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 被人咬過的瘋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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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很靜,薄雪飄飄,萬年河上遊,一艘無聲無息的飛翔船在水麵上漂行。
七十餘裏河麵,全是孫闓潼家的產業,河堤兩岸修理得很整潔,從他家的莊園開始,栽種的全部是魚吃的麥草,綠綠油油,蔥蔥鬱鬱,白天瞧去,就像是一片美麗的草原。河堤兩岸,每隔五裏,就有一棟木屋,裏頭住著守河人,還有凶神惡煞狼犬。
但是,今晚,河麵上有艘飛艇在飛行,他們竟然不知道,新春的快樂,讓他們睡得很酣暢。
寒鐵衣抽回手,搖搖頭,托著四隻渾圓鼓囊魚鰾道:“這都還不滿足,我紮破它們泄掉裏麵的氣。”
李芍、玉真咯咯大笑,撲在他的懷裏,一人咬住一隻耳朵輕輕說:“你敢嗎?你若敢,我便把你的荔枝吃掉。”
寒鐵衣張開雙手摟住兩人肩膀,下巴擱在她倆的頭發上,突然變得語重心長起來:“李芍姐,玉真姐,我要走了,下一趟旅程不知道還會不會在梨窩村附近。我若能回來,便助你倆飛翔;若我從此消失不回,這次就是我們最後一次相見。我隻有一個心願:希望你倆平安快樂到老。”
李芍、玉真兩人,低著頭,一人擱住一個肩胛,熟練的在黑暗中幫寒乞丐捉身上的跳蚤,同時問:“現在助我倆飛翔不行嗎?為何要等到你回來再助?”
“我在這個時空,可以監督你們;這個時空沒有我,你們會胡作非為。沒有韁繩束縛的脫韁之馬,就是害群之馬。得了,天快亮了,送你們回去吧!”
直到這時,兩女方放聲嚎啕大哭起來,虛握拳頭捶打在寒鐵衣身上,不甘的控訴:“初識你時,你還小;再見你時,我已老;未知的下次,能在陰曹地府等到你嗎?”
哭著,訴著,話未說完,淚水還在流,兩女卻發覺自己已經坐在馬背上,離張子文家的大門越走越遠,往北回葉塘縣。
天還未亮透,飛舞的雪花涼颼颼撲打在臉上。
……
梨窩村山神廟,梨窩村山神廟後麵,孫建飛、孫增星兄弟倆,已經在這裏生活了十六年半。
當年二十四五歲的大小夥,熬成了四十歲的中年大叔,糊糊塗塗十幾年一晃而過。
寬三百米,長一千米的荒草萋萋地,豎了幾塊‘禁區’牌子,大興土木重新振興梨窩村的當今皇帝都拿這兩個‘釘子戶’莫可奈何。
大同公元六年正月初二這天清晨,窩在茅寮屋內還在賴床的兄弟倆,屁股被人各踹了一腳,耳中傳來暴喝聲:“起來,起來,陪伯伯喝幾杯。”
踹在屁股上的力量不是很大,不痛,兄弟倆翻轉身體,揉揉眼睛,晨光朦朧中,瞅見踹自己的是一個十五六歲少年,又好似是十八九歲的青年人,提著兩個大竹籃,站得筆直,瞪著一雙杏仁眼不冷不熱瞟著自己。
見是不認識的人,兄弟倆蒙頭又想睡回籠覺。
卻不料,那個‘伯伯’竟然扯掉被子,丟到外麵雪地上去,不知廉恥的道:“這麽多年,你倆的衣食用度,都是伯伯給的,還不快起來道聲謝?”
寒冷刺骨,孫建飛迅速捂住胡子,滿臉狐疑問:“你的名字叫薄薄嗎?這名字真好聽,我也要改個名字叫爺爺。”
孫增星猛的跳下床,迅速穿上厚棉襖,一腳將床榻踢得粉碎,指著麵前這個青年人暴吼:“老子管你是哪裏來的伯伯,我看你就是沒教養的小雜種,打擾別人睡賴覺的事情你也做得出。大哥,揍他……”
剛穿好衣服的孫建飛,望著空蕩蕩的茅寮屋,撓撓頭問:“狂鬼,你在罵誰?是不是剛才有個伯伯站在這裏?”
“對呀!剛才不是有個人站在這裏嗎?我瞧肯定是墳墓裏的孫鐵栓長大了,出來跟我們討酒喝。”
“要是是孫鐵栓,那還真該叫他聲伯伯,就是他咋長得那麽嫩,難道地底下的生活比我們還要好?”
“照我看,孫鐵栓伯伯,肯定做了閻家上門女婿,所以才活得這麽滋潤。”
兄弟倆說著話,套好鞋子,走出人字形茅寮屋。
就見那個年輕人還在,豎起一頂遮陽傘,覆蓋範圍約有二十平米,傘下,擺了張大圓桌,有瓜有果,有肉有酒,還有熱氣騰騰的虎肉火鍋。
兄弟倆搓著手哈哈大笑,走上前來望望這個盤又望望那個碟。
孫建飛笑著道:“鐵栓伯伯,就你一個人出來啊?我娘咋沒跟著回來?”
孫增星則扇了自己一耳光,呲著牙滲出了兩滴淚水:“伯伯,對不住呀!剛才小侄子太魯莽了,等會隨便你罰,罰多少杯都成。”
人在說著話,手卻沒停,抓住果子便往嘴裏塞,斟酒也不客氣,篩了三碗,咕嚕嚕連喝五次,麵紅耳赤全身暖呼呼。
酒勁一上來,孫增星揚起手掌一拍桌子,提起一腳踩在凳子上咆哮:“你姥姥的,你究竟是人是鬼?這周圍布滿玄鐵線,別人進不來,我們也出不去,你是怎麽進來的?快說,不說我掐斷你的雪茄。”
孫建飛捋捋山羊胡子,為虎作倀語含威懾道:“小夥子,快老實交代吧!我弟弟可是被瘋狗咬過的人,脾氣向來暴躁,你千萬別惹他啊!”
孫增星見他哥捋胡子,便也抬手捋了下下巴,繼續暴喝:“孫鐵栓,聽到沒有,我可是被人咬過的瘋狗。我就搞不懂了,你可以從地下爬出來,我娘為什麽就不能?”
孫建飛慢條斯理接道:“還有呀!這裏那麽多餅幹糖果,都是我娘最喜歡吃的東西。為何你就不能挑一擔過來?我兄弟倆吃不完的時候,才好祭祀下我娘。”
火鍋裏虎肉已滾熟,兄弟倆站起身,你一勺我一勺舀得額頭冒汗。
呼嚕嚕連吃四五碗虎肉湯,舌頭燙得起泡,唇皮燙得酥脫,麻辣火鍋吃得兩人連連哈氣。
那個說要喝兩杯的伯伯,卻滴酒不沾,負手立在懸崖邊緣,不知道在想啥子事?
莫非懸崖底下孫祥貞在洗澡,所以才瞧得癡癡發癡?
兩兄弟將火鍋盆吃了個底朝天,打了幾個飽嗝,互相對視了一下,點點頭,擼起袖子,悄悄往那個‘孫鐵栓’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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