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1章 血鎖星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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岩漿在祭壇底部翻湧如血龍,硫磺蒸汽裹著碎石衝天而起。嬴政的玄色龍紋披風被熱浪掀起,露出腰間懸掛的青銅匕首——刀柄處"邯鄲"二字篆刻被汗漬浸得發亮,那是當年魏國商隊贈予時特意用燕國隕鐵打造的凶器。匕首尖端泛著幽藍光澤,倒映著阿依娜緋色胡服上跳動的火星,刃麵流轉的寒光裏,隱約可見趙清漪墜城那日飄落的發絲。
"陛下當心!"阿依娜突然扯住嬴政手腕,九色石手鏈在灼熱氣流中泛起金芒。她側臉被火光照得通透,耳垂處雙魚紋銀墜與趙清漪生前常戴的耳飾如鏡像般對稱,銀鏈纏著三根烏發——正是三日前嬴政為她綰發時無意絞斷的。緋色胡服被火星燎出破洞,露出腰間雪膚上若隱若現的燕宮烙印,三瓣梅紋在火光中妖冶綻放,每片花瓣都延伸出細密金線,與三百裏外燕丹印璽的紋路如出一轍。
墨家巨子立在九鼎環繞的祭壇中央,青銅麵具被岩漿映得猩紅。他手中青銅斧重重劈向地麵裂縫,斧刃與岩石相撞迸出青色火花:"周室八百年氣運,今日盡歸墨家!"整座昆侖山隨之震顫,斧刃劈開的地縫中滲出銀亮水銀,順著祭壇紋路匯入岩漿,將赤紅熔岩染成詭異的青灰色。鼎身上鐫刻的九州山河圖在汞液浸潤下竟開始流動,仿佛活過來的水墨畫卷,青州鼎中突然探出青銅鎖鏈,如巨蟒般纏住嬴政左腿。
"攔住他!"嬴政話音未落,阿依娜已如紅蝶般掠向祭壇。她足尖點在沸騰的岩漿池邊緣,繡著金線的鹿皮靴底瞬間焦黑,九色石突然爆發出刺目光芒,竟將岩漿逼退三尺。巨子冷笑一聲,斧柄猛擊雍州鼎,鼎身裂紋中突然湧出無數青銅鎖鏈,如毒蛇般纏向阿依娜腳踝。鎖鏈末端尖銳倒刺擦過她小腿,在雪膚上劃出細密血珠,血珠墜入岩漿竟發出編鍾般的清鳴。
嬴政瞳孔驟縮,腰間匕首已出鞘。匕首寒光掠過巨子咽喉的瞬間,祭壇突然塌陷。阿依娜驚叫墜落,九色石脫手飛向岩漿池,石麵金紋在熔岩映照下竟顯出與趙清漪耳墜相同的雙魚紋路。她淩空翻轉時腰間絲絛斷裂,緋色外袍如花瓣般散開,露出內裏銀鱗軟甲——正是三日前嬴政親手為她係上的護身寶甲,甲片縫隙間還夾著半片枯萎的棠棣花瓣。
"抓住!"嬴政甩出披風纏住阿依娜腳踝,自己卻被反拽著滑向裂縫。阿依娜淩空翻身,胡服下擺撕裂,修長玉腿勾住鼎耳借力,足弓繃緊如新月:"陛下鬆手!"她腰間燕宮烙印突然滲出血珠,血滴墜入岩漿竟發出金石相擊之聲。九色石在熔岩中沉浮,表麵金紋如活物般遊走,將周圍岩漿凝結成蛛網狀晶體,晶絲纏繞著阿依娜的腳踝將她懸在半空。
巨子趁機揮斧斬斷鼎柱,整座祭壇開始傾斜。嬴政單手扣住岩縫,指節因用力泛白,甲縫間滲出的血珠沿著玄武岩紋路蜿蜒而下,在岩壁上勾勒出與九鼎裂紋相似的圖案。他忽然瞥見巨子袖中寒光——半截青銅鑰匙正隨動作晃動,鑰匙尾端雙魚紋與趙清漪生前耳墜如出一轍,鑰匙齒痕與邯鄲城頭石磚上的凹槽完全契合,磚縫裏還殘留著當年那支染血的金步搖碎片。
"給朕!"嬴政暴喝聲中,阿依娜突然鬆手墜向岩漿。她在半空抓住九色石,指尖被灼出焦痕卻渾不在意,染血的指甲摳進石縫:"墨家要的從來不是天下,是..."話音未落,岩漿突然凝固成暗金色晶體,阿依娜保持著托舉九色石的姿勢被封在晶柱中,唇角還噙著未說完的笑意。晶柱表麵浮現星圖紋路,與九鼎裂紋形成鏡像對稱,她睫毛凝結的冰晶在熔岩紅光中折射出七彩光暈,映得胸前的銀鱗軟甲如同星河傾瀉。
巨子狂笑著將鑰匙插入祭壇鎖孔,青銅與岩石摩擦發出刺耳尖嘯:"周穆王伐楚時在此..."岩壁轟然開裂,露出斑駁壁畫——畫中周天子手持九色石,身後戰車竟與嬴政座駕形製相同,車轅處"昭二十三"編號在火光照耀下泛著冷光。壁畫上的戰馬突然揚起前蹄,車輪轉動聲從岩層深處傳來,車轍碾過的位置滲出猩紅血水,在祭壇表麵匯成與趙清漪墜城時相同的血泊圖案。
嬴政眼中血絲暴起,靴底金釘在岩壁上擦出火星。他借力躍上祭壇,染血的掌心按住巨子天靈蓋,拇指深深掐入其太陽穴:"說!清漪的鑰匙怎會在你手中?"指縫間滲出黑血,巨子青銅麵具應聲碎裂,露出布滿燒傷疤痕的麵容——那些疤痕竟呈北鬥七星排列,最末一顆正落在當年邯鄲城頭弩機扳機繭的位置,繭皮上還沾著半片幹涸的胭脂,正是趙清漪最愛用的燕宮貢品。
"陛下不妨猜猜,當年邯鄲城頭墜落的..."巨子咳著血沫獰笑,突然扯開衣襟露出心口半塊九色石。嬴政瞳孔劇烈收縮,那殘石缺口與趙清漪臨終緊握的玉佩完全吻合,石縫裏卡著的半根銀絲,與阿依娜此刻被封在晶柱中的發絲同樣閃著幽藍光澤。晶柱中的阿依娜突然睜眼,九色石金紋如活物般爬滿晶柱,岩漿池底浮現青銅礦車輪廓,車軌紋路與燕國礦車模型嚴絲合縫,車轍印裏還嵌著當年燕丹贈予趙清漪的玉環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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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政腰間匕首突然自行飛出,在空中劃出北鬥軌跡後釘入祭壇裂縫。刀柄"邯鄲"二字滲出血珠,沿著岩縫流向晶柱中的女子,在她足底凝成血色梅印——與阿依娜腰間烙印分毫不差。巨子趁機摸向懷中,卻抓了個空,那柄刻著"昆侖歸墟"的趙清漪發簪,不知何時已插在祭壇中央的雍州鼎耳孔中,簪頭的珍珠正滲出與晶柱中阿依娜血珠相同色澤的液體。
"你以為清漪真是墜城而亡?"巨子突然癲狂大笑,聲音卻戛然而止。嬴政五指深深陷入他顱骨,染血的指尖正抵著第七顆疤痕,指甲縫裏嵌著的,正是當年從趙清漪心口拔出的半截弩箭鐵屑:"朕的天下,容不得魑魅魍魎。"岩壁西周壁畫突然剝落,露出內層燕國密文,每個字符都在九色石照耀下扭曲成趙清漪生前最愛的童謠韻律,童謠的最後一個音符,正對應著晶柱中阿依娜翕動的唇形。
晶柱轟然炸裂,阿依娜墜落時被嬴政攬入懷中。她指尖九色石碎片嵌入帝王掌心,與當年邯鄲城頭接住趙清漪時的傷口完美重疊,鮮血順著掌紋滲入鼎身裂紋,將九州山河圖染成赤色。巨子殘軀墜入岩漿前,袖中滑落的半卷竹簡在火中顯出血字——"九鼎聚昆侖,天子化飛灰",竹簡末端係著的,正是趙清漪墜城那日斷裂的半截衣帶。
岩漿突然沸騰如怒龍,九鼎齊鳴聲震裂岩壁。阿依娜銀鱗軟甲在高溫下片片剝落,露出後背新愈的箭傷——傷痕走向竟與鼎身裂紋完全一致。嬴政扯下披風裹住她顫抖的身軀,指尖觸到她鎖骨處細微的咬痕,那是三日前為她取出心口毒箭時,她痛極咬在他腕上的齒印反光。
"陛下...九色石在哭。"阿依娜突然抓住嬴政手腕,九色石碎片在她掌心融成金液,順著兩人交握的指縫滴落。金液所到之處,岩漿凝固成暗金碑文,碑上浮現的"秦"字卻比劃殘缺,最後一捺的位置,正對著晶柱中阿依娜虛影漸漸消散的足尖。
巨子最後的狂笑在祭壇回蕩,青銅鑰匙在鎖孔中自行旋轉,岩層深處傳來戰馬嘶鳴。嬴政將阿依娜推向安全處,反手拔出插在鼎耳的匕首,刃麵倒映出的,卻是趙清漪墜城那日回眸的笑靨——與她身後阿依娜此刻染血的麵容,在九色石光芒中漸漸重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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