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途中，寒鐵衣不入飯館不住店，一心一意坦坦蕩蕩專走官道。生活用品，他不需購買；飯食飲水，他吃的是仙杏，火棗，沙糖，蟠桃……全是上古時期的十大仙果。
    途經第二個州府，寒鐵衣露宿在北城門荒山。這座城市，出了個曹貫大將軍，他的孫女曹心琪，便住在這個叫富璟府的府城內。
    算算年紀，這個曹心琪今年虛歲應是十八。
    她在這座城市生活得如何？寒鐵衣很想進城去瞧一瞧，哪怕是在曹心琪住的府邸牆外轉一圈也罷！
    晚上，寒鐵衣閉上左目，睜開右眼，看向大同共和國時空。那座賈特拉帕蒂海島，曹心琪與她的孫女歐陽萍，住在山洞內，挑燈夜讀《共和國公社製度》書籍。
    奶孫倆挨坐在一起，頭抵著頭，竊竊私語，看得津津有味。
    半炷香之後，寒鐵衣收回目光，閉上雙眼，再睜開時，視力已恢複回常人。
    若要進富璟城，必須花費一文錢方能進入，這是人頭稅，亦算是城市衛生管理費。錢雖不多，卻彰顯著地方政權，在想盡辦法巧立名目，往死裏去壓榨。
    進城的時候，由於沒有銅板，寒鐵衣用一兩銀子跟一個進城賣雞蛋婦女更換。一兩銀子換了五文錢，瞧得婦女莫名其妙，高興得婦女要把雞蛋送給這個土財主。雞蛋，寒鐵衣當然不收，隻是搖了搖頭，拿著五文錢，大步流星進城而去。
    隻要有錢，進城還算順利，守城衙差隻是簡單瞄了一下梨窩村的戶籍符，便放人入了城。
    曹貫曹大將軍府邸坐落在南城內，從北城門進入，相當於要貫穿整座城市的南北線。寒鐵衣不急，他並不想親見曹心琪，隻是想在府邸外遛個彎兒，聊慰一下心情而已。
    僅僅是呆上一呆，冥想一下，然後便出城而去，別無其它所圖。
    入城時，寒鐵衣沒有騎馬，座下馬匹，散放在北邊矮山後麵。就在他進城那一刻，被後頭跟隨的四個殺手據為己有。馬的主人遲早要死於刀箭之下，遲一點繳獲與早一點繳獲，沒啥子分別。
    曹府府邸，寒鐵衣真的隻繞走了一圈。四堵圍牆，橫寬百餘米，縱深兩百多米，以他的腳程來說，走完一圈不過是須臾之間的事情。倒是院牆外圍，住著許多對人生苟延殘喘的貧苦人，有家嬰兒患了痢疾，啼哭不止，寒鐵衣不請自到，也不經主家同意，直接在嬰兒肚臍上塗了一點蛟龍骨髓膏，事畢，推門而去。
    待抱嬰婦女醒悟過來，追出門大喊恩人留步時，巷子深深，已經杳無人影。
    南城門外，寒鐵衣回看了一下富璟城，再不停留，順著南邊官道，往東直走。道路兩旁，皆是稻田，如今新春已過，冰雪融化，又是一年春耕時節，為了好好活著的農人，遍布田間地頭，辛勤除草翻地。
    行了二十餘裏路，恰逢一片小樹林，裏頭全是墳塋，陰森恐怖，最是強盜們剪徑埋屍的好地方。
    到了此處，已經日暮西頭。寒鐵衣不再走，他在等後麵的四個殺手，馬匹在他們的手中，物歸原主才是硬道理。
    要是不還，揪他們去衙門裏打官司。
    殺手還沒等到，人也剛進樹林，墳塋後麵便蹦出五個獨眼龍，口中唱道：此路是我開，此樹是我栽……
    未等他們唱完，寒鐵衣隔空連戳出五指，將寒冰植入他們的腳麵，形成急性痛風。事發突然，五個劫匪還在懵圈之中，人已不自禁抱腿慘叫，無力站立，紛紛倒在地上。
    此時，暮色四合，十步內再難辨物，寒鐵衣燃亮篝火，對那抱腿慘叫的五人道：“我若是文弱書生，定遭一頓毒打；我若是柔弱女子，百般蹂躪少不了。照此說來，饒你們不得。”
    五個漢子，眼不瞎腳不瘸，逃避了兵役之後，照舊在鄉裏橫行霸道，從來沒遭逢過敵手，今天卻碰到了硬茬。
    他們的獨眼龍是裝扮的，痛得自己揭開了眼罩，初時還挺硬朗，提刀欲來砍殺這個少年。後見那少年氣定神閑，且自己腳痛得實在挪不動步子，方知這個少年必有古怪。
    於是，搶劫的心思逐漸在腦中消失，換之而來的是討饒。
    這就是現實：強者欺負弱者！穿上製服騎著摩托不準老百姓的摩托上街，氣死你。
    討饒聲很吵，聽起來渾身起雞皮疙瘩。寒鐵衣離開篝火，往東直走，身影隱匿在黑暗中聲音才傳來：“饒你們一條狗命，但折磨少不了。再不改邪歸正，下次讓你們魂飛魄散。”
    於寒鐵衣來說，他有種不想再殺生的念頭；於五個劫匪來說，今晚好似碰到了活神仙。
    前者不殺五個劫匪，不代表後頭跟過來的四個殺手。他們後半夜悄悄摸進這片樹林，對著五個哼哼唧唧的劫匪一刀子抹了他們的脖子。
    這四個人，其中一人叫黃?，另三個是梨窩村三家富戶家的副管家，心黑手辣，耍盡手段侵吞佃戶們上交的稅租。四個人進入林中，看見了篝火餘燼，卻不見主家要謀殺的那個小乞丐，不約而同跳下馬來，站在篝火旁邊撒了一泡尿。
    就在尿水將斷未斷之時，其中一匹駿馬突然揚蹄狂奔，都還未看清咋回事兒，那馬已奔入黑暗之中。
    三個管家兜上褲子，在後頭‘喂喂喂’急追，黃?在後麵喊：“別追了，小心有詐。”
    四個人，五匹馬。丟了一匹，並不影響他們的騎行，林深路黑，倒是要提防對方設了陷阱，反將己方陷了進去。
    喚回三人，黃?拂塵一揮說道：“夜深了，先歇息歇息，明早再追不遲。”
    黃?有道法，懂躡蹤，能掐算和望天觀地，隻要被他鎖定的目標，就算鑽到老鼠洞裏，都能被他揪出來。
    所以，跟蹤人無需著急，養精蓄銳才是關鍵。他有這個本事，三個管家也信服，沒有提出過多異議，掃了一塊空地席地而臥。
    前頭的寒鐵衣騎上馬匹，夤夜奔出上百裏路，至天亮方勒韁緩行。目光所及處，仍然是一片片稻田，錯落有序的村落充滿田園詩意。
    表麵的平和，暗中卻全是苦難，縱然苦難，田間地頭仍舊常傳來當地的民間歌謠。
    歌詞好不好聽不知道，那婉轉的曲調卻真實的令聞者悠然神往，仿似進入一幅廣袤無垠的山水墨畫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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