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北魏勢盛藏隱患,拓跋珪痛失第一謀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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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元 402 年十月,柴壁城中的秦軍已到絕境。糧草耗盡,士兵們隻能靠啃食樹皮、煮食馬鞍為生;城中積水越來越深,許多士兵患上疫病,不斷有人死去。姚平明白,再等下去,隻會全軍覆沒。他決定孤注一擲,在深夜率殘部突圍。
    那天夜裏,柴壁城的西門悄悄打開。姚平率領數千精銳,穿著輕便的鎧甲,拿著短刀,摸出城外。他們沿著汾河東岸,小心翼翼地向西南方向移動,試圖繞過北魏軍的包圍圈。
    為增加突圍勝算,姚平先派小股部隊佯裝突圍,從東門出城,製造出主力突圍的假象,吸引北魏軍的注意力。北魏軍果然中計,大批兵力向東門湧去。而此時,姚平率主力部隊迅速從西門突圍。
    可拓跋珪早有防備,很快識破了這一計劃。他立即調遣兵力,對姚平的主力部隊進行圍堵。當秦軍剛走出數裏,四周突然亮起無數火把,將黑夜照得如同白晝。北魏騎兵從暗處衝出,將秦軍團團圍住。
    “姚平!束手就擒吧!” 拓跋珪騎著戰馬,站在陣前,高聲喊道。
    姚平看著眼前的北魏軍,知道自己逃不掉了。他揮舞著長槍,對著身邊的士兵喊道:“兄弟們,我們是大秦的精銳,就算死,也要死得有尊嚴!殺!”
    秦軍士兵一個個如瘋魔般衝向北魏軍。他們手中的短刀砍在北魏軍的鎧甲上,發出刺耳的聲響;有的士兵甚至抱著北魏士兵,一起滾入汾河。戰場上,喊殺聲、慘叫聲、兵器碰撞聲交織在一起,鮮血染紅了汾河的河水。
    姚平騎著戰馬,在陣中奮力拚殺。他的鎧甲上沾滿了鮮血,左臂被砍傷,鮮血順著手臂流淌,滴在地上。他看著身邊的士兵一個個倒下,心中湧起一股絕望。他想起了姚興的囑托,想起了大秦的霸業,想起了自己的家人 —— 可這一切,都將在今天化為泡影。
    “將軍,快走!” 狄伯支擋在姚平身前,對著他喊道。可話音剛落,一支箭矢就射穿了狄伯支的胸膛。狄伯支倒在地上,臨死前,還不忘對著姚平喊道:“將軍,活下去!”
    姚平看著狄伯支的屍體,眼中流下兩行淚水。他知道,自己再也沒有退路了。他猛地調轉馬頭,朝著汾河奔去。當他來到河邊時,北魏軍已經追了上來。他看著滔滔的汾水,心中默念:“陛下,臣無能,不能為大秦盡忠了!” 說完,他縱身跳入汾水,瞬間被洶湧的河水吞沒。
    姚平一死,秦軍徹底崩潰。剩餘的士兵放下武器,向北魏軍投降。包括唐小方在內的四十多名高級將領,以及兩萬多名士兵,全部成了俘虜。
    消息傳到汾水西岸,姚興如遭雷擊。他站在河邊,看著東岸的北魏軍押著秦軍俘虜走過,心中滿是悲痛。他下令士兵發起最後的進攻,可秦軍士兵早已沒有了鬥誌,一個個在北魏軍的攻勢下潰敗。姚興看著眼前的慘狀,知道自己再也無力回天。他閉上眼睛,兩行淚水流下,無奈地下令:“撤軍!”
    當後秦援軍緩緩南撤時,拓跋珪站在汾水東岸,看著他們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勝利的笑容。他知道,這場戰爭,他贏了 —— 不僅贏了姚興,更贏了北方的霸權。
    柴壁之戰的塵埃落定,徹底改寫了北方的格局。
    對後秦而言,這場戰爭是毀滅性的。四萬精銳全軍覆沒,不僅損失了大量的兵力,更失去了東進的資本。姚興回到長安後,終日鬱鬱寡歡。他看著朝堂上寥寥無幾的將領,看著民間因戰爭而破敗的景象,心中滿是自責。他曾想以 “仁義” 稱霸天下,卻最終敗給了拓跋珪的 “狠辣”。他終於明白,在亂世之中,“仁義” 若沒有足夠的實力支撐,終究隻是鏡花水月。
    後秦的國力自此一落千丈。為了彌補戰爭損失,朝廷不得不加重賦稅,百姓本就因戰亂流離失所,如今更是雪上加霜。河東一帶的村莊十室九空,良田荒蕪,餓殍遍野。曾經因 “仁義之師” 而對後秦抱有期待的百姓,漸漸生出不滿,民間怨聲載道。姚興雖仍想重振旗鼓,卻發現手中已無可用之兵、可調用之糧,隻能固守關中,眼睜睜看著北魏在華北日益壯大。
    而北魏,憑借柴壁之戰的勝利,徹底確立了華北霸主的地位。拓跋珪率軍凱旋平城時,城中百姓夾道歡迎 —— 對他們而言,這場勝利意味著邊境的安寧,意味著不再受後秦的威脅。拓跋珪趁勢擴大疆域,收服了河東一帶的諸多部落,兵力與糧草都得到了極大補充。
    但勝利的背後,也藏著隱憂。北魏軍在戰爭中也損失了近兩萬士兵,國內勞動力銳減,農業生產受到嚴重影響。為了補充兵力,拓跋珪下令在全國範圍內征兵,許多年輕男子被迫離開家鄉,加入軍隊。民間雖因勝利暫時壓抑了不滿,但這份不滿如同埋在地下的火種,一旦時機成熟,便可能燎原。
    拓跋珪對此並非毫無察覺,隻是在他眼中,鞏固霸權遠比安撫百姓更重要。他在平城修建宮殿,宴請功臣,賞賜土地與奴隸,卻對民間的疾苦視而不見。曾經那個在草原上銳意進取的君主,漸漸變得奢侈與殘暴 —— 或許,這就是權力帶來的代價,也是亂世霸主的必然歸宿。
    而這場戰爭背後,慕容軒與林婉清的身影,成了曆史的隱線。他們本想穿越時空,阻止戰亂,卻意外改變了曆史的軌跡。若沒有他們的幹預,姚興或許不會急於東進,柴壁之戰或許不會爆發,後秦或許能憑借 “仁義” 逐步統一北方,為天下帶來太平。
    可現實沒有 “若”。他們的初衷是好的,卻忽略了曆史的慣性與複雜性。就像試圖用手擋住滾滾向前的車輪,不僅沒能阻止車輪前進,反而被車輪帶偏了方向。當慕容軒與林婉清站在遠處,看著柴壁城下的累累白骨,看著後秦的衰落與北魏的崛起,心中滿是悔恨與無奈 —— 他們終究沒能帶來和平,反而讓天下陷入了更深的戰亂。
    時間流轉,柴壁城下的血跡漸漸被風沙掩埋,汾河的流水依舊滔滔向前。後秦與北魏的博弈,姚興的 “仁義” 與拓跋珪的 “狠辣”,最終以拓跋珪的勝利告終。這場戰爭告訴世人,在亂世之中,想要生存與稱霸,僅憑道義是不夠的,還需要足夠的實力、精準的算計,以及對人性與戰場規則的深刻理解。
    姚興或許到死都不會明白,為何自己堅守的 “仁義” 會敗給拓跋珪的 “殘暴”;而拓跋珪或許也不會想到,他用鮮血換來的霸權,最終會在曆史的長河中漸漸褪色。
    唯有那些在戰爭中死去的士兵,那些流離失所的百姓,成了這場霸權之爭中最無辜的犧牲品,他們的苦難,永遠鐫刻在柴壁的土地上,提醒著後人:戰爭的勝利,從來都不是用歡呼聲衡量的,而是用無數人的血淚堆砌而成。
    當硝煙散盡,柴壁城的斷壁殘垣靜靜矗立在汾河東岸。風吹過戰場,仿佛還能聽到當年的喊殺與悲哭,提醒著世人:戰爭的殘酷,從不會因 “仁義” 或 “野心” 而有半分消減。
    曆史就是如此奇妙。關中之地,向來是龍興之地,誰占據此地,便有望逐鹿天下,當年秦始皇便是如此。苻堅曾占據長安,本是統一天下的天選之人,卻因慕容垂穿越時空改變命運,在淝水之戰中遺憾失敗,錯失統一天下的機會。
    如今姚興占據關中,入主長安,本也有統一北方的契機,卻因林婉清和慕容軒強行穿越時空,改變命數。柴壁之戰中,盡管後秦在軍隊人數、地理因素等各方麵占優,最終卻戰敗,姚興也因此失去統一北方的機會。
    陰差陽錯之下,這一係列變故反而助長了北魏拓跋珪的氣運。這個殘暴的君主,借此具備了橫掃北方的實力。從這個角度看,林婉清和慕容軒的行為,非但未能為天下提前帶來太平盛世,反而讓天下更深地陷入戰爭泥潭,令人歎息。
    因慕容軒和林婉清屢屢助力姚興與自己抗衡,拓跋珪怒不可遏。往昔二人在他幼年時的幫扶之恩,此刻已被他拋諸腦後,心中唯有對二人的恨意如熊熊烈火般燃燒。彼時的北魏,經柴壁之戰後國力強盛,看似在統一北方的征程上已難逢敵手。
    一日,拓跋珪將張袞喚至跟前。張袞,這位曾為拓跋珪出謀劃策、助其登上皇位的肱骨之臣,在拓跋珪眼中,此時不過是能為他一統天下大計提供良策的工具。拓跋珪雙目灼灼,急切地問道:“張袞,如今我北魏國力強盛,朕欲一統北方,進而君臨天下,你有何良策?”
    張袞抬眼望向拓跋珪,眼中滿是失望。曾經那個英明神武、少年睿智的君主,如今已蕩然無存,眼前之人身上唯有殘暴、凶殘、多疑與暴躁。張袞想起這些年追隨拓跋珪南征北戰,見證他一步步走向權力巔峰,卻也目睹他在權力的腐蝕下逐漸迷失。
    麵對拓跋珪的大聲問詢,張袞滿心悲戚,淚水潸然落下,雙唇緊閉,一言不發。他深知,即便說出心中所想,以如今拓跋珪的性情,也未必會聽,說不定還會招來殺身之禍。更何況,看著眼前這個被權力蒙蔽雙眼的君主,他已心灰意冷。
    張袞的沉默,徹底激怒了拓跋珪。“你這是何意?朕問你話,竟敢不答!” 拓跋珪怒吼著,猛地一拍桌子,桌上的茶杯震得哐當作響。“來人,將他給朕監禁起來,若他再不識趣,休怪朕無情!”
    張袞被強行帶離,關押至暗無天日的監禁之處。在那裏,他每日沉浸在對往昔的回憶與對北魏未來的憂慮之中,日漸憔悴。
    心中的抑鬱無法排解,不久後,便在憂鬱中悄然離世。
    張袞的死訊,如一陣冷風,吹到了慕容軒和林婉清耳中。二人震驚不已,怎麽也沒想到,作為拓跋珪登上皇位的第一功臣,竟落得如此下場。林婉清尤為憤怒,心中的不滿如決堤之水般奔湧而出。
    “父親當年為何要讓我去保護這樣一個昏君?林家五百年來,一直執著於重建趙國,介入各國爭鬥,可這一切究竟換來了什麽?是生靈塗炭,是民不聊生,還是如張袞這般功臣的悲慘結局?我們以為的守護與責任,難道隻是一場自欺欺人的鬧劇?” 林婉清眼中閃爍著怒火,聲音微微顫抖,情緒幾近失控。
    “五百年來,林家將重建趙國視為使命,不惜卷入無數紛爭。我們在權力的漩渦中掙紮,以為能以此換來榮耀與和平,可現實卻如此殘酷。拓跋珪在權力的誘惑下變得如此殘暴,我們的付出不僅沒有給天下帶來安寧,反而讓更多人陷入痛苦的深淵。這樣的使命,真的有意義嗎?” 林婉清的淚水奪眶而出,多年來的困惑與痛苦在這一刻徹底爆發。
    慕容軒輕輕握住林婉清的手,試圖安撫她的情緒。“婉清,事已至此,徒怒無用。拓跋珪已非昔日之人,我們或許該重新思考,接下來該何去何從。” 慕容軒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絲迷茫,曾經他們以為自己的使命是守護與引導,可如今,一切似乎都偏離了軌道。
    “重新思考?我們還能做什麽?這些年,我們努力阻止戰亂,卻讓天下陷入更深的混亂。如今張袞又因我們間接而死,我……” 林婉清哽咽著,悲痛難以自抑。
    慕容軒將林婉清擁入懷中,輕聲說道:“我們不能就此放棄。雖然我們的行動未能如預期般帶來和平,但我們不能讓張袞的死毫無意義。或許,我們該尋找新的方向,嚐試以其他方式結束亂世,給天下百姓一個安寧。”
    林婉清抬起頭,看著慕容軒堅定的眼神,心中漸漸燃起一絲希望。“好,那我們一起尋找新的辦法,無論多麽艱難,也不能再讓更多人因戰亂受苦。”
    然而,前路茫茫,在這亂世之中,他們又該如何尋得那一絲曙光,結束這無盡的紛爭?北魏在拓跋珪的統治下,依舊如同一頭猛獸,向著它未知的方向前行,而慕容軒和林婉清,能否在這風雲變幻的局勢中,找到扭轉乾坤的契機,一切都還是未知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