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王有沒有給兒子帶來一些？”
    強行壓下心底的不適，馮曉華抬頭問出一句。
    “你在說什麽？”
    越王目光凶狠。
    馮曉華又重複了一遍，眼神中沒有絲毫的畏懼。
    “難道說你也有份？”
    越王的臉上已是殺機湧動。
    當初急著將世子召回，未嚐沒有懷疑。
    “兒子是正五品的工部郎中，隻要能協助留侯辦好這件差事，未嚐不能更進一步。至於王位，還是留給兄弟們去爭吧。”
    馮曉華再次主動直起腰來，語氣中夾雜著淡淡的的輕蔑。
    那是對越王湧起殺機的回應。
    “嗬嗬——當年那個自卑敏感，膽小如鼠的老六，到哪裏去了？”
    越王拍著馮曉華的腦袋，怒極反笑。
    “如果不是父王給兒子機會，我如今還是那膽小如鼠的老六。”
    馮曉華的眼中閃過了一抹複雜。
    “你知道就好！”
    越王重重的拍了一下馮曉華的腦袋，隨後發出了一聲冷哼。
    “在京城住的日子長了，兒子琢磨出一個道理。”
    深吸一口氣，馮曉華壓下心頭的雜念。
    “說！”
    越王將手慢慢移開。
    “這天下的諸侯國，遲早有一天都會從輿圖中消失。”
    馮曉華故意提高了音量。
    啪——
    這倒黴的家夥又挨了越王一記耳光。
    “繼續——”
    越王的大手又撫上了馮曉華的頭頂。
    “父王，無論是陛下最終勝出，還是某位諸侯贏了天下，都不會允許諸侯國的存在。”
    馮曉華感覺半邊臉龐在火辣辣的燃燒。
    “好像有點道理，不要停！”
    越王的大手在馮曉華的腦袋上輕輕地拍了拍。
    “父王，如果陛下勝出，大哥將來主動入朝，還能得到議政親王的封號。如果是某位諸侯贏了，大哥的結局，一定不會太好。”
    馮曉華一邊抵抗來自越王的壓迫感，一邊謹慎措辭。
    “這就是你徹底投靠皇帝的原因？就因為不看好諸侯？”
    “父王，您不同樣在向陛下示好？”
    馮曉華反問一句。
    “你懂個球，寡人那是看小皇帝順眼，與他共同賺錢罷了！”
    “那父王為何要派大軍前往東線？”
    馮曉華又問出一句。
    啪——
    這倒黴蛋挨了第三記耳光。
    “寡人允許你提問了？”
    越王給出了扇他的原因。
    馮曉華倔強地保持沉默，嘴角有鮮血流下。
    “親王？議政的親王，哪有諸侯王的逍遙自在？”
    緊接著，越王又說出兩句。
    “既然父王不願大哥將來入京，又為何親自前往京城？您難道不是在為他鋪路？”
    馮曉華朗聲爭辯。
    啪——
    他又結結實實地挨了第四記耳光。
    “不準提問，明白沒？”
    越王又重重的拍了拍他的腦袋。
    “寡人到京城一遊，是為了讓你大哥能放開手腳的清洗政敵，懂嗎？”
    越王不停的拍打著馮曉華的腦袋。
    “順道向陛下表明心跡，好占得先機。”
    馮曉華的音量又提高了幾分。
    越王再次揚起了巴掌。
    馮曉華直視越王，神色平靜。
    巴掌遲遲沒有落下，父子二人就這麽四目相對。
    “你是真變聰明了！”
    良久，越王的手臂有些無力的垂下。
    “父王，兒子一直如此！”
    “什麽意思？”
    “韜光養晦而已！”
    “韜光養晦？”
    “父王，兒子若是表現得過分出色，不但大哥容不下我，您——也不會讓我活著。”
    馮曉華心中一痛。
    同樣是越王的子嗣，可待遇卻是天差地別。
    “言外之意，你其他的兄弟同樣如此？”
    “是！”
    “你不看好你大哥？”
    沉吟片刻，越王緩緩開口。
    “大哥一定不會有事，隻是不知到時候還會剩下多少兄弟！”
    馮曉華神色一黯。
    “你同情他們？”
    “他們畢竟是兒子的兄弟，心生不忍也是人之常情。”
    “沒想到你還有心軟的時候。”
    “父王，您並不了解跪在您麵前的兒子。”
    “聽說你同他們往來密切？”
    “兒子公務纏身，哪有功夫與他們交流？”
    馮曉華神色不變，心底卻發出了一聲歎息。
    越王用上如此拙劣的手段，說明依舊未對馮曉華的能力做出正確的判斷。
    “沒有最好！他們做下忤逆之事，已是必死無疑。”
    越王語氣平淡，似乎談論的並不是自己骨肉的生死。
    “忤逆？”
    馮曉華無法掩飾內心的震驚。
    “刺殺、投毒——他們也算是用盡了手段，寡人之所以沒有動手，就是想將他們留給你大哥解決，順便樹立你大哥絕對的權威。”
    “父王的良苦用心，想必大哥一定十分感激。”
    馮曉華的語氣意味深長。
    “他——”
    隻吐出這一個字後，越王便不再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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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不知是不是怕挨耳光，馮曉華也沒有追問。
    “這些年的曆練，你也算是有了些長進，不過有一件事，你判斷錯了。”
    也不過過去多久，越王轉身坐回到椅子上麵。
    馮曉華依舊沒有開口。
    “其他的諸侯國或許會消失，但是越國不會。”
    “為何？”
    馮曉華終於忍不住問出一句。
    “南邊的那些國家，帝國無力納入版圖，隻得靠越國對他們形成威懾。”
    “這隻是您的想法！”
    馮曉華並不讚同。
    “這是陛下的意思。”
    越王有些刻意的加重了語氣。
    “陛下？”
    馮曉華當場愣住。
    “保留越國，隻是軍隊裁減，官員也會納入朝廷的管轄。”
    從越王的語氣中，可以聽出他對這樣的安排並無不滿。
    馮曉華有些艱難的吞了口口水，不知該如何回話。
    “你說得沒錯，寡人此次前往京城，的確是為你大哥鋪路。”
    “陛下登基快滿一年，居然無一諸侯主動入朝覲見，寡人這一動，某些諸侯就會陷入到被動的境地。”
    “來？他們不敢！”
    “不來？朝廷會利用輿論施壓！”
    “總之，陛下見到寡人，一定會十分開心。”
    說完後，越王嗬嗬笑了起來。
    “父王英明！”
    馮曉華衝越王拱手。
    越王命他起身說話。
    “除了你大哥，寡人也是為了你。”
    越王看了馮曉華一眼。
    馮曉華麵露不解。
    “你母親此次與寡人一同進京，就不回去了。”
    “父王——”
    馮曉華渾身一顫。
    “以你如今的地位，還無法在皇城立足，寡人會在內城給你購置一座大大的府邸。”
    “記住，要孝敬你的母親，她——她這輩子——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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