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然意識到桐國是帝國最大的不穩定因素，魯國的糧食依舊源源不斷地運往北邊。
    沒有誰會與錢財過不去！
    更何況對魯王來說，受益的還是魯國的百姓。
    看著一車車的糧食出現在鄰嶽，桐國的世子這才徹底放下心來。
    這一次，他購買的糧食足夠支撐到明年秋收。
    至於遠高出市場的價格，而且大多還是陳糧，世子並未放在心上。
    隻要他將來拿下魯國的地盤，花出去的銀兩，自然會乖乖的回來。
    “世子！”
    有人出現在世子身後，輕聲喊道。
    “何事？”
    這聲音實在是太過熟悉，世子不需要回頭，也知道是誰。
    那人是主帥！
    桐軍的主帥！
    “前方有消息傳來。”
    主帥依舊是輕聲稟報。
    “嗯？”
    世子轉頭看了主帥一眼。
    “鎮東軍已經出現在延州。”
    主帥上前一步，刻意壓低了聲音。
    世子怎會知道延州在何處？
    不過他也沒有過多的詢問，轉身朝衙門的方向走去。
    主帥跟在世子身後，不知在琢磨些什麽。
    “福叔！”
    走上一段，世子的聲音突然響起。
    “啊？下官在！”
    主帥，不，趙方福從沉思中驚醒，麵露詫異。
    世子對他，可從來都隻稱官職！
    “不要緊張，我隻是突然想起一事。”
    世子換了自稱，輕聲笑了起來。
    “世子——”
    趙方福臉上的詫異更甚。
    “我在京城的時候，看到皇帝與宗室相處時，表現得極為隨意。”
    世子語速緩慢，腳步不停。
    趙方福還未徹底領悟，隻能沉默不語。
    “我在想，父王對你們，是否過分嚴厲了些！”
    緊接著，世子又繼續補充了兩句。
    “還請世子慎言！”
    這措辭十分露骨，趙方福驚出了一身冷汗。
    桐王有許多的弟弟，而且個個聰明過人，趙方福能從中脫穎而出，成為掌管軍隊的主帥，除了在才智上更勝一籌，背地裏也不知付出了多少努力。
    他可不願意因為世子的一番言論，被召回桐國閑置。
    “當然，這也不能全怪父王！”
    世子發出了一聲輕歎。
    “世子——”
    趙方福的語氣中充滿了濃濃的哀求。
    “福叔，你就這點膽量？”
    世子的語氣中有著一絲絲的調侃。
    “世子，措辭嚴謹，終究是沒錯的。”
    趙方福覺得自己快要崩潰。
    世子聽後微微一笑，終於不再繼續，也算是放過了趙方福。
    回到衙門，世子領著趙方福直接前往書房。
    書房的牆上，掛著一幅大大的輿圖。
    找到延州，又找到盛天，世子的眉頭輕輕皺起。
    “不敗軍距盛天還有多遠？”
    走到書案後坐下，世子開口詢問。
    “一百二十裏！”
    站到書案旁邊，趙方福顯得憂心忡忡。
    “距離是遠了一些！”
    世子指了指對麵的椅子，示意他坐下說話。
    “世子，一百二十裏的距離，不敗軍完全可以完成一次突襲，可他們孤軍深入——”
    趙方福謝過後坐下，然後說出心中的顧慮。
    “鎮東軍怎麽會突然困住延州？”
    世子的目光再次飄向牆上的輿圖。
    “世子，難道——鎮東軍察覺到我們的意圖？”
    順著世子的思路，趙方福想到了一種可能。
    “我們三方，誰都想拿下盛天，不過隨著陳王親自前往北線，目前我們與朝廷的勝算，看起來要多上一些。”
    “我更感興趣的，是他們如何能悄無聲息的出現在延州城下！”
    世子的目光停留在輿圖上麵，神色複雜。
    “世子放心，下官會讓人徹查！”
    趙方福衝世子拱手。
    “不敗軍是桐國用金山銀山堆出來的，不能讓他們做出無畏的犧牲，命令不敗軍按兵不動。”
    世子已經做出了決斷。
    趙方福也沒有更好的辦法，隻得起身應下。
    京城！
    乾清宮內，常遇春正在向皇帝稟報。
    稟報的，是桐國的世子遇刺一案。
    常遇春通過各種手段，證實了那份口供的真實性。
    “徐王！”
    皇帝在殿內來回踱步，皺眉沉思。
    常遇春站一旁連大氣也不敢出，唯恐打擾了皇帝的思路。
    “這麽說來，除了徐王府，還有其他人在京城替徐王活動？”
    良久，皇帝終於想通了其中的關鍵。
    “陛下聖明！”
    常遇春衝皇帝拱手彎腰。
    “查！”
    “下官明白！”
    “朕聽說前幾日錦衣衛與東廠起了衝突？”
    皇帝看了常遇春一眼。
    “陛下，這——隻是個誤會。”
    常遇春覺得後背開始微微冒汗。
    “朕不希望再聽到類似的事情發生。”
    皇帝的語氣喜怒莫辨。
    “下官一定大力約束！”
    常遇春急忙向皇帝做出保證。
    “老杜？”
    皇帝略微提高了音量。
    “奴婢在！”
    “告訴老牛，讓他管好自己的人。”
    “喏！”
    “朕準備明日前往西山，你們提前做好準備。”
    這兩句話，皇帝是說給兩個人聽的。
    “陛下——”
    杜公公抬頭看向皇帝，目光中充滿了擔憂。
    常遇春同樣如此。
    “朕已是一推再推，你們有足夠的時間準備，還有什麽好擔心的？”
    二人的表情，皇帝盡收眼底。
    “陛下，西山最近時常有陌生人出入。”
    常遇春上前兩步，開口稟告。
    皇帝是錦衣衛最大的靠山，沒有什麽比皇帝的安全更加重要，所以在得知皇帝計劃前往行宮的時候，錦衣衛就對西山進行了嚴密的監控。
    “西山不是禁地，有陌生人出入也算正常。”
    皇帝神色不變。
    常遇春與杜公公對視一眼，不敢再繼續規勸。
    告退！
    “派人通知朕的兩位老友，請他們明日直接前往行宮。”
    等常遇春退出，皇帝開口吩咐。
    “喏！”
    杜公公的心中悄悄的鬆了口氣。
    有這兩位護駕，皇帝的安全也就徹底有了保障。
    “老杜！”
    “奴婢在！”
    “十四弟那裏，你要多關心一下。”
    “奴婢明白！”
    “若是有人敢行克扣欺辱之事，直接打死！”
    “喏！”
    “安陽侯最近在做什麽？”
    自從錦衣衛退出皇城，東廠便接手了他們的差事。
    東廠的一切結果，都通過青龍和杜公公向皇帝稟報。
    “還是閉門不出！”
    杜公公的心底發出了一聲歎息。
    “命他下午入宮！”皇帝臉色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