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問微微一愣，疑惑的看著李道宗的眼睛。
    “下一個目的地還在皮州境內，我還可以跟你們一起去，但後麵皮州就不需要支援了，你們就要去其他的州縣了，那時候就拜托你照顧她了。”
    李道宗輕笑一聲，眼神示意李雪妍回房間，又拉著莫問出去走走。
    李雪妍一聽李道宗站在自己這邊，立馬乖乖的點頭，轉身進了房間。
    莫問對於李道宗的態度有些疑惑不解，但也沒拒絕李道宗的邀約。
    兩人走在月光下的街道上，銀白色的光芒照亮了麵前的路。
    李道宗走在前麵，莫問靠後一步跟著。
    “雪妍自小就備受寵愛，性子有些執拗，別太在意。”
    走出一會兒，李道宗主動開口，打破兩人之間有些尷尬的氛圍。
    “堂叔不必如此，也是我態度強硬了些。”莫問搖搖頭，並沒說太多。
    “就像我說的，下一座城我還能陪你們一起，但皮州之內已經逐漸安穩，後麵就拜托你替我照顧她了。”
    李道宗笑嗬嗬的捋了捋胡須，“相信你也看得出，雪妍那丫頭...”
    “堂叔。”打斷李道宗的話，扭頭避開李道宗的目光，“既然堂叔還能同行一路，那等下一座城的事情了結，就把雪妍留在你身邊吧。”
    “你...”
    “很晚了，侄婿要休息了，堂叔也早點休息，莫要操勞，告辭。”
    又一次打斷李道宗的話，莫問恭敬行禮，直接回了住處。
    李道宗沉默良久，最終也隻留下一聲輕歎。
    回了住處後，莫問就看見正在院中坐著的李雪妍。
    此時的她依舊一身男裝，手托著香腮，抬頭欣賞著今夜的月亮。
    聽到莫問的腳步聲，一臉驚喜的扭過頭，“回來了？”
    “嗯。”莫問麵無表情的點點頭。
    “那我可以跟著了嗎？”李雪妍大眼睛眨啊眨的，衝著莫問得意一笑。
    “隨你。”
    隨口敷衍一句，莫問直接進了屋子，留下李雪妍一個人茫然無措。
    緊跟著進了房間，就看見莫問已經躺下，背對著自己，一副不願意搭理的模樣。
    心裏一股酸澀湧出，讓她感覺胸口處憋悶不已。
    輕輕走進自己的屋子，背靠在門上，眼淚不停的滑落而下。
    ~~~~~~
    貞觀十一年四月，皮州境內，安平城中。
    自從離開平昌城，到達這裏已經半個多月了，這裏的疫病比平昌城還要嚴重。
    不過好在之前已經有人前來支援，他們是第二批進城的醫師，兩批人加在一起，倒是輕鬆不少。
    這近一個月以來，莫問都刻意躲著李雪妍，每日都累的倒頭就睡，睡醒就把自己埋進病人堆裏。
    薛禮都擔心他會勞累猝死，勸了他好幾次，可最後都是莫問一言不發的繼續做事，氣的薛禮也不再多說什麽了。
    這一天。
    李雪妍還是隻負責煎藥，不過好在人手足夠，不用太累，就是她有些心不在焉的，好幾次都把藥熬幹了才發現。
    眾人都看出她有心事，互相對視一眼，全都默不作聲，專心做自己的事情。
    劉掌櫃眼睛微微一轉，端著一碗湯藥遞到她的麵前，“公主殿下，這是小侯爺剛剛要的小青龍湯，現在人手不足，勞煩公主送去？”
    李雪妍眼睛一亮，連連點頭，“無妨。”
    說完，伸手接過還有些燙的湯藥，腳步不停的去找莫問。
    一間破舊的房間內，莫問正準備著接診下一個病人。
    揉揉有些昏沉的太陽穴，呼吸漸漸變得有些沉重。
    這時，李雪妍端著湯藥走了進來。
    “喏，你要的湯藥。”
    說完，直接把湯藥放在莫問麵前的桌子上，麵罩下的一張小臉笑嘻嘻的。
    莫問疑惑抬頭，“我什麽時候要湯藥了？”
    “明明...”
    “還有，誰允許你離開藥房的？”莫問的語氣突然變得嚴肅起來，看著她的眼睛帶著責怪。
    “我...”李雪妍好看的眉眼微微皺起，心裏莫名的委屈。
    “這裏全是傷寒病人，趕緊回去煎藥，要不就去找堂叔，讓他派人送你回長安。”
    沒心情聽她解釋，莫問又揉了揉太陽穴，似乎更難受了一些。
    李雪妍氣的胸口不停起伏，抓著衣角的手不停的發抖，眼睛裏一抹晶瑩湧出，卻倔強的不肯落下。
    莫問的呼吸不自覺的加重，眼前突然一陣陣的模糊，腦袋也更加昏沉難忍。
    該死的，中招了嗎...
    “快點出去！”
    忍著就要栽倒在地的強烈眩暈，莫問開口怒斥一聲，語氣不似往常的平和。
    “好！我走，再也不理你了！”
    李雪妍眼中的淚水再也控製不住，兩行清淚奪眶而出，滑落而下，打濕了她的麵罩。
    剛剛轉身跑出兩步，就聽到身後突然傳來一陣雜亂的聲音。
    重物倒地的悶響，以及桌椅被打翻的聲音同時響起。
    停下腳步，扭回頭就看見莫問已經栽倒在地，高大的身體一動不動的。
    “姐夫！”
    李雪妍驚呼一聲，著急就要上前把他扶起。
    “別...動。”虛弱的聲音從莫問口中發出，隻見他緩緩抬起手，“快出去，別...別過來。”
    李雪妍卻充耳不聞，眼裏的淚水好似斷了線的珍珠，伸手抓住他的胳膊，用力將人抱在懷裏，想讓他舒服一些。
    伸手覆在他的額頭，滾燙的觸感讓她有些害怕。
    “來人！快來人！”
    驚慌的呼喊聲傳到外麵，驚動了其餘眾人。
    劉掌櫃第一個跑了進來，一眼就看見莫問雙目失神，有氣無力的樣子。
    劉掌櫃大步上前，也不多說什麽，直接招呼旁邊的一個小夥計幫忙。
    兩人從李雪妍手裏接過莫問，直接把他抬到旁邊的空床榻上。
    莫問無力反抗，任由他們圍著自己。
    好一會兒後，劉掌櫃收回手，看著已經昏睡過去的莫問，麵色凝重的說道：“派人請任城王來此。”
    李雪妍一聽還要請李道宗過來，心裏慌亂不已，“他怎麽樣？”
    “公主殿下別擔心，小侯爺身強體壯，不會有事的。”
    劉掌櫃主動寬慰，安撫她擔憂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