鹵水潭翻湧的青黃濁浪裹挾著硫磺結晶，在鹽井穹頂倒垂的鍾乳石間撞出金鐵交鳴之聲。白璃足尖點過沸騰的鹵水漩渦，素紗襦裙被井底陰風掀起驚鴻弧度，冰紈衣料透出的水光在鹽晶折射下化作萬千銀蛇，遊走在她瓷白脖頸與纖細腰肢之間。磁石鏈纏著鏽蝕井架發出刺耳刮擦聲，九色石吊墜的紅光掃過李斯緊繃的下頜，在青銅螭紋帶扣上濺起一簇血星。
    "李大人的嗅覺..."她屈指彈落的鹽粒簌簌墜入男人玄色官袍領口，染著丹蔻的指尖突然抵住他喉結，"竟比廷尉府獬豸還鈍三分？"尾音裹著輕笑擦過耳際，腕間銀鐲撞出清越聲響，"火硝混著薊城特供的鬆煙墨——您那位門客季嬰..."腰肢忽然後仰成新月弧度，避開破空而來的淬毒弩箭，"上月不是剛給墨家叛徒送過二十車？"
    李斯廣袖翻卷如玄雲蔽日，掌心老繭碾過少女腕間跳動的脈搏，突然發力將人拽近半尺。官袍下肌肉虯結的臂膀爆出青筋，溫熱的吐息拂開她額前濕發："白姑娘這般惦記季嬰..."劍鋒般淩厲的視線割開蒸騰毒瘴，"莫非那夜潛入我書房盜拓九鼎圖的..."拇指重重按上她鎖骨處淡粉疤痕，"不是你這尾滑不留手的鮫人？"
    三支淬毒弩箭撕裂鹽霧的刹那，白璃旋身貼上男人胸膛。磁石鏈絞住勁腰的瞬間，繡鞋尖勾起鹵水潭邊的鹽磚，毒箭釘入鹽磚爆開的晶屑如暴雨傾盆。冰紈下擺撕裂的帛片飄落在沸騰的鹵水中，頃刻間被猩紅液體吞噬。"丞相的腰功倒是精進不少..."染血的指尖劃過李斯後頸滲出的薄汗，在他耳畔嗬氣如蘭，"比楚巫祭壇上那些吞劍的俳優..."突然仰身避開橫掃而來的鐵鏈，玉足踏著井架借力騰空，"還要柔韌三分！"
    井架高處的鹽工露出潰爛半臉，火折子照亮脖頸處三道重疊的墨家烙痕。鐵鏈扯動的轟鳴聲中，十二根青銅柱表麵剝落出雲夢澤水紋，鏽蝕的銘文在鹵水浸泡下滲出黑血："驪山地宮第七密室的承重柱..."潰爛的嘴唇撕開裂至耳根，"每根都澆鑄著墨家匠人的腦髓！"
    李斯廣袖翻飛間青銅令箭疾射，箭鏃旋轉撕裂的鹽霧裏突然炸開青蚨淚的甜香。白璃磁石鏈纏住棧道橫梁，足尖點著男人肩頭騰空躍起，冰紈下擺掃過李斯眉眼時帶起蘭麝幽香："坎位三丈需見血！"九色石吊墜劃破掌心，血珠墜入鹵水潭的漣漪竟凝成星圖，"震位五尺..."腰肢彎成不可思議的弧度避開毒鏢，染血的指尖按上李斯唇峰，"要勞煩丞相獻點精血了。"
    腥黃鹵水化作的惡龍衝天而起時，白璃拽著磁石鏈將人甩向岩壁。李斯後背撞上鹽晶的悶哼聲中，少女如蝶影掠過沸騰的漩渦，冰紈下突然探出的軟劍挑開鹽工蒙麵黑巾——潰爛的皮肉間赫然嵌著半枚雙魚玉玨，斷裂處滲出熒藍毒液。
    "薊城鍛造司的標記..."李斯抹去嘴角血漬，劍鋒抵住鹽工心口，官袍下擺被鹵水腐蝕出蛛網裂痕，"燕丹竟舍得把貼身玉玨賞給死士？"指尖突然刺入對方眼眶，摳出的眼球連著神經擲入潭中，"還是說..."冷笑看著沸騰的鹵水吞沒血肉，"你這雜碎偷了不該碰的東西？"
    鹽工嘶吼著扯動機關鐵鏈，井底岩壁剝落的鹽殼下露出楚式箭簇的寒芒。潰爛的手指插入腰間皮囊，灑出的朱砂粉遇鹵水蒸氣竟凝成血書："你們這些秦狗！"喉管裏擠出破碎的詛咒，"昆侖祭壇的冤魂...早晚把嬴政撕成...啊！"
    白璃突然旋身甩出磁石鏈，九色石紅光映亮鹽工耳後——三道烙痕下藏著細若蚊足的刺青。染毒的指甲掐住對方下顎，指尖銀針在潰爛皮肉間遊走："戌亥之交，熒惑守心？"嗤笑著扯開對方衣襟，腰腹處墨色胎記與玉璧星軌完美重合，"墨家钜子當真老糊塗了..."銀針突然刺入死穴，"派個贗品來送死！"
    鹵水潭突然劇烈翻湧，浮屍撞開的漩渦中升起半人高的玉璧。白璃如鮫人破水而出時，冰紈緊貼的腰臀曲線在蒸汽中勾出驚心動魄的弧度，濕透的鬢發掃過李斯頸側："大人看這雍州鼎的紋路..."染血的指尖撫過玉璧邊緣滲血的裂痕，"像不像徐福煉丹爐裏那塊人牲頭骨？"突然咬住男人耳垂低語，"或者說..."舌尖卷走滲出的血珠，"像李大人當年在稷下學宮，親手摔碎的那塊周天子圭？"
    地動山搖間鹽壁滲出猩紅液體，玉璧表麵的昆侖輪廓與九鼎虛影重疊。李斯突然擒住少女手腕，拇指重重按上她腰窩處的墨色胎記，官袍下肌肉僨張如困獸："白姑娘可知..."劍氣挑開她半幅襦裙，驪山地宮壁畫般的紋路在血光中浮現，"...周穆王當年在昆侖山巔..."指尖沿著脊椎遊走至後頸，"見過同樣的印記？"
    白璃反手扣住男人命門要穴，染毒的指甲距他咽喉僅半寸："那李大人可曾聽說..."九色石吊墜突然炸開強光，映出井口飄落的雪花凝成的"昆侖"篆文，"西王母送給穆天子的玉勝..."膝彎猛擊對方腹部，借力翻身躍上井架橫梁，"最後化作了誅殺徐福的魚腸劍？"撕裂的襦裙下露出大腿內側蜿蜒的刺青，與玉璧裂紋嚴絲合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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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鹽工屍體在此時突然暴起，潰爛掌心射出的楚式箭簇直取李斯後心。白璃旋身將人撲倒在鹽堆上，磁石鏈絞住箭矢的瞬間，九色石紅光竟與玉璧血痕共鳴。李斯的手掌突然按上她腰窩胎記，在漫天崩落的鹽晶中低笑："原來姑娘就是..."染血的唇擦過她鎖骨，"周王室最後的守鼎人？"
    鹵水潭底傳來的青銅轟鳴聲中，十二尊巨鼎虛影將兩人籠罩。白璃咬破舌尖將血噴在玉璧表麵，星圖紋路突然投射在井壁："丞相不妨猜猜..."她扯開李斯衣襟，指尖沿著男人心口的舊傷遊走，在猙獰疤痕上畫著星軌，"當年我給陛下拓九鼎圖時..."突然用力摳進結痂的傷口，"為何獨獨漏了這雍州鼎的星軌？"
    鹽工屍體突然炸成血霧，飛濺的骨片在鼎影中排列成卦象。李斯劍鋒挑開少女肩頭薄紗，盯著那道與玉璧裂紋相同的疤痕："因為白姑娘需要有人..."突然咬破指尖將血抹在她鎖骨，沿著刺青紋路勾勒出太尉虎符輪廓，"用太尉府虎符上的朱砂..."掌心重重按上她心口，"補全這昆侖祭壇的最後一塊拚圖！"
    井外傳來蒙恬大軍的號角聲，白璃突然笑著將玉璧按進李斯胸膛。九色石吊墜的紅光裏，兩人身影在鼎影中漸漸透明："那就勞煩丞相..."她染血的唇貼近男人耳垂，舌尖卷走滲出的血珠，"把這假玉璧帶給徐福餘黨——"腰肢輕扭掙脫桎梏時，撕裂的襦裙露出腰間烏孫狼首簪的寒光，"畢竟真的雍州鼎耳環..."足尖點著沸騰的鹵水倒退如舞，"正在烏蘇娜的簪頭上閃著光呢！"
    玉璧墜入潭底的刹那，十二根青銅柱轟然倒塌。白璃拽著磁石鏈蕩出井口時，最後瞥見李斯官袍殘片上的血書——遇水顯形的篆文正是徐福煉丹房暗格裏，那卷被她調換過的昆侖祭壇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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