮擋,村民們出出入入都能看到母子仨的身影,不再莫測,不再詭秘,坦坦蕩蕩一目了然。
如此,村民們本來畏懼的心理,從此沒了那份恐懼感。有良善的村民,還上前跟仕招嫲打招呼,問她要不要菜籽?要不要借糧?有沒有忙要幫?
官兵離去之後,三間房的木柴,整間屋子的糧食,全被膽大歪心腸的村民洗劫一空。若是仕招嫲再晚幾天回來,保不齊後排的房子都會被拆了變為農田。
此時用家徒四壁來形容,真不為過,因為,回來後的母子仨,睡覺是在地板上,用的碗筷,是村民們都不願撿走的豁碗。
奇怪的是,跟村民買菜籽等物時,她卻總能從袖子裏掏出幾枚銅板。
縱是如此,她拿出來的銅板,村民們都沒有零錢找贖。
新春過盡,春耕來臨,仕招嫲找到富戶孫豹,解除了租種田地契約。隨後又去了私塾,聘請了一個樂師和一個教識字的夫子,束修照舊,絕不拖欠。
別人耕種,仕招嫲卻在家中整理倒塌的爛磚碎瓦,整理平整之後,培上花,種上菜,栽上果樹,喂些雞,養上兩條豬,在原有的土地上,全部圍上竹籬笆。
乍一看,這小日子,還是比村裏人過得富裕。
到了秋季,全村人都在收割稻穀,仕招嫲卻在家中開始編織麻繩,一切看上去似乎很正常,可又總透著一點點邪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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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邪魅的事情是,孫豹家往外販賣糧食的時候,仕招嫲一個人就幫他買了二千包,而且就按市價買,絕不議價。
後排房子的一樓,二千包穀填滿了四個屋子,而燒火用的木柴,直接疊在一樓大廳,霸占了六分之四的空間,看來是不準備招待任何人了。
來來往往的村民,透過籬笆牆,看到的是花園一樣的人間仙境,令人又眼紅又眼饞。實在讓人費解,曾經的她,是村中眾多潑婦中的其中一員,說懶不懶,說勤不勤,咋生了一對龍鳳胎之後,人會變了性子呢?
要知道,年輕時的仕招嫲有過一兒一女,小時候,不少被她打罵,兒子長大後,從軍參戰,一去不回,從此杳無音訊;她的女兒年前見過,活脫脫就是年輕時的仕招嬤,又潑又貪婪。
這就怪了,這對龍鳳胎,她從來不打不罵,也任之由之,還傾盡全力栽培。
她這鬧的是什麽鬼把戲?
再看她那對龍鳳胎,早上跑步,跑完回來幫忙幹活,下午自學,傍晚識字,從不見仕招嫲督促她們,更不見仕招嫲喝罵她們。
六歲那年起,就更怪異了,兩小子跑步開始往東山跑,獵戶都不敢輕易涉足的地方,兩小子竟然好像去自家庭院。
又半年,那就真奇了,每次進山出來,村民們都能看到兩小子,要麽背著木柴出山,要麽背的就是獵物。
這讓村中還在哭哭啼啼的同齡小孩無地自容,更是讓做父母的人唉歎不已:同人不同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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