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章 咒術背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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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妙然看著手裏的白色紙條,心中已經知曉,想必這一路上,自己定是被人偷偷施了咒,所以這才迷失了方向。眼下她也不清楚自己已經偏離露營基地走了多遠,手上的電筒也早已丟失,若不是剛剛返程之時自己忍於經脈之中的相柳蛇毒順著內息衝破了她眼前的幻象,她怕是早就已經在那永無止境的絕望噩夢當中迷失了心神。
玉京門本就擅長用毒,而淩家百年以來本就有世代相傳的幻術,如淩妙清坑害崔本源他們之時所施展的寒鳴夢魘,所以,當淩妙然第一次在王副導身上發現那張白色符咒之後不久,她便將相柳九毒之一,毒性最輕的那一毒含於她的中丹陽之內,此毒不傷皮肉,卻能侵蝕人體的神經係統,使人的肉體麻木,思維出現混亂,從而分不清眼前的一切是真是假。
相柳生有九顆腦袋,其每顆腦袋的嘴裏都長有一種含著特殊毒素的毒牙,是為相柳九毒,自打收服相柳之後,淩妙然就開啟了對相柳九毒的研究,隨著她對蛇毒的研究愈發深入,她發現其實在相柳九毒裏,其每一種蛇毒都可以通過萃取之後配合其他幾味藥材從而煉製成對人體具有不同功效丹藥。
同時,她也開始掌握將相柳蛇毒與其自身的內息相混合,隻要比例得當且能及時排出,這些蛇毒對其修行具有極強的輔助和增進效果,甚至還能有讓其控製隨意控製情感,以及破除魔障的功效。與沈放在一起的那些日子,淩妙然一直在用相柳的毒素操控她自己的情感神經,這能讓她自己相信,她淩妙然的確已經愛上沈放,本來按照她自己設計的劇本來發展,既然她自己都在相信自己是真心對待沈放,也願意與其結婚,那麽身為一個典型的悶騷臭男人,沈放那小子就該上套兒了,可不知為何,無論她如何對沈放示意愛慕,這混蛋玩意兒在感情上卻依舊是一塊兒頑石,捂不熱,穿不透。
想到這兒,淩妙然頓時惱怒的朝附近的樹上用力踹了一腳,嘴裏罵罵咧咧的都是針對沈放的髒話。
雖說此時山林的盡是漆黑一片,但淩妙然通過周圍鱗蟲的眼睛,始終能看清身旁的環境,隻是遣蟲使的控蟲力量其實很廢體力和精神力,一般情況下,淩妙然操縱一次鱗蟲最多隻能維持三十分鍾左右的時間,有時甚至更少,但現在這種情況,她隻好勉力延續著自己的鱗蟲遣用技能,直至她看清那捉弄她的到底是何人為止。
淩妙然通過周圍蛇蟲的眼睛,看著四方山峰林木,這一切都是那麽的陌生,她本想再往前走兩步,卻發現前方的路竟然被一條深不見底的溝壑所攔腰斬斷,淩妙然見狀把手裏的符咒扔到那條溝壑之中,然後彎腰衝溝壑裏頭大喊道
“出來吧!你現在也看到了,我沒掉進去,你們也太可笑了,居然能傻到試圖對我施展幻術,還妄想我能就此失足身亡,你們也不看看姑奶奶我是誰,這麽低級的咒術,也敢拿來糊弄姑奶奶我?”
淩妙然對敵人的羞辱之聲在深淵般的溝壑當中回蕩了很久,隨著回音逐漸變得空闊希渺,淩妙然聽到,在這溝壑的深處,正隱約傳上來一種沉悶的震動,就在淩妙然回音消失不久之後,那沉悶的震動也隨之變成了一陣陣鼓點般的急促敲擊聲。淩妙然眉頭緊鎖,這聲音,她其實聽到過,隻是,自從她獲得內息以來,她還是頭一回聽到這東西能發出如此劇烈的聲響,照這動靜兒來看,這隻怪物的體格那可不是一般的大。
“來了!”
淩妙然心中暗自提醒自己道,她雙腳踮起腳尖,內息灌入雙腿之際,她即刻碎步撤離溝壑邊緣,與此同時,淩妙然右手在其腰間的亮銀色腰帶上輕輕一捋,一把雙手重劍隨即被她從腰帶上剝離而出,劍鋒出鞘的一刹那,月光恰好映在了劍脊之上,皎白的月光在劍身上折射出閃爍淡青色光芒,青崖劍,重如山石,勢如崖峰,其劍身自帶威芒,縱使隻是持劍不戰,劍鋒亦外翼之威嚴,亦可斬試圖向其靠近的一切,威壓之下,蟲蟻蜂蝶,斷不敢近其三步之內。
淩妙然雙手緊握劍柄,她調轉內息於周身,運勁藏於四肢,此時的她,殺心驟起,眉宇之間盡顯傲寒淩厲。隻見那青崖劍,劍芒所指之處,一條龐大的黑影從淩妙然眼前的溝壑飛竄而出,那東西遠看像條大蛇,腰身比水牛的還粗,全長至少也有三四十米,怪物左右扭動著粗長的身軀,頭躍於空,蓋過月亮之後,又調頭朝著淩妙然俯衝而下。
銀色的月光將那怪物的模樣給照得清清楚楚,紅如火的半圓形大腦袋上,長著兩條長過兩米的長須,嘴上的大鉗子烏黑透亮,上頭還滴著翠綠色的毒汁兒,一雙橙黃色的複眼看著可比人的拳頭還大!
“蜈蚣!果然是蜈蚣!”
淩妙然心中大喊一聲,隨即揮起青崖劍朝著高空俯衝而下的蜈蚣腦袋,當頭奮力一劈,劍鋒恰好砍在大蜈蚣嘴上的鉗子之間。這妖怪反應速度並沒有因體格的大小而變得遲鈍,在淩妙然對其揮下這一劍的同時,蜈蚣精立即收緊雙鉗,將淩妙然的青崖劍死死地咬在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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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妙然嘴角一撇,雙手發力,在蜈蚣精的身軀還未完全落到地麵之際,她仰身後移,順勢將青崖劍由上而下從蜈蚣精的鉗子裏頭拔出。翠綠色的毒汁兒隨劍身飛揚而出,如稀疏細雨淋淋而下,淩妙然見狀立馬閃躲開,毒汁兒一觸碰到地麵上的落葉層,霎時便在地麵上燒出十多個一寸深的窟窿。
身軀落到地麵之後,蜈蚣精即刻擺動起它那上百隻金色的鉤子形蟲足,在地麵上刮出滲人的“沙沙”聲,淩妙然看著這隻大怪物的模樣,發覺這東西的確有些眼熟,細想之下,她大悟一聲道
“這是吳龍的金鉤蜈蚣!”
淩妙然在震驚之餘,還看到在那條金鉤蜈蚣的腦袋中間,有一列紫色的印記,看著與先前寫在紙條上的咒語極為相似,想必此時的金鉤蜈蚣八成已被某個歹人迷惑了心神,當上了對方的傀儡。
那金鉤蜈蚣把嘴上的鉗子咬得“嘎嘎”響,見自己武器並沒因此受損,金鉤蜈蚣立馬將它自己的整個身子匍匐於地麵上,腦袋上的兩根大須惡心的左右搖晃,似乎是在嗅著淩妙然身上氣味兒。如此看來,這條金鉤蜈蚣應該是被人控製了視覺,蜈蚣的視力本就非常差,但任何長有眼睛的生物,都是其感知自我意識的直接通道,即使再瞎,要是被外界幹擾了它們的視覺神經,它們便會和人一樣,自我意識會迷失幻境當中。
淩妙人想到吳龍可能早已喪命,亦不再顧及對方是否會在意自己的舉動會傷著他的寶貝,隻管揮起青崖劍,朝著金鉤蜈蚣大步飛衝而去。淩妙然以輕巧之身法,靈活周旋著金鉤蜈蚣,其劍鋒一出,劍氣縱橫,金鉤蜈蚣扭動著自己龐大的身軀,絲毫不懼淩妙然的青崖劍在其身上一次又一次的劈砍而下,其堅如鋼鐵的黑紅色外殼但凡一收緊,縱使淩妙然的劍法再如何威猛,依舊無法砍入其身哪怕半寸。
不過,善於研究毒物的淩妙然又豈會不知這一點,縱使淩妙然真能將這怪物砍成兩半,依照蜈蚣的身體特質,這條金鉤蜈蚣定能將自己身子重新相連,然後迅速恢複,淩妙人之所以奮不顧身持劍迎擊金鉤蜈蚣,其目的隻有一個,那就是徹底惹怒對方,因為隻有這樣,她才能獲得破敵之機。
隻見那淩妙然劍舞如風,劍芒在月色之下隱隱閃爍,青崖重劍雖碩大誇張,但在淩妙然的心意遊龍劍法的淬煉之下,劍刃回轉與飛襲之間,盡顯舉重若輕,剛柔相濟之態,在禦敵時,劍身可輕如飛雁落羽,到克敵之際,劍法招式又猛烈如虎狼下山,須臾之間,劍勢能從山崩海嘯般大開大合,頃刻變作絲雲纏風,細雨潤物,綿密不絕。
心意遊龍劍法精妙絕倫,淩妙然麵對如此恐怖之大敵,步履身法卻毫無慌亂狼狽之態,金鉤蜈蚣雖攻勢凶狠,口上巨鉗有著毒汁的配合又有利刃百足輔以佯攻,使其進攻更是凶險萬分,但淩妙然又豈是那泛泛之輩,此時的淩妙然,其雙眼已徹底適應了當下的夜色,她步履輕盈,劍隨身走,人隨劍舞,衣訣翻飛之間,劍鋒出數招有餘。
數十回合過後,金鉤蜈蚣心性終究還是壓不住了,其防身之甲雖然堅厚,奈何淩妙然的青崖劍乃是相柳九首之一,縱使金鉤蜈蚣真是醉了那金剛之軀,在淩妙然那冷冽難測的劍法劈砍之下,又怎能不留下一身裂痕。淩妙然看著愈發狂躁的金鉤蜈蚣,心中竊喜,暗自說道
“好,再使把勁兒,機會就快來了!”
說罷,淩妙然左手按照腰帶一撥,輕舟、俊眉、白霜、後覺四把飛劍破空而出,淩妙然手做劍指,目光堅毅對著衝其再次奔襲而來的金鉤蜈蚣揮去一指,四把飛劍頓時化作四道白虹飛刺而去!
四把飛劍鋒刃淩厲,在夜空之下,猶如四位碧落飛仙,秉持剛正劍氣,將那金鉤蜈蚣一招招力壓於地。金鉤蜈蚣被四把飛劍擾得怒氣橫生,它甲殼上的裂痕在那四把飛劍的攻勢之下連接成了一片片龜裂,被傷及皮肉的金鉤蜈蚣憤怒的張開大口撲向淩妙然,淩妙然當即找回四劍之一的後覺劍,讓其劍芒當麵刺向金鉤蜈蚣。
金鉤蜈蚣躲閃不及,被後覺劍的劍刃恰好刺中符咒之處,強烈的痛感促使其大力仰天甩頭,在甩開後覺劍的同時,金鉤蜈蚣將毒汁兒抹滿在其大鉗子上,一麵扭動著身子試圖擺脫剩餘三把飛劍的圍攻,一麵鼓動百足持續飛奔,直擊還站在原地的淩妙然。
淩妙然倒也不慌,她看著眼前那條對其大張口血盆大口的金鉤蜈蚣,淡然一笑,右手緊握倒插在地麵上的青崖劍柄,左手舉起,對著離自己已不足十步的金鉤蜈蚣,肆意一指,隻見那飛向天際的後覺劍,突然調轉劍身俯衝飛向淩妙然身後,就在金鉤蜈蚣那塗滿毒汁兒的大鉗子離淩妙然已不到五步的一瞬間,淩妙然突然後仰下腰,而飛到她身後的後覺劍即刻對著金鉤蜈蚣甩動長穗,月色之下,一道細長的翠綠光線從後覺劍的劍穗之中飛出,其勢如奔雷,速盛飛梭,好似一顆誤入人間的綠色流星,徑直刺如金鉤蜈蚣的利口之中,轉瞬之間,又刺破其後尾的甲殼裂縫,飛射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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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翠輝劍離開金鉤蜈蚣體內的那一刻,這隻大怪物突然停住了腳步,它先是僵了一會兒,數秒之後便轟然倒下,再它還沒來得及閉上的大嘴裏,徐徐滾出一顆深紅透亮的玻璃球,這東西直徑大概有個一寸左右,圓潤至極,隱淩妙然俯身撿起那顆珠子,她將其放至鼻孔邊嗅了嗅,隱約之中,她似乎聞到這顆珠子上好像還帶著一股藥香。
淩妙然深知此寶定是那金鉤蜈蚣的藥寶,也就是人們常說的蜈蚣珠,隻不過,平常蜈蚣體內的蜈蚣珠乃是這毒物長年累月吞噬自身毒液時,凝結於其肝膽之中所成,配藥服之可清熱化毒,若是佩戴於身上則可使毒蟲不敢近於其身,而眼下淩妙然手中所持的蜈蚣珠,乃是那金鉤蜈蚣通過千年修行,將日月精華,萬物靈氣滋養於體內,再收斂於長在其肝膽之上的藥寶當中所煉化而成,想必功效比之普通的蜈蚣珠,定是高處百倍而不止。
既然是好東西,那淩妙然自然是要好好收著,她剛把這顆蜈蚣珠收於衣服口袋之中,就聽見不遠處傳來一個男人的哭喊聲
“寶貝!我的寶貝!”
淩妙人心中一驚,想著說話之人的確不是吳龍,但她萬分沒有料到,會是他!
那人對金鉤蜈蚣的不停地喚著寶貝,語氣中盡是對這隻巨獸死掉的惋惜,其絮絮叨叨的自言自語,從溝壑裏傳出,所說之話都是對淩妙然的埋怨
“你這丫頭,打架就打架,至於把我的寶貝給幹死嗎?!”
此話一出,一個高大的身影從溝壑中飛踏而出,月光在其落下之際無聲的照在他的身上,在銀色的月光下,淩妙人看到一張中年男人的臉,那長臉寬厚敦實,黝黑的臉皮上覆蓋著一層薄薄的淚痕,誰能想到,一個大老爺們兒為了一條蜈蚣,真的哭了。
那男人雙腳落在金鉤蜈蚣的背上,隨即把身子趴在蜈蚣身上,手粗大的雙手不停地在蜈蚣的背上撫摸著。這一刻,淩妙然徹底看清了對方的臉,沒錯,此人對淩妙然來說不算陌生,準確來說,她不久前才見過對方,隻是,淩妙然實在沒有想到,她與這人無冤無仇,為何今日此人卻想要了自己命?
淩妙然“毒思行,這麽說,這一切都是你幹的?”
毒思行看著金鉤蜈蚣的屍體搖頭道
“哎,還是看輕你了,早知道剛剛就應該直接由我出手,這東西可以是個大寶貝,就這麽白白死掉,實在是可惜,對了!”
毒思行自言自語著從金鉤蜈蚣頭上跳下來,然後雙手用力掰開蜈蚣的嘴,將一頭將他自己的半個身子紮進蜈蚣的嘴中,似乎是想在裏邊找著些什麽。
“是找這個嗎?”
淩妙然從衣服口袋裏掏出剛剛的蜈蚣珠然後將其亮在毒思行的眼前問道。
毒思行一聽,連忙從金鉤蜈蚣的嘴裏探出身子,他也顧不上自己已經沾染了一身黃色的蜈蚣血,瞪著雙眼走向淩妙然,邊走還邊回應道
“對對對,就是它,哎,你這丫頭,我都沒舍得取,你咋就直接上手了呢!”
毒思行此時的一言一行,看著就像是一個長輩對一個晚輩的任性之舉所提出的抱怨,這感覺就好像剛剛那條金鉤蜈蚣對淩妙然的奪命襲擊隻不過是他毒思行飼養的小貓小狗對淩妙然的偶然發怒罷了。
看著對方如此荒唐的舉動,淩妙然知道,這是那毒思行從頭到尾都沒把淩妙然放在眼裏,麵對這個老男人的羞辱,淩妙然後撤數米,然後手上捏著蜈蚣珠對毒思繼續行質問道
“老頭兒,你最後把這一切一五一十說清楚,要不然,我現在就把這顆蜈蚣珠捏碎!”
說著,淩妙然立馬當著毒思行的麵,將蜈蚣珠緊緊扣在自己左手掌心之中,並用力捏了捏。
此舉果然對這毒思行老男人產生的有效的威脅,毒思行見狀連忙停下腳步,雙手置於胸前左右不停地擺動,並用最溫和的語氣對淩妙然說道
“好,好,你先別激動,你想知道什麽,但凡我清楚的,絕對毫無保留的告訴你!”
淩妙然右手緊握青崖劍,左手則將蜈蚣珠攥於掌心當中,她努力勸說自己此時定要沉住氣,在簡短思索片刻之後,她對毒四行問道
“今天的事情,從虎口峰到現在,到底都是誰操縱的一切?”
毒思行眼睛依舊盯著淩妙然的左手,嘴裏不假思索的回應對方道
“切,還能有誰,不就是那個蘭姐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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