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麗質睜開眼睛，看到的就是李明達熟睡的臉。
    大腦還沒徹底清醒，就察覺到身邊空蕩蕩的。
    “小郎君！”
    猛然起身，李麗質忍不住扶了下額頭，輕微的昏沉讓她忍不住皺眉。
    李明達也被這一聲呼喊吵醒，揉了揉眼睛，“阿姐，怎麽了？”
    李麗質沒有回答，眼睛盯著木桌上的書信。
    動作迅速的下床，拆開書信看了起來。
    “妻 麗質，明達親啟，見信如晤，夫莫問親書。”
    “貞觀九年，吐蕃進犯，夫一腔熱血，不願國家受辱，七尺兒郎自當保家衛國。”
    “憐妻二人，勿為夫憂，待夫凱旋，再與妻共享甘苦。”
    “夫，莫問親筆。”
    一封書信看完，李麗質眼中清泉再也無法控製，兩行清淚順著臉龐流下，把信捂在胸口，試圖從冰冷的信紙中感受到他寫信時留下的餘溫。
    李明達也明白過來，眼中淚水猶如斷了線的珍珠，大顆大顆的落下。
    擦擦眼淚，李明達一臉倔強的拉著李麗質的手，“阿姐，我們去送他。”
    李麗質看著妹妹的眼睛，又看看這透過窗戶的日光，“好。”
    姐妹二人急匆匆的出門，叫上幾名護衛，駕著一輛馬車，直奔軍營的方向。
    與此同時，皇後的宮殿內。
    一宮女手持一封書信，快走兩步，對著長孫皇後行了個萬福禮。
    “皇後，長樂公主的駙馬派人送來一封信。”
    長孫無垢微微一愣，隨即伸手接過。
    書信上寫著，“父皇母後親啟，小婿莫問親書。”
    看著信封上的字，長孫無垢心裏莫名一慌。
    急忙拆開信封，認真觀看起來。
    “父皇，母後，小婿莫問拜見，見信如晤，婿於此問安。”
    “吐蕃進犯，婿自知身微力薄，卻也欲為我大唐盡一份綿薄之力，七尺兒郎若無為國為民之心，枉活於世。”
    “然，七尺之軀已許國，再難許卿。”
    “此去一行，未知萬般險阻，婿若有意外，醫館櫃台下方，有小婿親寫和離書一封。父皇母後可為麗質兕子再尋良緣。”
    “望父皇母後保重身體，勿念勿憂。”
    “婿，莫問親筆。”
    長孫無垢看完，心中的擔憂更加重了幾分。
    這孩子...
    歎了口氣，吩咐人將書信收好，再派人去醫館取回莫問留下的和離書，絕不能讓李麗質和李明達發現。
    太子東宮之中，一封書信放在李承乾的書案上。
    但李承乾跟隨著李世民一起，正在跟出征大軍餞行，所以並沒有看到這封信。
    同樣的，李恪的宮殿內，一封書信放於書案，空蕩蕩的書房無人守候。
    點將台上，李世民看著台下眾人，眼中欣慰不已。
    “眾將士！吐蕃欺人太甚，意圖犯我大唐邊境，擾我大唐百姓安寧！”
    聽著李世民慷慨激昂的出兵演講，莫問心思有些亂。
    不知道她們醒了沒有，迷藥的劑量大概可以撐到自己離開。
    李承乾看出他心不在焉的，忍不住擔憂的問道：“擔心麗質和兕子嗎？”
    莫問點點頭，“嗯，要麻煩你幫我照顧她們了。”
    “放心，她們是我妹妹，這都是應該的。”
    旁邊李恪拍了拍莫問的肩膀，“她們兩個都被你寵壞了，我和大哥可隻能幫你一段時間，以後還是靠你自己。”
    莫問輕笑一聲，“好。”
    這邊閑聊幾句，大軍準備開拔。
    巳時。
    莫問牽著鬼火，時不時的回頭看去，似乎是期待，又似乎在害怕。
    “你幹什麽呢？”
    一道清脆的聲音響起，打亂了莫問的思緒。
    抬頭看去，李雪妍正笑嘻嘻的看著自己，似乎有些開心。
    “你怎麽在這裏？”
    莫問很好奇，這丫頭不在家待著，來送自家父兄出發嗎？
    李雪妍湊上前，“阿耶和大哥他們要出征，我來送送他們，正好看到你，怎麽？舍不得離開皇姐嗎？”
    “大軍就要出發了，你也抓緊時間吧。”
    莫問沒有回答，反而扯開話題，指著李道宗所在的方向，“堂叔和景恒他們正在那邊呢。”
    李雪妍見莫問故意轉移話題，笑著搖搖頭，“我已經跟阿耶和大哥見過麵了。”
    “那你就更應該回去了，我也得準備出發，告辭。”莫問輕笑一聲，就要離開。
    “等等。”李雪妍忍不住開口，眼中一抹慌亂閃過。
    莫問疑惑回頭，“還有什麽事？”
    李雪妍有些忐忑的問道：“就是...你，你有什麽話要跟皇姐留下嗎？”
    “我給她們留了一封信，想說的話都寫好了。”
    “這...這樣啊。”李雪妍低下頭，語氣有些失落。
    “回去吧，別讓叔母擔心。”莫問催促一句，轉身離開。
    看著莫問離開的背影，李雪妍握緊了拳頭。
    眼見身影越來越遠，深吸一口氣。
    “我等你回來教我箭術！”
    一聲呼喊，吸引了周圍不少人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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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似乎是因為太遠沒有聽見，李雪妍發現莫問沒有一絲反應，依舊保持著速度前行。
    可依據他身邊還有人回頭看向這邊，他應該是聽到了的...
    李世民看著莫問向自己走來，忍不住輕歎一聲。
    “臭小子，照顧好自己，別傻愣愣的猛衝，朕可等著抱外孫呢。”
    說著，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眼中的擔憂溢於言表。
    莫問給他回了個微笑，“放心吧父皇，等這次回來，就讓你抱外孫啊。”
    看著這跟往常一樣略帶不正經的笑容，李世民放心不少。
    “混小子，朕真是欠了你的，都把閨女嫁出去了，還得替你照顧一段時間。”
    “嘿嘿，父皇辛苦，正好讓麗質和兕子回宮陪母後一段時間也好。”
    翁婿二人，三言兩語的說了幾句。
    看著莫問的背影，李世民心中難以平靜。
    良久後，留下一聲輕歎。
    大軍行進，一輛馬車緊緊追趕。
    車上，姐妹二人麵色焦急，不停的催促護衛，想讓馬車更快一些。
    馬車上代表侯爵與公主的裝飾表明了身份。
    識趣的士卒們也不阻攔，就這樣讓馬車從身邊衝出。
    遠遠的，護衛就看到了李世民，回頭跟李麗質稟報道：“公主殿下，陛下就在前麵。”
    李麗質一聽李世民在，立馬向前方看去。
    “阿耶~”
    李世民回過頭，看見李麗質正一臉急切的朝自己揮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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