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 新目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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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在我說完臨門出去前那句話的下一秒,淩妙然就已經猜到了我想把霍力勤帶去哪裏。再次來到沙洲碼頭的宿舍樓外,青欖樹還是那麽蒼勁繁茂,讓我有點意外的是,一場戰鬥下來,但憑外觀理來看,宿舍樓表麵竟然並沒有太多的變化,還破的地方還是那麽破,仿佛小一陣風就能把這裏吹垮,但就是沒有。
帶著霍力勤走上宿舍樓的天台,發現這裏還是有點變化的,本就破敗的環境裏,出現了不少新的破損痕跡,其中有很多地方看著像被某種動物狠狠地咬去了一口,這種情況我和淩妙然倒是很熟悉,因為我們都親眼見到了那些地方是怎麽損壞的,問心,這個大和尚手裏的兩張嘴確實挺嚇人,胃口倒也確實很大。
霍力勤走到那些咬痕跟前,他湊上去看了一眼,便已經知曉這是何人所為,霍力勤哼笑一聲道
“問心那個大禿驢,還是老樣子,出手是又狠又辣,胃口倒是一點兒也沒變小,都這麽大年紀了,也不知道該減減肥。”
出於好奇,我向霍力勤問道
“霍前輩,你剛剛所說的那個問心,他的合神獸到底是個什麽東西?怎麽他身上到處都是怪異的紋身?”
霍力勤一邊在陽台拿眼睛周圍到處搜尋著什麽,一邊耐心的跟我解釋道
“鳩盤荼,一種外來鬼怪,這種鬼怪又被稱作‘冬瓜鬼’,外形像個古代的甕,它胃口很大,專食人的精氣,古代有人認為它就是造成人們‘鬼壓床’的原因,據我所知,問心那家夥的師父就是專門負責在寺廟裏鎮壓鳩盤荼的和尚,問心當初也不知是用了什麽方法,竟說服了他師父甘願把鎮壓鳩盤荼的使命交給了他,隻是,等到他師父圓寂之後,問心就把鳩盤荼拿來給自己當了合神獸,他所出家的寺廟僧眾得知後,就集體把他趕下了山,那個胖子身上的不是紋身,是他用經書拓在自己皮膚上的咒語,他就是靠那些古梵文咒語來操縱被其鎮壓在自己體內的鳩盤荼,怎麽樣,聽著是不是挺邪乎的?”
我“那他現在被殺了,鎮壓在他體內的鳩盤荼豈不是得以趁機逃走了?”
霍力勤搖搖頭,歎息道
“哎,不懂嘍,問心這貨,生性放蕩不羈,平日裏可沒少給其他同行添堵,也就戴禮願意跟他打交道,嗐,誰叫倆人臭味兒相投呢?不過,有一說一,問心的追蹤術在捕影人這個行業裏也確實是屬於拔尖兒的水平,為此他可自負得不得了,縫人就說隻有戴禮能跟他過兩招,嘿,人到中年,輕狂依舊,也是服了他了,隻可惜,如今再想見識一下他的追蹤之法,是再也沒可能了……”
我對問心了解自然是不多的,但從前兩天相處下來,我覺得至少這個大和尚心眼兒並不壞,頂多算是性格有些乖離,人生在世,能遇到幾個知己?他總是和戴禮比試,也許那已經是他在這世上唯一一種能讓其感受到,還有人真的能“看到”自己存在的方式吧!想著,這家夥還確實是挺可憐的,若不是因為我,想必他也不至於落到現在這個下場,慚愧,真的慚愧,等我找我老爸之後,一定要為問心做點什麽,至少,若是鳩盤荼真的從他身體裏逃走了,那我也得把那鬼怪給捉住,然後想辦法再將其關起來。
霍力勤在天台轉了一圈,將天台山每個角落都仔仔細細搜查了一遍,就連那長滿了蕨類植物的牆角縫隙裏他也來回摳了好幾次才罷休,在確實搜尋無果之後,霍力勤走到我和淩妙然跟前,對我倆說道
“二位,眼下看來,這裏已經提前被人打掃過一遍了,單就這麽找,我看是也是瞎耽誤功夫,一會兒,我得用上我們尨靈會的關門秘術在這裏再行搜一遍,吃飯的手藝,還請你們先行回避一下,放心,這不會太久,要是運氣好的話,很快我就能找到線索。”
既然人家霍大會長這麽說了,我和淩妙然也不好在好奇些什麽,遂一起走下了樓梯,來到了宿舍外邊靜心等候。
剛走出宿舍一樓的樓梯口,我就看到天空中閃爍著一道道紅裏透黃的光束,於是我趕緊和淩妙然一塊兒走到宿舍外邊仰頭查看,這一看才發現,此時的宿舍樓陽台上,燃起了一片火光,即使我現在正站在宿舍樓外邊,也能明顯感覺到有一股溫熱的氣浪正不斷地往我臉上撲。
“不會出什麽岔子吧?”
我擔憂的說道。
淩妙然也有些遲疑,但她在簡短的思索過後,立馬安慰我道
“不會的,霍力勤畢竟是尨靈會當今的會長,我對他雖然了解不多,但有一點我可以我是知道的,那就是在布衣界裏人人都說,尨靈會裏有一門密不外傳的術法,隻有繼承了會長位置的人才有資格掌握,那是他們的追蹤殺手鐧,也是他們會長之所以能管理整個尨靈會的根基所在,一般來說,尨靈會的會長不會輕易出馬接他人的生意,但若是真把會長給請出來了,找什麽財寶這不好說,但怕是天底下沒有哪個人是尨靈會的會長所找尋不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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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了淩妙然的話後,我的心多少也有了些底,行,那就等吧,反正也能那瞅著這驚豔的火光解解悶兒。
不過,看久了,眼睛是直冒火星,站也站累了,索性和淩妙然一道坐在宿舍樓旁邊的青欖樹下聊聊天。
我“淩掌門?”
淩妙然“你以後還是叫我名字吧,老是淩掌門,淩掌門的,聽著怪生分。”
我“嗬,我真佩服你,行吧,畢竟我比你大上不少,那以後就叫你小然好了。”
淩妙然“隨你,話說,你佩服我什麽?又是所謂的布衣界四大奇人?”
“不是”,我搖頭道
“我真心佩服你的地方,是你竟然能說服你自己,讓自己相信,你真的是想和我在一起的,這一點一般人可無法輕易做到。”
在聽到我的話後,淩妙然並沒有給出任何回應,而是隨手撿起地上的一顆被風吹幹發黑的青欖,把它放在自己鼻子邊漫不經心的聞了聞,江風吹拂著她那微卷的長發,一種我從未見過的慵懶之美此時在淩妙然身上如一股徐徐升起的清香,在不知不覺中飄進了我的腦海裏。
淩妙然看著我,輕輕笑了一聲,問道
“嗬嗬,說說看,你現在是在想什麽?”
糟糕,我忘了此時和她因為龍息的關係而心意相連,嗐,本就不可能的事情,我在瞎幻想些什麽!
“沒……沒什麽……”
我尷尬的從淩妙然手中奪過青欖,在假裝聞了一下之後,又用力將其扔了出去。不扔不知道,我這一扔,青欖竟直接飛出去幾十米,並在落下之時,欖核的一頭還直接戳進了地上的一塊兒紅泥磚裏。
我跑過去撿起地上的紅泥磚,發現青欖一頭已經深深的陷進了磚體裏,於是又看了看自己的手,不可思議的自言自語道
“感覺沒啥區別啊?剛剛也沒使多大力氣,怎麽就幹出這動靜兒來了?”
“是龍息在原因吧!”淩妙然走到我跟前說道
“剛剛你沒發現,你那一扔,手臂上立馬冒出幾縷龍息來,我猜,你用龍息代替內息合神,想必因此滋潤了你自己的筋骨穴道,體魄也比之前要增強了許多,隻是如果你再這麽浪費龍息,我怕你早晚得坐吃山空。”
我“那咋辦,有什麽辦法解決一下?”
淩妙然一臉無所謂的態度回答道
“有應該是有的,這不是現在還有正經事要做嘛,別著急,你身上這些龍息,三年兩載怕是也用不完,平時多注意到兒就行。”
“你說的倒輕巧!”
我無奈的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勺。
看著宿舍樓的陽台上,奇異的火光還在升騰著,淩妙然突然說道
“該我問你了,咱們為什麽要讓霍力勤幫忙找吳龍,而是找瘋狗禮?”
我“以後咱們還是叫那人戴禮吧,總是瘋狗禮,瘋狗禮的,聽著也不好聽,畢竟,若不是因為我,他也不至於斷了隻手。”
“至於為啥讓霍力勤幫忙來找吳龍,那是因為我總覺得,戴禮的行蹤很可能早就被老周盯上了。”
淩妙然“你不是說,戴禮是老周派來監視你父親的嗎?怎麽,老周同時還派人監視來戴禮?”
我“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想,以老周那個老狐狸的智商,怎麽會看不出我老爸的失蹤是戴禮從中放的水?也許,當老周發現戴禮在老爸失蹤沒多久也不見了蹤影之後,就指派了某個捕影人前來調查戴禮的行蹤,而戴禮才偽裝成小刀沒多久,就有一大幫的捕影人來到了這兒,這可不像是一次偶然。”
淩妙然“所以你懷疑,最先和我們碰麵的那幾個捕影人裏,至少有一個是老周派來的人,對嗎?”
我“我覺得吧,以老周的尿性,他大概率不會指派太多的院外人員過來,布衣不像院裏的引蟲師那麽好的管控,人多了難免會出亂子,所以他頂多隻會找布衣界裏一到兩個高手過來幫他,就目前來說,這個高手不是問心就是吳龍,但是現在問心已經死了,唯一的線索就是隻剩下與戴禮有關的吳龍了,其實吧,我現在也是在賭而已。”
淩妙然“嗯?賭什麽?”
我“賭吳龍即便是老周的人,他現在也沒有真的將戴禮交給老周。”
淩妙然“這是什麽意思,既然你懷疑吳龍是老周派來追蹤戴禮的,那你憑啥相信吳龍會違背老周的意思?”
“憑戴禮的為人”,我解釋道
“你們都說,戴禮這人在布衣界裏,仇人多過朋友,既然如此,吳龍幹嘛幫他給我們打掩護,讓戴禮得以用上一計聲東擊西趁機會見我們?要說知己,戴禮充其量也隻有問心這個跟他脾氣差不多的朋友,你們可曾聽說吳龍與戴禮有過什麽交集?”
淩妙然搖搖頭。
我“就是嘛!我堵的就是這個,吳龍,身為捕影人,他敢幫戴禮打掩護,必然是戴禮與他私下達成了某種協議,或者說,戴禮指定給了他某種好處才讓他這麽做的,而戴禮這個人,在這道上混這麽久也沒幾個他的仇人能找得到他,想來他定有很多全身而退的法子,也許,這次也不例外呢?那當下能尋得到且能想到的,也隻有吳龍能幫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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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妙然看著我,再次笑了笑。
我“又在笑什麽?哎呀,我也知道,這麽琢磨其實是很牽強的,說不定戴禮真的被人帶到老周麵前了,也有可能戴禮是找了其他幫手給他脫了身,但如今,我也隻好賭一把試試看咯!”
“不是,我不是笑這個……”
淩妙然撩了撩自己被風吹拂的長發,對我說道
“我是覺得,你剛剛的神態真的很像沈院長,嗬嗬。”
我“瞧你這話說的,我是他親兒子,我不像他還能像誰?其實吧,咱們也算是天上掉了個大餡兒餅,本來我想著今天咱們先跟小刀好說歹說,讓他帶咱們去尨靈會一趟,實在不行就把他幫過去,然後再當著尨靈會眾人的麵,揭發他收錢不辦事的行為,這種事情不管是在哪一行那肯定都是大忌,想必尨靈會的人斷不會輕易擾亂他,這樣我們就能揪住尨靈會這條小鞭子不放,讓他們再派人給我們找吳龍,誰想到人家霍大會長自己帶人來找小刀了,這可給咱們省了不少時間,所以啊,你說,這張餡兒餅夠不夠大?”
淩妙然一邊聽著我的話,一邊指著前方不遠處的宿舍樓天台說道
“呐,你的大餡兒餅現在熄火了。”
我順著淩妙然的手指看去,發現宿舍樓天台上的火光確實已經熄滅,緊接著,霍力勤從一樓的樓梯口走出來。他一隻手招呼著我和淩妙然過去,一隻手裏拿著一瓶感冒靈大小的白色透明玻璃瓶,見我們兩個走到他跟前後,霍力勤舉起他手裏的玻璃瓶,我們看到瓶子裏裝著一隻很小的蜈蚣,這條蜈蚣頂多隻有一根牙簽大小,不對,是半根牙簽大小,因為我仔細看了看後,發現這條小家夥隻剩下三分之二的身體,僅剩的幾十條金色的腿正無力的刮撓著瓶子的內壁,看著也怪可憐的。
霍力勤晃了晃他手裏的小瓶子,然後向我們解釋道
“這是金鉤蜈蚣的分身,夠小吧,看著也就隻剩下半條命了,好在被我抓住了,你們別看她現在這副可憐兮兮的模樣,為了找到它,我可是消耗了不少內息,眼下這是我們唯一的線索了。”
淩妙然“那霍前輩,你打算拿這個小東西幹嘛呢?”
霍力勤把玻璃瓶貼在自己左眼上,然後像看獨眼望遠鏡那樣透過瓶子四處掃視了一圈,隨後對我們倆說道
“看見了,咱們先往老街上走!”
說著,霍力勤用手繼續將玻璃瓶壓在自己左眼上,然後大步朝著碼頭外邊走去。
穿過還沒來人上鎖的碼頭鐵門,我們跟著霍力勤一路來到了老街上,已是臨近傍晚,來街上遊玩的行人漸漸多了起來,霍力勤那古怪舉止很快就吸引了不少路人和商販的注意,甚至還有幾個人以為他是老年癡呆,而他身後則跟著不放心他的兒子和兒媳婦兒,嗬,這年頭愛看熱鬧和愛編故事的人那可是真不少,搞得我是怪尷尬的,但跟在我身旁的淩妙然倒是覺得這樣挺有趣。
來到書法班門口,霍力勤也沒打算跟店裏的夥計打招呼,就直接往樓裏衝,我們也不好說什麽,隻能大步上前跟著他,來到三樓時,霍力勤這才把壓在左眼上的玻璃瓶放下,然後帶著我和淩妙然走到三樓中央。與前一天不同,當下的書法班三樓裏空無一人,隻有一些掛在牆上的字畫和放置在角落的卷缸還在老地方安靜的待著。
我和淩妙然與霍力勤一道走到先前那名黃衣女子書寫作品的桌子前,發現桌子上正壓著一張被人寫好的宣紙,隻見那張用質地油潤,色澤淡雅的玉石鎮紙壓好的宣紙上,有人用隸書橫寫著四個大字
“後會有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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