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獨坐涼亭，喝了一夜的酒！
    杜公公消息靈通，第二天早上伺候皇帝更衣的時候，他就將這個消息如實稟告。
    皇帝沉默了一會，最後輕輕的歎了口氣。
    太子昨夜的確是在心裏同親人對話，不過是同另一時空的親人。
    聊了一夜，眼中的淚水似乎就沒有幹過。
    等到天邊出現一抹亮光，太子抬頭看了看涼亭的頂部，然後同他們揮手作別。
    九公主還在酣睡，太子在金順的伺候下洗漱完畢，然後獨自朝書房走去。
    金順這家夥，在涼亭外守了一夜，太子踢了他一腳，讓他回自己的房間歇息。
    昨夜站在涼亭外的除了金順，還有白虎，現在守在書房外的，就變成了青龍。
    書房內，一整麵牆上，就隻有一幅巨大的輿圖。
    帝國的輿圖！
    帝國，是太子時常掛在嘴邊的名詞，他覺得同朝廷相比，帝國，顯得要更有壓迫感一些。
    輿圖是太子找工部製的，很幹淨，不管誰看到，也不會察覺出任何問題。
    這地圖，與趙琮勳生活過幾十年的那個國家，有同，有不同。
    天氣都差不多，北邊冷、南邊熱，京師位於中間，至少太子度過的這個冬天，還是很冷的。
    北邊麵對的敵人，同趙琮勳對原本時空曆史的認知一樣，都是強大的遊牧部落。
    東邊也差不多，長長的海岸線，時常麵臨著海盜的騷擾。
    南邊就更像了！
    越國本來就處於叢林地帶，再往南，分布著數十個大大小小的國家。有些國家在京師有使節，太子特意去觀賞過，一個個尖嘴猴腮，活脫脫就像是從樹上剛下來的。
    繼續往南，聽說也是大海！
    唯獨西邊，與原本的時空不同。
    整個西邊都是巨大的高原，生活在這上麵的民族，比草原的遊牧部落還要彪悍。
    雖然他們隻有幾十萬的人口，不過每年都要從高原衝下來幾次。
    再往西，聽說又是廣袤的富饒的土地，一個個金發碧眼，像極了另一時空的西方人。
    沒有三山五嶽，沒有長江黃河，取而代之的，是新的地形，和新的名勝。
    太子盯著地圖，在思考如何彌補今年的缺口。
    曆年的赤字有兩千多萬，太子不認為自己有能力填平這個巨大的窟窿，不過——
    今年這四百萬的缺口，太子殿下想把這個‘四’變成‘三’。
    一百萬而已，皇城內的府邸，有哪一家拿不出來？
    不過人啊，往往就是這麽奇怪，在另一個時空，京城都快要被攻破了，也沒見哪個權貴捐些銀子出來！
    在他們的眼中，家族利益，要大過一切。
    根深蒂固的觀念，不是短時間能夠扭轉的，想要他們乖乖的掏出銀子，太子打算從改變他們的消費觀開始。
    過完上元節，太子帶著隨從，慢悠悠的前往內務府。
    這一次，劉總管在內務府的大門外迎接。
    拱手、彎腰，雖然還是自己直起了身子，不過臉上已添了一絲恭敬。
    劉總管明白，幾年前的那位太子，回來了！
    側身，劉總管請太子入內，太子笑著拒絕。
    “又不是什麽大事，就在這說吧，免得進去打擾大家辦差。”
    太子語氣溫和，話裏的意思更是十分體貼。
    劉總管也不勉強，一抬手，身後一群人就無聲的後退了數丈。
    金暢也帶著東宮的隨從後退。
    這家夥的表現比他幹爹要強上不少，雖然雙腿也在發抖，不過終究還是沒有跪下去。
    “不知殿下有何事需要奴婢效勞？”劉總管主動開口。
    “親軍已經搬出皇城，那塊地對孤來說已經沒多大用處。”太子的語氣依舊是那麽溫和。
    “殿下想還給內務府？”劉總管笑著問了一句。
    “寸土寸金的地段，孤怎麽舍得？”太子也笑了起來。
    “既然那塊地對殿下沒什麽用處，奴婢鬥膽請殿下賣給內務府。”
    說完後，劉總管衝太子拱手彎腰。
    什麽是覺悟？
    這就是覺悟！
    太子將劉總管扶起，表示內務府現在也不寬裕，買，就不必了，換，還是可以的。
    “殿下想怎麽換？”劉總管覺得有些奇怪。
    “內務府不是有許多鋪子麽，挑位置好的，皇城內給孤兩間，內城再給孤兩間。”
    劉總管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提醒這種換法，東宮算是吃了大虧。
    太子謝過劉總管的提醒，不過依舊堅持自己的想法。
    太子睿智，劉總管隻得認為他是想替朝廷分憂。
    交易談妥，太子也就不在內務府外逗留，寒暄兩句後，轉身朝銅輦走去。
    劉總管躬身相送。
    扶著金暢的手上銅輦的時候，小太監輕聲問接下來去哪，太子想想，從嘴裏吐出了兩個字：
    田莊！
    城堡已經複工，還隔著老遠，就看到飛揚的塵土。
    一下車，太子就皺起了眉頭。
    上千人的工地，已是灰蒙蒙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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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反複叮囑的文明施工呢？
    早有人把太子到來的消息告訴金順，這家夥連滾帶爬的來到太子麵前。
    看著滿身塵土的金順，原本還想板著臉教訓幾句的太子，又有些說不出口。
    “你好歹也是東宮的總管太監，怎麽把自己弄得如此狼狽？”
    聽到太子問話，跪在地上的金順磕了個頭，這才開始匯報起來。
    原來過了正月初三，工地上的匠人就陸續返回。
    修建城堡的匠人，除了能吃飽飯，每月還有三兩銀子的工錢，這種好事，他們這輩子都沒有遇到過。
    帶著白花花的銀子回家，挺直脊梁過了個春節，許多匠人還是第一次嚐到尊嚴的滋味。
    所以，春節一過，他們就陸續返回，除了可以給家中節約一點糧食，還能多掙些錢財。
    東家厚道，匠人也就賣力。金順現在分身乏術，隻能按照太子殿下的囑咐，先確保匠人的安全。
    “匠人裏麵要是有能幹的，挑幾人出來協助你管理，工錢翻倍。”
    聽完金順的稟告，太子幾乎是不假思索的指示起來。
    金順磕頭應下。
    “起來吧！”太子輕輕的踢了一腳。
    這是寵信的標誌，金順急忙從地上爬起，早已是心花怒放。
    “平日裏要多觀察，等到城堡完工，把那些手藝好、靠得住的匠人，統統給孤留下，孤有大用！”
    說完後，太子絲毫沒有嫌棄塵土飛揚，抬腿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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