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如何運作？”
    李世民放下酒杯，想要仔細聽聽莫問的想法。
    莫問把他放下的酒杯重新斟滿，狀若無意的問道：“父皇對於和親的事情如何看待？”
    李世民麵色古怪的看了他一眼，“當初你不是跟朕聊過這個問題嗎？怎麽？打算再坑我一次？”
    莫問尷尬一笑，“哪有的事？父皇你可不能栽贓陷害啊。”
    李世民一擺手，“算了，懶得跟你計較，雖然朕也不喜歡，但不得不說的是，和親也是一種政治手段，通過姻親來拉攏緩解國與國之間的關係，對於一些特殊情況來說也是可以允許的。”
    莫問點點頭，李世民的觀點確實沒有錯。
    和親這種事情確實是政治的手段，但怎麽說呢？莫問打心底裏討厭這個方式。
    這樣的和平，太虛假了。
    不去糾結太多，莫問跟李世民碰了一杯，開口詢問道：“其實小婿心裏一直有個疑惑，為何是我大唐的公主出嫁，而不是那些番邦的女子嫁入我大唐之中？”
    李世民眼中帶著一絲笑意，“哪有那麽簡單？”
    莫問一臉認真，“請父皇解惑。”
    “行，朕就跟你說說，為何是公主出嫁番邦，而不是我們娶他們的公主。你可知曆朝曆代的公主都是嫁與何人？或者說會是哪種身份的人才能娶到公主？”
    李世民手捋胡須，眼睛瞥向一邊，那邊城陽正拿著幾朵花插在頭上。
    莫問仔細想了想，“當然是他國的國王，可汗，王子，其他人可沒有那個福分。”
    “不錯，就是這個。”李世民點點頭，收回視線，認真的看著莫問，“既然出嫁的是他們的可汗，那朕就成了他們的嶽丈，他們對朕來說就是女婿，是臣子，哪怕有一日反目，朕也能占據大義。”
    “可若是娶了他們的公主，那朕反倒是成了他們的女婿，如此解釋你可是明白了？”
    莫問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卻沒有說話。
    李世民也不糾結太多，又繼續說道：“還有一個問題，也是最重要的問題，那就是子嗣與繼承權。”
    “若是番邦的公主嫁入中原，所孕育的子嗣對於宗室來說就是一個不穩定火藥桶，說不定哪天就會炸你一下，所以，幹脆直接外嫁公主，斷絕這等麻煩事。”
    “且若是公主出嫁，所孕育子嗣立為王子，將來做了君王以後，也會顧慮血脈，不與我中原為敵。”
    “所以，嫁公主出去，要比娶公主進門好的多。”
    “更何況，當初晉獻公征伐驪戎，驪戎投降以後，獻上了驪姬與少姬，可最後呢？親子自盡而亡，也給後來的三家分晉埋了伏筆。”
    “這前車之鑒就在眼前，所以曆朝曆代以後，大都是嫁公主，而不是娶公主。”
    李世民認真的替莫問講解著，難得在莫問麵前顯擺了一次。
    “原來如此。”莫問點點頭，認真的說道：“謝父皇解惑。”
    李世民輕笑一聲，“明白了就好。”
    莫問嘴角揚起一個微笑，有些神秘的說道：“對於這個問題，小婿有一個法子。”
    “嗯？”李世民微微一愣，“什麽法子？”
    “這個法子也許不適合所有的朝代，但卻適合現在的大唐。”
    莫問看向李治那邊，隻見他正腆著臉湊到賽瑪噶身邊，頗有自己當初調戲小麗質時的風範，捏著一朵花就往人家小姑娘的頭頂上簪。
    “就是有些對不住稚奴。”略帶歉意的說了一句，把視線轉回，看著李世民有些疑惑的臉。
    “高明身為太子，依照父皇方才的解釋，自然不能與他國公主聯姻，而明禮青雀他們又都有了王妃，自然也得排除在外。”
    “所以...”
    莫問停下後麵的話，沒有直接挑明，反而看向李世民和長孫無垢，等著他們的反應。
    李世民與長孫無垢對視一眼，眼底都是閃過異樣的光芒。
    輕咳一聲，李世民有些猶豫的問道：“為什麽挑選稚奴？愔兒不也很合適嗎？”
    說著話，李世民把視線看向正撒歡的李愔，帶著一群弟弟妹妹四處亂跑，儼然一副孩子王的架勢。
    “六弟？”莫問微微皺眉，不確定的問道：“說實話嗎？”
    “廢話，敢說假話朕抽死你。”李世民有些嫌棄的撇撇嘴，忍不住斜了他一眼。
    “那我就說了，我懷疑六弟就是近親...咳，額...性格缺陷。”
    話說到一半，莫問一個緊急刹車，把近親繁殖這個詞給憋了回去。
    若不是那張臉，他真的懷疑李愔跟李恪是不是一個爹媽生的，性子乖張暴虐，肆意妄為，縱馬踐踏農田，為了狩獵一隻野兔，能縱容手下人毀了一畝良田。
    自從他長大以後，李恪替他處理了多少類似的事情，到後麵李恪都懶得管了。
    每次罰都罰了，打也打了，可就是屢教不改，就連楊妃都無可奈何。
    所以莫問覺得，李愔就是因為李世民和楊妃這個表兄妹近親通婚的產物。
    如果說李恪是萬裏挑一的那個幸運兒加天才。
    而李愔...就是那個看起來正常，但腦子不正常的。
    但其實莫問還有所懷疑，就是李愔自知自己坐不上那個位子，自暴自棄，幹脆用這個辦法讓自己遠離大多數人的目光，讓自己能瀟灑度日。
    但這個問題不在莫問的考慮之內，畢竟李愔的名聲比程處默都差，若是真的用皇子來娶公主，也得是有點名聲的。
    畢竟若是真的讓李愔聯姻，恐怕吐蕃的鬆讚幹布能再一次發兵把妹妹搶回去。
    李世民嘴角一抽，無言反駁，隻是有些擔憂的說道：“可稚奴作為嫡子，若是娶了吐蕃的公主...”
    “不是很好嗎？”一直沒說話的李淵開口了，端著酒杯看著遠處李治的笑臉。
    李世民欲言又止，嘴唇蠕動兩次，卻最終沒說話。
    “別跟我一樣。”李淵似乎是想起了什麽事情，神情有些落寞，“有些事情，不能優柔寡斷，斷了他的念想，也許還能保他開開心心的。”
    “阿耶...”李世民輕輕呢喃一句，不知道該怎麽接話。
    莫問挪動一下身子，坐在李淵旁邊，抬手拍了拍他的後背，“老爺子是又想起什麽了？”
    李淵輕歎一聲，緩緩開口，“沒什麽，你小子後麵還有什麽計劃？一起說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