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慕容家的末日逃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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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盧龍塞的雪,似乎總帶著股鐵鏽味。慕容寶伏在馬背上,劇烈地喘息著。斷水短劍的劍鞘,在馬匹的顛簸中,一下下撞得馬鞍 “咚咚” 作響,那聲音,仿佛是為身後那座即將淪陷的都城,敲響的喪鍾。
    他鬢角的白發沾著雪粒,被風肆意地卷得亂舞,恍惚間,竟與太和殿梁上懸掛的流蘇重疊起來。那流蘇,是慕容垂在位時掛上的,用金線繡著鳳凰尾羽,如今,想必已落滿了慕容詳兵卒靴底的泥垢吧。
    “陛下,過了這道山口,龍城的炊煙便看得見了。” 慕容軒勒住馬韁,裂冰劍斜指著地麵,劍尖挑起的雪沫,在風中簌簌發抖。他身著玄色勁裝,肩甲上有三道深可見骨的刀痕。那是昨夜在蘆葦蕩,為了護慕容寶,硬生生接下 “鬼手” 崔豐三記 “分筋錯骨手” 留下的印記。此刻,傷口已結了層暗紅的冰碴,凍得他左臂幾乎無法抬起。
    林婉清正拿著烈酒,給慕容軒的傷口消毒。瓷瓶傾倒,酒液濺落在雪地上,騰起細小的白霧,那白霧混著血腥味,鑽入眾人的鼻腔。
    “慕容詳…… 他會怎麽對待中山的百姓?” 慕容寶的聲音,嘶啞得仿佛被砂紙狠狠磨過。他不禁想起臨行前,撞破宮牆的那些呐喊。那些舉著鋤頭的農人,他們眼中燃燒的,到底是對糧草的渴望,還是被煽動起來的戾氣?
    林婉清往火堆裏添了塊鬆木,火星 “劈啪” 濺起,映得她鬢邊的銀流蘇泛著冷光。“影衛傳回消息,慕容詳已在四門張貼了‘誅昏君,安社稷’的告示。還讓畫師畫了您披頭散發逃亡的畫像,高高懸在城樓,當作靶子。” 她稍作停頓,指尖摩挲著軟鞭上的鐵蒺藜,繼續說道,“更殘忍的是,他把長春宮的美人全都趕到街上,讓她們遊街示眾,還宣稱是‘昏君寵妃,禍國殃民’。有個剛入宮的南朝女子,不堪忍受這般羞辱,一頭撞死在了銅雀台的柱子上。”
    火堆突然爆出一聲脆響,火星濺到慕容寶的手背上,可他卻渾然不覺。當年,慕容垂教他劍法時曾說:“王者之劍,既要能斬殺外敵,更要守護子民。” 然而如今,他握著劍,卻連自己的宮人都無法護住。
    遠處傳來影衛的馬蹄聲,騎士翻身下馬時,甲胄上的冰碴簌簌掉落。他單膝跪地,動作壓得積雪 “咯吱” 作響,稟報道:“陛下,龍城守將已備好暖閣。隻是…… 中山那邊,拓跋珪的投石機把西城牆砸出了三丈寬的缺口。慕容詳正逼著百姓去填缺口,稍有遲疑,就當場斬殺。如今,城牆下的屍骸,都快堆到箭垛那麽高了。”
    此刻的中山城,正被血色所浸透。慕容詳踩著慕容寶留下的雲紋龍靴,站在太和殿的丹陛之上,俯視著階下百官。百官的脊梁,在寒風中微微顫抖。
    三日前,魏軍攻城最為猛烈之時,慕容詳提著沾血的砍刀,守在西城牆的缺口處。他的左臂被流矢擦破,鮮血不斷滲出,浸透了纏在傷口上的明黃綢布。而那綢布,是從慕容寶的龍袍上撕扯下來的,此刻,竟成了他 “浴血奮戰” 的所謂證物。
    “諸位都瞧見了!” 慕容詳猛地扯開衣襟,露出纏著綢布的傷口,聲音因激動而變得嘶啞,“慕容寶跑了!慕容麟成了匪寇!唯有我慕容詳,願與中山城共存亡!”
    階下突然一陣騷動,吏部尚書王簡顫巍巍地抬起頭,他花白的胡須上,還掛著凍住的鼻涕,說道:“殿下…… 可您昨日剛殺了勸您與魏議和的參軍李穆,還把他的家眷……” 話未說完,就被慕容詳一腳踹翻在地。龍靴碾過他手背的脆響,在大殿裏回蕩。
    “議和?那是亡國奴才才做的事!王尚書是不是想做魏狗的內應?” 慕容詳怒喝道。
    左右親衛立刻撲上來,按住王簡,拖著他往外走。老臣的頭,在青石板上磕出沉悶的聲響,血痕蜿蜒如蛇,一直拖到殿外的雪地裏。百官嚇得紛紛伏地叩首,山呼 “萬歲” 的聲浪,撞得梁上的積塵簌簌掉落。有個年輕郎官,更是嚇得尿了褲子,溫熱的液體在雪地裏暈開一小片深色,很快又結成了冰。
    慕容詳滿意地看著這一幕,突然提高聲音:“傳我命令!打開國庫,把綢緞分給守城將士,讓他們做成棉甲!把我府裏的糧草全部分發出去,讓百姓能喝上熱粥!”
    這話傳到街頭,那些蜷縮在牆角的饑民,頓時來了精神。有個斷腿的老兵,用麻繩把自己綁在獨輪車上,讓孩童推著往城牆挪去,嘴裏念叨著要去幫著搬石頭。城頭上的燕軍見此,突然齊聲唱起慕容垂北征時的戰歌。那歌聲,穿過漫天箭雨,竟讓城外魏軍的投石機都停頓了片刻。
    拓跋珪站在高坡上,望著那座在炮火中搖搖欲墜卻始終堅守的城池,啐了口帶血的唾沫。他靴底踩著的,是昨夜偷襲魏營的燕兵頭顱,腦漿與雪水混在一起,凍成了冰。
    “一群困獸,倒還有幾分血性。” 他接過親兵遞來的羊肉,牙齒咬碎骨頭的聲響,在寒風中格外刺耳,“傳令下去,把中山城圍個水泄不通,我倒要看看,他們還能撐多久!”
    攻城的鼓聲,敲了四十九天。中山城的城牆,被轟得像塊破布,卻始終未被攻破。慕容詳每日清晨,都要登上城牆巡視。他踩著屍骸垛成的台階,用慕容寶留下的望遠鏡,觀察著魏營。
    當他看到魏軍開始宰殺戰馬時,突然放聲大笑:“天助我也!魏狗快斷糧了!” 他隨即讓人把全城的老弱婦孺趕到城牆上,用刀架在他們脖子上,對著魏營高喊:“拓跋珪!你若不退兵,這些人都得給你陪葬!”
    城下的拓跋珪看著城牆上那些凍得發紫的臉,突然勒轉馬頭:“撤!” 親兵一臉不解,他卻指著中山城,冷笑道:“讓他們自相殘殺去吧。等咱們秋糧入庫,再來收拾這甕中之鱉。”
    魏軍拔營的消息傳到城內,慕容詳正蹲在城根下,給士兵分肉幹。肥膩的油汁順著指縫流到傷口上,疼得他齜牙咧嘴,卻笑得愈發癲狂:“瞧見沒?魏狗怕我了!”
    穩定了城防後,慕容詳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對付慕容麟。他深知那隻老狼藏在太行山深處,於是派了三千精兵,循著馬蹄印搜山。然而,這隊人馬卻在黑風口中了埋伏。慕容麟的匪兵從懸崖上滾下巨石,砸得燕軍哭爹喊娘,滾落的屍體,填滿了半道峽穀。
    但慕容詳早有後手,另一隊人馬繞道,抄了慕容麟的老巢,將他的妻子兒女,像捆粽子般拖回了中山。
    “把他們吊在南城門上!” 慕容詳站在城樓裏,看著雪地裏瑟瑟發抖的婦孺,嘴角勾起一抹殘忍的笑。慕容麟的妻子段氏,當年是慕容垂親自挑選的兒媳,此刻被粗麻繩勒得脖頸變形。她七歲的兒子,死死抱著母親的腿,哭喊著 “叔叔饒命”。
    慕容詳卻讓人把孩子的手腳打斷,用鐵鉤穿過肩胛骨,吊在母親身旁:“讓慕容麟看看,背叛我的下場!”
    消息傳到太行山,慕容麟正啃著塊凍硬的馬肉。聞言,他突然將肉扔在地上,紅著眼睛就要衝下山,被親信死死抱住:“殿下不可!那是慕容詳的奸計啊!”
    他望著中山的方向,發出困獸般的咆哮。那聲音,在山穀裏回蕩,驚起的飛鳥,撞在岩壁上,墜成一團模糊的血肉。
    三日後,有個樵夫看見太行山深處燃起大火,隱約傳來婦孺的哭喊聲。次日再去時,隻剩一地燒焦的骸骨,被狼啃得七零八落。
    轉過年頭,冰雪剛剛融化,中山城的血腥氣又濃烈起來。慕容寶的兒子慕容會,帶著殘兵逃到城下。他臉上還插著半支斷箭,哭喊著要進城。這小子在龍城發動政變時,親手殺了勸他罷手的太傅段隨,此刻卻如喪家之犬,對著城頭磕頭如搗蒜:“表叔!看在祖父的份上,讓我進城吧!”
    守城的士兵不敢擅自做主,趕忙飛報給慕容詳。他正在府裏清點從庫傉官驥家抄來的財寶,聞言,將玉如意狠狠摔在地上:“慕容家的種,沒一個好東西!” 卻又突然笑了,“開門,讓他進來。”
    慕容會剛踏入城門,就被埋伏的刀斧手按倒在地。他瞪著慕容詳,嘶吼道:“你敢殺我?我爹不會放過你!”
    慕容詳蹲下身,用靴底踩著他的臉,直到那張年輕的麵孔扭曲變形:“你爹?他自身都難保了。” 手起刀落間,他特意讓刀斧手動作慢些。看著鮮血從慕容會脖頸處汩汩湧出,濺在青石板上,很快被往來的腳步踩成暗紅色。
    他擦了擦刀上的血,對左右吩咐道:“把他的頭掛在東門,眼睛要朝著龍城的方向 —— 讓那些還念著慕容寶的人看看,誰才是中山真正的主子。”
    五月的風,帶著暖意吹進中山城,卻吹不散彌漫在街巷裏的屍臭味。慕容詳站在城樓上,眺望魏軍的營地。斥候來報,說拓跋珪的糧草已快見底,連戰馬都開始啃食草根了。
    他突然拍著欄杆,大笑道:“天助我也!” 立刻點了六千步兵,讓他們趁著夜色偷襲魏營,“去把他們的糧草燒了,最好能活捉拓跋珪!本王要親手剝了他的皮!”
    然而,他沒料到拓跋珪如此狡猾。那些看似鬆懈的營帳,全是空的。燕軍剛點燃第一堆火,四周突然響起震天的號角,伏兵從暗處湧出,將燕軍團團圍住。
    領頭的魏將長孫肥,挺著長矛,在月光下笑得像頭餓狼:“慕容詳的狗,還敢來偷東西?”
    六千燕軍幾乎全軍覆沒,隻有百餘人拖著傷逃回城中。他們帶回的消息,讓整座城都涼了半截 —— 有個士兵親眼看見,魏軍把燕兵的屍體堆成小山,澆上油脂點燃,那火光,映紅了半個夜空。
    沒過幾日,城外又響起了馬蹄聲。這次來的是西河公庫傉官驥,他帶著本部兵馬從薊城趕來,號稱 “勤王”,實則想趁機奪取中山。
    庫傉官驥是慕容恪的女婿,當年隨慕容垂平定丁零,曾在陣前斬過敵將首級。此刻,他立馬城下,銀甲在陽光下泛著冷光:“慕容詳!你擅殺宗室,僭越行事,還不速速開門伏法?”
    慕容詳站在城樓上,看著城外飄揚的庫傉官氏大旗,突然冷笑:“又來一隻想分食的狼。” 他讓人打開城門,假裝迎接。等庫傉官驥帶著親兵進城時,埋伏在兩側的刀斧手突然殺出,將這些人砍得七零八落。
    老將軍被砍斷一條胳膊,仍拄著斷矛,怒吼道:“亂臣賊子!我就是化作厲鬼,也不會放過你!”
    慕容詳卻讓人割了他的舌頭,眼睜睜看著他在血泊裏抽搐,直到斷氣,雙眼都未能閉上。
    “斬草要除根。” 慕容詳提著滴血的刀,親自闖進庫傉官驥的軍營。暮色中,刀光閃爍,庫傉官氏的族人,無論老幼,都被趕到校場上。
    有個剛滿周歲的嬰兒,被親衛從母親懷裏搶過來,像扔石頭般摔在石柱上,腦漿濺到慕容詳的龍袍上。他嫌惡地擦了擦,對左右道:“這些人留著,遲早是禍害。”
    血流成河的校場上,有個老仆趁亂鑽進柴房,想保住庫傉官驥剛滿十歲的孫子。可孩子的哭聲,還是引來了追兵。老仆將孩子藏在柴堆裏,自己衝出去引開敵人,最終被亂刀砍成肉泥。
    當親衛從柴堆裏拖出瑟瑟發抖的孩童時,慕容詳正用庫傉官驥的首級飲酒。他看了眼孩子驚恐的臉,突然想起自己小時候,曾被庫傉官驥抱過,那時老將軍的胡須,紮得他脖子發癢。但這念頭隻是一閃而過,他便揮了揮手:“一起殺了,別髒了我的眼。”
    中山尹苻謨聽聞此事,拄著拐杖,闖進府中勸諫:“殿下!庫傉官氏是燕室勳貴,你如此濫殺,恐怕會失去人心啊!”
    苻謨是前秦降將,當年苻堅敗亡後歸降後燕。慕容垂讓他鎮守中山,他在任上頗有政績。此刻,他氣得渾身發抖,花白的胡須都在顫動:“你忘了參合陂的教訓嗎?正是因為自相殘殺,我大燕才落到如今這般田地!”
    慕容詳卻被這話激怒了,一腳踹翻他的拐杖:“你是不是也想替庫傉官驥說話?” 他突然想起苻謨手裏握著中山城的戶籍名冊,那些記錄著百姓田產的竹簡,就像一根根刺,紮在他心頭 —— 萬一這些人不承認他這個新主該怎麽辦?
    “來人!” 他厲聲喝道,“苻謨通敵叛國,滿門抄斬!”
    苻家的鮮血,染紅了整條街巷。苻謨的女兒剛滿十六,本已許配給龍城守將的兒子,此刻被拖到刑場。她望著慕容詳,突然淒厲地笑了:“慕容詳!你殺吧!等魏軍破城之日,就是你的死期!我在黃泉路上等著你!”
    刀光落下時,她還死死瞪著太和殿的方向,仿佛要將那座金碧輝煌的宮殿,連同那個穿著龍袍的惡魔,一起刻進骨子裏。
    殺紅了眼的慕容詳,連拓跋珪的弟弟拓跋觚都沒放過。這位可憐的王子,被扣押在中山多年,性情溫和,常與城中百姓下棋。有次,他還把慕容垂賞賜的玉佩,換了糧食分給貧民窟的孩子。
    慕容詳卻覺得留著他是個禍患,在一個雨夜,將他勒死在獄中,對外宣稱 “拓跋觚意圖越獄,格殺勿論”。百姓們雖心有不忍,但被連日的殺戮嚇得不敢出聲,連抬棺的人都找不到 —— 誰都怕觸怒這位新主。
    就在這時,拓跋珪的大軍又圍了上來。可這次,魏軍的鼓聲隻敲了三天就停了 —— 他們的糧草,真的耗盡了。
    拓跋珪望著城頭上 “慕容” 二字的大旗,恨恨地吐了口唾沫,下令班師。消息傳到城內,慕容詳正摟著新納的美人喝酒。那美人是庫傉官驥的孫女,被他強搶入府,此刻嚇得渾身發抖,酒杯裏的酒灑了一身。
    慕容詳卻突然將酒爵摔在地上:“看見沒?拓跋珪怕我了!”
    他覺得這是天意。當晚,便召集百官,在太和殿上宣布:“魏狗已退,燕室當興!我慕容詳,今日登基為帝,改元建始!” 說著,披上早已備好的龍袍。那袍子比之前的合身多了,金線繡的龍紋,在燭火下閃爍著光芒,隻是領口處,還沾著沒洗淨的血漬。
    他封可足渾譚為車騎大將軍,又給百官加官進爵。那些顫抖著謝恩的臣子們,沒人敢抬頭看他眼中的瘋狂。
    登基大典那日,中山城飄起了細雨。慕容詳站在祭天台上,接受百官朝拜。突然,他看見台下跪著的人群裏,有個老婦正偷偷抹淚 —— 那是拓跋觚常去下棋的棋友。
    他臉色一沉,剛要下令殺人,卻被可足渾譚攔住:“陛下,今日是吉日,不宜見血。” 可足渾譚是個老狐狸,此刻正盤算著如何把女兒送進宮,臉上堆滿了諂媚的笑,“百姓愚昧,不懂陛下的深意,等日子久了,自然會感念陛下的恩德。”
    慕容詳這才作罷,卻在轉身時,狠狠瞪了那老婦一眼。他知道,這座城裏藏著太多不臣服的目光,就像牆角的青苔,看似柔弱,卻能在不知不覺中,蛀空整麵牆。
    可他不在乎,他有刀,有兵,有這沾滿鮮血的龍椅 —— 隻要殺得足夠多,總會有人害怕。
    祭天的鼓聲,在細雨中回蕩,敲得人心頭發緊。城外的野草,已長得齊腰高。拓跋珪撤退時留下的營地裏,還散落著生鏽的箭簇。
    有個放羊的孩童撿起一支,對著夕陽舉起來,箭鏃反射的光刺痛了眼睛。他不知道,這支箭很快會再次射向中山城,而那位剛坐上龍椅的新皇帝,他的龍袍還沒捂熱,就要迎來真正的末日。
    太和殿的梁上,積塵又厚了一層。當年慕容垂親手題的 “燕祚永昌” 匾額,被慕容詳用紅漆塗掉,寫上自己的年號 “建始”。風吹過殿角的銅鈴,發出嗚咽般的聲響,像是在為這座即將被血徹底淹沒的都城,奏響一曲無人能懂的挽歌。
    慕容詳在登基之後,越發肆無忌憚。他覺得自己已經掌控了中山城的一切,卻不知,他的種種暴行,正將這座城市推向更深的深淵。
    他大興土木,動用大量人力物力修繕宮殿,隻為滿足自己的私欲。城中百姓本就飽受戰亂之苦,如今還要承擔沉重的勞役,怨聲載道。但在慕容詳的高壓統治下,無人敢言。
    每日,慕容詳都在奢華的宮殿中尋歡作樂,對城中的慘狀視而不見。街道上,餓殍遍野,疾病橫行。可他依舊沉迷於酒色,身邊圍繞著從各處搜羅來的美人,過著紙醉金迷的生活。
    而此時,城外的局勢也在悄然變化。拓跋珪雖暫時退兵,但並未放棄對中山城的覬覦。他在後方積極籌備糧草,整頓兵馬,等待著再次進攻的時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