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黃花溝裏白衣驚鴻,獨孤未明再見夢中女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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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軒與林婉清隨著獨孤衝,沿著蜿蜒小徑,緩緩深入山穀。四周靜謐無聲,唯有他們的腳步聲在寂靜中回響。偶爾傳來的幾聲鳥鳴,更襯出這片天地的清幽。陽光透過枝葉縫隙,灑下斑駁陸離的光影,仿佛為他們鋪就一條夢幻之路。
終於,一座古樸茅屋出現在眼前。茅屋四周繁花似錦,五彩花朵在微風中輕輕搖曳,馥鬱芬芳陣陣飄散,仿佛在訴說著這裏的寧靜與祥和。
獨孤衝走上前,輕聲喊道:“師傅,有客人來訪。” 聲音在寂靜山穀間悠悠傳開,帶著一絲期待,在空氣中泛起層層漣漪。
屋內先是一陣沉默,唯有微風輕拂簾幕,發出細微的 “簌簌” 聲。緊接著,門 “吱呀” 一聲緩緩打開,獨孤未明出現在門口。
他身形已不再挺拔,微微彎曲的脊背,似被漫長歲月的重負壓彎,那是無數個一人獨坐、沉浸思念的結果。一頭白發如雪,在陽光下閃爍著銀白光澤,透著蝕骨的滄桑。臉龐刻滿憔悴,皮膚鬆弛,帶著灰黃的色澤。但那深邃眼眸,在看到林婉清瞬間,陡然燃起光芒,無盡的深情與眷戀如潮水般湧動。
獨孤未明的目光,瞬間定格在林婉清身上。那一刻,時間仿佛凝固。驚喜、思念、眷戀,諸多複雜情感如潮水般在他眼中翻湧。他嘴唇微微顫抖,聲音略帶哽咽:“婉清,真的是你……”
獨孤未明的思緒,不由自主飄回到多年前那個風雪交加的草原。
那時,狂風呼嘯,如憤怒巨獸在草原上咆哮。大片雪花紛紛揚揚飄落,將草原裝點成銀白世界。四周稀疏樹木在風雪中瑟縮,枝幹堆積著厚厚的積雪,偶有雪塊滑落,發出沉悶聲響。
他奉姚萇之命,前去截殺林婉清。林婉清身著一襲白衣,在漫天飛雪中,宛如遺世獨立的雪蓮。發絲被寒風吹得肆意飛舞,卻無損她的絕美與堅毅。
當時,獨孤未明武功略勝林婉清一籌,加之獨孤無敵劍法加持,讓年僅 12 歲的林婉清一時間難以招架。麵對步步緊逼的獨孤未明,林婉清輕啟朱唇,微微吸氣,而後緩緩呼出,氣息在寒冷空氣中瞬間凝結成一團白霧。
林婉清抬頭望著漫天飛雪,想起與慕容軒在華山落雁峰比武時,機緣巧合悟出的流風回雪劍法。此刻場景與當年相似,這劍法劍意與飛雪契合,在風雪中威力更甚。念及此,林婉清隨即使出流風回雪劍法起始招,伸出長劍將片片雪花隨風撫起。
緊接著,她施展 “翩若驚鴻” 式,身姿驟起,仿若洛神自天際翩然而降。裙擺如流雲舞動,與漫天飛雪相互纏繞,恰似 “髣髴兮若輕雲之蔽月,飄颻兮若流風之回雪” 描繪的夢幻之景。手中之劍似靈動精靈,在雪花映襯下閃爍寒光,帶動雪花紛紛揚揚,形成美麗弧線,盡顯柔美與靈動。
繼而施出 “婉若遊龍” 招,她身形婉轉,恰似蛟龍在雲海中自在穿梭。每一步踏雪,都似與雪地融為一體,濺起的雪花如細碎水晶,在身側閃爍生輝,恰如 “淩波微步,羅襪生塵” 的曼妙之態。劍隨身動,劍勢如行雲流水,連綿不絕,在風雪中劃出優美弧線,仿佛將天地納入劍招之中。
接著是 “榮曜秋菊” 式,她劍指之處,劍氣所及,雪花仿若秋菊層層綻放。每一片雪花都似精心雕琢的花瓣,散發凜凜寒芒卻不失優雅,仿佛將秋菊的高潔與堅韌融入劍法。周圍空氣似乎為之凝結,唯有劍與雪的舞動,如絕美的畫卷在眼前徐徐展開。
再展 “華茂春鬆” 招,林婉清舞動長劍,劍風呼嘯,積雪被高高卷起,如同春鬆之姿,兼具挺拔剛勁與新生柔美。她身姿在雪中搖曳,似鬆枝在春風中擺動,剛柔並濟,劍法威力與美感完美融合。劍上寒光與雪花潔白相互輝映,令人目眩神迷。
在漫天風雪中,林婉清臉上寫滿堅毅與決然。她緊咬嘴唇,秀眉微蹙,眼神透露出毫不畏懼的光芒。
這場景,如一幅絕美畫卷,深深刻在獨孤未明心裏。經過多年思念與回憶,在他腦海中愈發美化。他隻覺眼前的林婉清仿佛化身為冰雪女神,比曹植筆下的宓妃更加秀美動人。那絕世容顏與超凡氣質,如一道光照進心底,讓他瞬間迷失。
他內心掀起驚濤駭浪,一方麵,他們立場迥異,是不共戴天的對手,他本應懷著必殺之心;另一方麵,在紛紛揚揚的大雪中,林婉清的一顰一笑、一舉一動,都成為他眼中最美景致,他仿佛遇見一生最美場景,遇見此生最難忘的人。
他心中不禁思忖,自己怎會對敵人產生這般情愫?這份愛意與他們之間的仇恨和對立該如何抉擇?他手微微顫抖,“寒影” 劍的攻勢緩了一緩,眼神中滿是矛盾與掙紮,既有對林婉清的傾慕,又有對自己動搖的懊惱與惶恐。
林婉清劍法愈發精妙,她以指代弦,輕彈劍身,發出清脆劍鳴,與風雪之聲相和,宛如奏響一曲天籟。在她如詩如畫的攻擊下,獨孤未明破綻頻出,眼神流露出慌亂,原本淩厲的劍法變得雜亂無章。
林婉清瞅準時機,眼中寒芒一閃,一劍刺出。劍尖如一道寒芒,直直指向獨孤未明咽喉,速度之快,仿若穿越時空。獨孤未明避無可避,驚恐地瞪大雙眼,清晰感受到死亡氣息如冰冷的蛇纏繞脖頸,令他靈魂顫抖。
當時,劍尖離獨孤未明喉嚨僅 0.001 公分,可他內心竟無一絲害怕,甚至未曾想到林婉清會刺出這一劍。因為此刻,他眼神裏已無絲毫殺意,這點林婉清想必也能感知。
最終,林婉清淡淡收劍,逐漸消失在茫茫雪幕之中。大雪中隻留下獨孤未明一個人在孤獨的發呆。
此刻,站在茅屋前,看著已然成年的林婉清,獨孤未明隻覺得她比當年更加美麗動人。歲月為她增添幾分成熟韻味,眼眸依舊清澈明亮,如同一泓清泉,能洗淨世間塵埃;肌膚如雪般白皙細膩,在陽光照耀下仿佛散發柔和光芒;嘴角微微上揚,帶著一抹淡淡微笑,那笑容如春日暖陽,瞬間溫暖獨孤未明的心。
林婉清感受到獨孤未明熾熱而複雜的目光,心中泛起漣漪。她對這份深情,既有感激,又因心屬慕容軒而無法接受。看著獨孤未明為自己一生未娶,心中不禁湧起同情與憐憫。
獨孤衝看著師傅與林婉清之間微妙氣氛,忍不住說道:“林姑娘,師傅這些年常常對著您的畫像發呆。每次看到與您相似的背影,都會追上去,哪怕明知不是您,也會失落好久。他還時常在夢中喊著您的名字,這些年,更是常常對著畫像一坐就是幾天幾夜,我都不知如何勸解。如今見到您本人,還望您能開導下師傅。”
林婉清聽著,心中感動不已,眼中閃爍淚花,一時不知如何回應。
這時,獨孤未明微微顫抖著雙手,想要伸手觸摸林婉清,卻又在半空中停住,仿佛眼前的她是易碎的珍寶,稍有不慎便會消失不見。
林婉清眼眶微微泛紅,眼中滿是感慨與關切,輕聲說道:“獨孤未明,多年不見,你身體可好?” 聲音輕柔,仿佛怕驚擾這份重逢的珍貴。
獨孤未明微微點頭,目光始終緊緊鎖住林婉清,仿佛一移開視線,她就會消失不見。他溫柔地說道:“好,見到你,一切都好。” 臉上浮現出一抹淡淡笑容,飽含無盡溫柔與寵溺。
慕容軒看著獨孤未明與林婉清的互動,心中雖有些介意,但也能理解獨孤未明的心情。畢竟,林婉清如此出眾,讓人傾心也是難免。他微微皺眉,而後又舒展開來,說道:“獨孤未明,多年不見,別來無恙。”
獨孤未明將目光轉向慕容軒,眼神閃過一絲複雜,既有昔日對手間的惺惺相惜,也有因林婉清而生的微妙情緒。他拱手說道:“慕容公子,多年不見,風采依舊。”
眾人走進茅屋,屋內陳設簡單質樸。一張陳舊木桌,幾把略顯斑駁的椅子,牆壁上掛著幾幅字畫,雖已褪色,但仍能看出筆墨間的豪情與韻味。角落擺放著一些練武器具,透著歲月痕跡,仿佛在訴說曾經的刀光劍影。
待眾人坐定,獨孤未明眼神始終在林婉清身上徘徊,似乎想把這些年錯過的時光都彌補回來。
當林婉清問起,為何黃花溝的布局和場景和麥積山林家一模一樣?
獨孤未明深吸一口氣,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緩緩開口:“婉清,自從與你分開,這些年我的思念從未停過,如影隨形,深入骨髓。我實在無法忍受這份煎熬,便去了麥積山。在那裏,我仿佛能感受到你的氣息,每一寸土地,每一棵草木,都讓我覺得離你更近了一些。” 聲音低沉而深情,帶著一絲無奈與苦澀。
林婉清靜靜聽著,心中感動不已,眼中閃爍淚花。她能感受到這份深沉愛意,雖有些沉重,但無比真摯。
獨孤未明繼續說道:“我將麥積山的一草一木,一樓一閣,都深深刻在心裏。那裏的每一處機關陷阱,我都偷偷觀察學習。憑借對武學的鑽研和過目不忘的能力,對我來說倒也不是難事。
回到草原後,思念愈發濃烈,像一團火在心中燃燒,無法熄滅。直到我來到陰山的黃花溝,踏入這裏的那一刻,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裏的地形與麥積山竟如此相似。
於是,我便依照記憶,將這裏打造成了另一個麥積山,仿佛這樣,你就從未離開過。” 說到這裏,獨孤未明眼神透露出一絲落寞與孤獨。
慕容軒心中感慨,看著獨孤未明,不禁對他這份深情有了更多理解。他好奇地問道:“獨孤未明,我們發現如今匈奴部落的人各個習武,且武功招式隱隱有獨孤無敵劍法的影子,這其中有什麽緣由嗎?”
獨孤未明神色瞬間黯然,臉上籠罩著痛苦的陰霾。他緊緊握住拳頭,指節泛白,眼中閃過恨意,聲音低沉而悲痛地說道:“當年拓跋珪征服草原各部,那是一場慘絕人寰的災難。匈奴人遭受他殘忍的屠殺,我獨孤部落更是損失慘重,無數族人的鮮血染紅了草原。” 他閉上眼睛,仿佛那段慘烈曆史就在眼前重現,身體微微顫抖著。
“為了生存,匈奴各部落不得不摒棄前嫌,團結起來共同對抗拓跋珪的北魏。如今鐵弗部落、獨孤部落、賀蘭部落和盧氺部落親密無間,由劉衛辰的兒子赫連勃勃統領。隻有這樣,草原的匈奴部落才有一絲生存希望。而我,為了讓匈奴軍隊更具戰鬥力,便將畢生所學傳授給了赫連勃勃和他的軍隊。如今這五千人的騎兵,雖然人數不多,但戰鬥力強悍,已足夠自保。”
獨孤未明緩緩睜開眼睛,眼中滿是無奈與堅定。
林婉清皺了皺眉,秀眉微蹙,眼中滿是憂慮,說道:“赫連勃勃如此年輕,卻為了挑起北魏和後燕的戰爭,刺殺慕容盛,如此不擇手段,日後恐成凶殘的君主。”
獨孤未明長歎一聲,無奈地搖了搖頭,眼中閃過憂慮。他緩緩說道:“我也有此擔憂,這孩子手段狠辣,野心勃勃。但如今匈奴人已沒有退路,在這亂世之中,不團結起來對抗外敵,隻有死路一條。我們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他看向獨孤衝,眼中滿是慈愛與期許,仿佛看到了匈奴部落的未來希望。
“獨孤衝這孩子,天賦極高,對武學有著極高的悟性和熱情。我為了婉清,終生未娶。如今我已 55 歲,膝下無子,便收了他作為義子和徒弟,準備將一身武功盡數傳給他,希望他能在這亂世中守護好自己,守護好匈奴部落。” 獨孤未明微笑著看著獨孤衝,眼神充滿溫暖與期望。
慕容軒和林婉清看向獨孤衝,隻見少年一臉堅毅,眼神透著對武學的執著與熱愛,身姿挺拔如鬆,仿佛一座蘊含無限潛力的寶藏。
他們都覺得這少年日後或許能成為一代宗師。林婉清微笑著說道:
“既然如此,我便將當年獨孤峰前輩傳授給我的歸鴻無弦掌傳授給獨孤衝。此掌法源於草原,能回歸草原是最好的歸宿,而且它頓悟於草原之上,想必在草原才能發揮最大威力。”
獨孤未明欣慰地點點頭,眼中滿是感激,說道:“婉清,多謝你。我相信,有你的傳授,衝兒定能將這掌法學好。”
此時,獨孤未明才注意到林婉清和慕容軒的體態身形依然如當年般年輕,不禁露出驚訝神情。他微微皺眉,好奇地問道:“婉清、慕容公子,你們似乎有長生不老之秘術,這麽多年過去,竟絲毫未變。如果我沒記錯,慕容公子今年 53 歲,而婉清也 41 歲了,這究竟是為何?”
林婉清和慕容軒對視一眼,眼中閃過疑惑。林婉清輕輕搖了搖頭,說道:“我們從未使用過任何駐顏之術,也不知為何如此。這些年,我們四處奔波,並未察覺到有何異樣。” 她心中同樣充滿困惑,為何歲月對他們格外留情。
獨孤未明想起當年姚萇曾給他講述過許多未來之事,對未來世界有了一些了解,又知慕容軒是從未來穿越而來。此時,他心中產生一絲預感,覺得慕容軒和林婉清似乎帶著某種重要使命而來,當使命完成,有可能會從這個世界消失。
他微微眯起眼睛,看著慕容軒,眼中閃過期待,說道:“如果有一天,婉清你也去了未來的世界,能否帶上我這個可憐的老人?我也想去看看未來的世界,去見識那些聞所未聞的新奇事物。到時候,我還要繼續做你的守護神,守護在你身邊。” 眼神中充滿渴望,仿佛已看到與林婉清一同前往未來的畫麵。
林婉清聽了,心中大為感動,眼眶再次濕潤,努力掩飾著感動表情,說道:“獨孤未明…… 這一番心意,婉清實在不知該如何報答。”
慕容軒心中一動,開玩笑道:“未明,我此次便是前往昆侖山為拓跋珪求取長生不老的藥。說不定真能找到讓你一同前往未來的辦法。”
獨孤未明聽聞,心中一動,眼神瞬間亮了起來。他低頭思索片刻,臉上露出凝重神情,緩緩說道:“我聽說在南方的東晉朝廷,流行一種叫五石散的神藥,據說可以延年駐顏,且服下後身體發熱,有助於房中之術。若拓跋珪得知此藥,以他對長生的渴望,必定大量服用。屆時,他會沉迷於女色,身體也會逐漸垮掉,如此便能解除他對匈奴部落的威脅。”
慕容軒和林婉清聽到這個計謀,麵露難色。林婉清秀眉緊蹙,眼中閃過猶豫,說道:“此計謀雖能解決當前困境,但過於陰毒,非君子所為。我們不能用這種手段去對付拓跋珪。”
慕容軒也點頭表示讚同,皺著眉頭說道:“婉清說得對,我們再想想其他辦法,一定有既能營救張袞,又能騙過拓跋珪的良策。這個計謀,姑且當做一個備選方案吧。但我們還是要盡量避免使用如此陰損的手段。”
眾人陷入沉思,一時間,茅屋內安靜下來。陽光透過窗戶灑在眾人身上,形成一片片光影。窗外風聲輕輕吹過,似乎在訴說著這亂世中的無奈與掙紮。而他們又該如何在這複雜局勢中尋得一線生機,破局而出,成了擺在眼前亟待解決的難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