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月兒聽到孫定邊竟然要幫李茂家人求情。
    頓時杏仁眼一豎“孫將軍，本國師做事要你來教麽？”
    聽到古月兒的口氣非常不好。
    孫定邊眉頭一擰，想到自己的命現在抓在人家手裏，隨時會要了他的命。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他低眉順眼的說了一句“下官不敢！”
    “很好。”
    古月兒的聲音恢複了那種掌控一切的漠然，仿佛剛才的嗬斥隻是拂去一粒塵埃。
    “馮謙，李茂的家人，即刻圈禁於府中。孫將軍你派人協助他看守。”特意加重了“協助”二字。
    “一隻蒼蠅也不許飛出去，若走脫一人，或有人暗中傳遞消息……”本國師定殺不饒。
    “國師，小人……絕不敢……絕不敢……”馮謙深怕古月兒再給自己來那麽一下子。
    他有種預感，自己絕對撐不住第二次那種痛苦的折磨。
    這藍衣魔神給他的無邊恐懼，令他再也不敢有絲毫雜念，滿腦子隻剩下一個念頭：聽話！絕對聽話！
    “孫將軍！”古月兒又看向孫定邊，“你負責全城戒嚴，穩定軍心！約束好你的部曲！告訴他們，放下兵器，安心歸順，北恒既往不咎！若有人膽敢趁機作亂，或煽動軍卒……”本國師賜予你“殺無赦的權利”。
    孫定邊聞言心中一震，這是古月兒要他自己殺一批自己手底下不聽話的兵。
    這邊五六萬的大軍，裏麵還有原本朝廷派來的監軍等官員，他們勢必會嘰嘰歪歪的。
    想到這裏，不得不覺得這女人是真的又心狠又有謀略。
    “末將……遵命！”孫定邊嘶啞著嗓子，艱難地吐出幾個字。
    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沉重，這壤平城守將的身份，此刻變成了最致命的枷鎖。
    讓他殺那些不聽話的人，其實從根本上來說，那些人隻是對昌國忠誠而已，他們並沒有什麽錯。
    哎....看來還是要勸勸他們了。
    “都去吧。”古月兒揮了揮衣袖，如同驅趕一群礙眼的蒼蠅，“本座乏了。師爺為本座安排一處清淨之所歇息。”
    “是！小的這就去辦！”馮謙如蒙大赦，連忙應聲，甚至不敢多問一句國師要住哪裏，隻想趕緊離開這個充滿血腥、痛苦和死亡陰影的大堂。
    眾人如同被赦免的死囚，連滾帶爬地起身，互相攙扶著，跌跌撞撞地向外湧去。
    每個人都臉色慘白，腳步虛浮，仿佛剛從鬼門關走了一遭。
    孫定邊來到門外，看著手下副將們驚魂未定的眼神，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心頭的屈辱和恐懼，聲音嘶啞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都聽見了？立刻去辦！調一隊親兵，去協助馮謙，把李茂府邸圍了！一隻耗子都不許放出來！
    另外派人盯著府庫、城門、軍營！誰敢在這個時候出幺蛾子，格殺勿論！安撫軍心的話……就說……就說李茂突發重疾死了！”
    副將們看著將軍眼中那抹從未有過的、混合著恐懼和狠厲的光芒，都明白事態嚴重到了極點，紛紛抱拳領命，腳步踉蹌卻飛快地衝了出去。
    孫定邊待安排了所有任務後，又走回了城主府。
    發現古月兒已經不見了蹤跡，他長歎了一口氣。
    走到李茂撞死的那麵牆前，看著那灘已經發黑粘稠的血跡和牆上深深的裂紋，濃烈的血腥氣令他作嘔。
    “來人！立刻將此處……打掃幹淨！把李城主的屍體，拖到城北去埋了！”
    “將軍……”一個親兵壯著膽子，聲音發顫，“埋……埋在哪？”
    “城北亂葬崗，找個僻靜處，挖深點。”孫定邊的悲涼的閉上了眼睛，事實上李茂和他的關係是相當不錯的。
    兩家甚至都已經打算好要結成姻親，現在好了什麽都沒了。
    緩緩的說道：“處理幹淨，別讓人看見。”
    “是！”親兵不敢多問，匆匆抬著那裹著草席的沉重負擔，消失在庭院通往側門的陰影裏。
    孫定邊依舊站在原地，仰頭望著漆黑的夜空。
    沒有星月，隻有沉沉的壓抑，如同他此刻的心境。
    李茂死了，死得如此淒慘，如此毫無尊嚴。
    而他孫定邊，這個曾與李茂把酒言歡、甚至不久前還共謀大業的同僚，卻成了親手處理他屍首的人。
    雖然他也知道，李茂之前在利用自己成就無上大業，但他卻心甘情願，因為他不是當皇帝的那塊料。
    如果李茂真的當上皇帝，對他來說隻有好處沒有壞處，這點他還是相信的。
    他攥緊了拳頭，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帶來一絲尖銳的痛楚，卻遠遠不及他心中的痛。
    軍營方向。
    孫定邊最擔心的事情，比他預想的來得更快。
    處理李茂屍體的時候，路過北城門的時候被很多人都看到，於是軍營中很快就知曉了李茂死了。
    李茂突發重疾暴斃的消息，如同投入滾油中的冷水，瞬間在軍營裏炸開了鍋！
    這消息太突兀，太不合常理！
    李城主傍晚還在城主府議事，精神矍鑠，怎麽可能幾個時辰後就暴斃身亡？
    尤其是那些並非孫定邊嫡係、而是由朝廷直接安插進來的將領和監軍，更是疑竇叢生。
    他們本就對孫定邊與李茂過從甚密有所警惕，此刻更是嗅到了濃烈的陰謀氣息。
    “放屁！李大人身體一向硬朗，怎會突然暴斃？定有蹊蹺！”
    “孫定邊呢？為何不親自出來說明？隻派幾個傳令兵就想糊弄我們？”
    “莫非……莫非是孫定邊這廝……勾結外敵，害了李大人，意圖獻城？！”
    “對！定是如此！兄弟們，不能坐以待斃！去找孫定邊問個明白！為李大人討個公道！”
    恐慌和猜疑如同瘟疫般蔓延。
    幾個忠於朝廷、性格耿直的將領率先鼓噪起來，他們本就是昌國死忠，對投降本就抵觸。
    此刻有了“疑點”，立刻如同找到了宣泄口，開始煽動麾下士卒。
    很快，一小股情緒激動的士兵被裹挾著，開始衝擊孫定邊嫡係部隊把守的營門和通往城主府的要道，衝突一觸即發！
    “攔住他們！將軍有令，任何人不得擅離營地！”孫定邊的親信校尉厲聲嗬斥，帶著士兵架起長矛盾牌。
    “滾開！我們要見將軍！我們要知道李大人是怎麽死的！”對麵群情激憤，推搡著盾牌。
    “再敢衝擊，格殺勿論！”校尉拔出了腰刀，寒光閃爍。
    “來啊！孫定邊的走狗！你們敢對自己人動手？！”領頭的一個監軍將領也拔出了佩劍，氣氛瞬間劍拔弩張！
    蘇苑。
    這是一處位於城主府後花園深處的獨立小院，清幽雅致，此刻卻彌漫著無形的肅殺。
    古月兒盤膝坐在臨窗的軟榻上，雙眸微闔，長長的睫毛在燭光下投下淡淡的陰影，仿佛在閉目養神。
    聽著街道上不停奔跑的腳步聲。
    她唇角勾起一絲弧度。“夫君...等下妾身回去，你該怎麽獎勵我呢，還有師傅她突破到大宗師了沒，哎....好想你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