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下打量著宋郡王，廣郡王兩眼放光。
    任他想破腦袋，也不會想到皇帝會讓宋郡王做理藩院的左侍郎。
    心中歡喜，廣郡王就熱情得有些過分。
    宋郡王心中忐忑不安，不清楚這位上司是否靠譜。
    萬一將來頻出昏招，理藩院上上下下，都得跟著倒黴。
    “陛下有沒有什麽旨意？”
    直到有人奉上香茗，廣郡王這才切入正題。
    “陛下隻是讓下官多向王爺請教。”
    宋郡王衝廣郡王拱手，態度謙卑。
    “你我都是郡王，以後就別以下官自稱，我聽著心裏別扭。”
    廣郡王嘿嘿一笑，表現得極為隨和。
    宋郡王本就不是迂腐之人，點頭應下。
    “吏部調派的官員已經到任，至於另一半，睿親王與平親王還在糾結。”
    廣郡王的笑容中摻雜著幾分得意。
    宋王府雖然大門緊閉，不過宋郡王對外麵的消息並非一無所知。
    注視著廣郡王的笑臉，宋郡王的臉上也浮現出淡淡的笑意。
    “我會給你留兩個員外郎的名額。”
    端起茶杯，廣郡王悠悠的吐出一句。
    “這——”
    宋郡王麵露遲疑。
    “我是先帝的弟弟，陛下對我也十分不錯，除了那幾位老王爺，其他宗室勳貴，多少都得給我幾分薄麵。”
    廣郡王用最平靜的語氣，說出自己的優勢。
    這幾句沒有半點誇張的成分，宋郡王隻認為這是廣郡王的坦誠。
    “所以啊，無論是誰，隻要來到理藩院這一畝三分地，都得聽我的指揮。否則，我隻需要一句話，就能讓他們滾蛋。”
    品一口香茗，廣郡王霸氣側漏。
    宋郡王輕輕點頭。
    “我是個直腸子，有話憋不住，你現在的處境，多少有些尷尬。如果在理藩院沒兩個自己人，你是玩不轉的。”
    放下茶杯，從廣郡王嘴裏吐出的每一個字都透著真誠。
    宋郡王明白過來，拱手謝過。
    “以後，若是遇到刺頭，你盡管擺出侍郎的官威，至於理藩院的事務，你還得多擔待一些。”
    給完甜棗，廣郡王順理成章的提出了要求。
    宋郡王沒有應下，也沒有反對。
    “我可不是在推卸責任，畢竟內務府那邊，我還有一攤子事要管。”
    緊接著，廣郡王又解釋了兩句。
    宋郡王這才應下，表示全憑廣郡王吩咐。
    “陛下有沒有提過右侍郎是誰？”
    屋內再無他人，廣郡王輕聲問出一句。
    “沒有！”
    “吏部那邊也沒有風聲，我估計陛下的心中恐怕已有了人選。”
    廣郡王似在喃喃自語。
    這話多少都有些揣摩聖意的嫌疑，宋郡王不敢接話，隻能端起麵前的茶杯掩飾。
    廣郡王的猜測是對的，就在這兩位郡王談話的時候，一人站在乾清宮內，正聆聽皇帝的教誨。
    他是沈親王府的世子！
    趙方望！
    這位世子一直在打理王府的事務，直到前不久才被皇帝選中，處理一些雜務。
    此人做事井井有條、一絲不苟，皇帝頗為滿意。
    “軍事，是政治的延續，理藩院若能徹底發揮作用，可抵十萬雄兵。”
    “陛下，臣有一事不明！”
    “說！”
    “北邊的遊牧部落已經被梁王打殘；南邊的十幾個小國也被越王死死壓製；東邊的矮人臣服於魯王；隻有西邊的高原人，勉強算是帝國的鄰居。陛下，這理藩院——難道是用來對付國內的諸侯？”
    一口氣說完，趙方望衝皇帝拱手彎腰。
    皇帝命他直起腰來說話。
    “你的疑惑，同樣困擾著廣郡王和宋郡王，他倆不問，完全是出於對朕毫無保留的信任。”
    皇帝語速緩慢，字字誅心。
    趙方望心中一驚，急忙跪下請罪。
    皇帝笑著命他起身回話。
    “朕這幾句，不是在誇他們，也不是在責備你，你不必緊張。”
    看一眼趙方望，皇帝溫言撫慰。
    趙方望嘴上說著不緊張，可心底早已提高了警惕。
    “高原人隻能接受帝國的統治，沒資格與帝國平等對話。”
    皇帝不再關心趙方望的內心活動，轉而拉開了一幅波瀾壯闊的畫卷。
    “高原將來的作用，是成為帝國西邊的屏障，抵擋西方諸國的入侵。”
    “朕不是不想將他們納入帝國的版圖，可考慮到目前的國力，和遙遠的距離，帝國就算能將他們擊潰，也無法完成穩定的統治。”
    “同樣的道理，帝國可以威懾南方諸國，但是也不能長期用兵。越國雖然有效的打擊了他們，可付出的代價，實在是太過慘重。”
    “北邊清靜，東邊暫時無事，那是因為帝國還無力探索更加遙遠的地方。”
    “若是將來冒出新的國家，朕需要的，除了強大的軍隊，還有成熟的政治團隊。”
    “這團隊，就是理藩院！”
    最後三字，皇帝刻意加重了語氣。
    之所以有這種憂慮，是因為這時空的輿圖，與皇帝熟悉的地圖完全不同。
    誰也不敢保證，在目前的認知之外，還有沒有強大的威脅。
    趙方望徹底明白過來，彎腰受教。
    “至於那些諸侯，嗬嗬——”
    皇帝發出了一聲冷笑。
    “陛下，臣一定會配合廣郡王，處理好理藩院的事務。”
    趙方望的表態非常及時。
    ————
    這一日，皇帝異常忙碌，趙方望還未離去，又有人出現在乾清宮外。
    身影很熟悉，是陳國的世子。
    坤寧宮傳出喜訊後，陳王府得到了不少賞賜，世子等上些時日才遞牌子入宮，叩謝皇帝的恩賜。
    杜公公將趙方望送出，又將世子迎了進去。
    跪下、磕頭，皇帝吩咐平身。
    世子向皇帝稟明未能及時入宮謝恩的緣由，得到了皇帝的稱讚。
    “陛下，臣今日入宮還有一事。”
    深吸一口氣，世子像是做出了一番心理鬥爭。
    “哦？”
    “陛下，臣想替九弟求一個恩典。”
    說完後，世子又衝皇帝跪了下去。
    “起來吧！”
    皇帝的目光添了一絲暖意。
    如果世子選擇明哲保身，皇帝就算看在皇後的麵上，不會同他計較，但世子將來也很難得到皇帝的好感。
    “求陛下開恩！”
    世子沒有聽從皇帝的旨意，隻是一味的磕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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