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穿過空間門，瞬間回到了海島別墅的客廳。溫暖的燈光下，愛莉希雅正陪著何月窩在沙發上看圖畫書，何月聽到動靜立刻抬起頭。
    “爸爸！”她光著腳丫跑過來，雪白的發絲隨著動作輕輕晃動，何月仰起小臉，紅寶石般的眼睛裏滿是好奇，“你早上去哪兒啦？媽媽說你一大早就出門了。”
    何時彎腰將女兒抱起：“去幫你德麗莎大姨媽批改文件了。”他的手指輕輕拂過何月翹起的一縷呆毛，“怎麽又不穿拖鞋？”
    德麗莎在一旁脫下主教外套掛好，笑著補充：“你爸爸可是幫我解決了一整摞文件呢。”
    何月摟著何時的脖子，眨巴著大眼睛：“那爸爸等會還去嗎？說好要帶我去遊樂園的……”
    “當然記得。”何時捏了捏她的小臉，“答應何月的事，爸爸從不食言。”
    “現在幾點了？”何時轉頭看向牆上的掛鍾，時針已經指向了十一點。
    德麗莎從包裏拿出一個小發卡，幫何月別好那縷翹起的頭發：“還來得及，遊樂園下午才熱鬧呢，而且溫度也合適。”
    何月在何時懷裏扭來扭去：“那我們現在就準備嘛！我想穿那件新買的吼姆連衣裙！”
    芽衣從廚房探出頭，手裏還拿著湯勺：“小何月，午飯馬上就好，吃了再出門。”
    月下走了過來，紅眸溫柔看著女兒：“何月，過來洗手。”
    “可是媽媽——”
    “沒有可是。”月下用鼻尖輕輕點著女兒的鼻尖，“空腹去遊樂園會頭暈的。”
    何時把女兒放下來：“聽媽媽的話。”他蹲下身，平視著何月的眼睛，“爸爸保證，吃完飯立刻出發，好不好？”
    何月撅著嘴思考了兩秒，眼睛一亮：“那爸爸要幫我紮頭發！要琪亞娜姐姐的馬尾！”
    “好好好。”何時笑著應下，轉頭對德麗莎說，“要一起嗎？我記得你今天下午沒安排。”
    德麗莎正想回答，愛莉希雅突然從沙發上蹦起來：“哎呀呀～這麽熱鬧的親子活動怎麽能少了我呢？”她眨眨眼，“我可以幫小何月挑發飾哦～”
    這時，符華端著茶盤從廚房走出來，青瓷茶杯在她手中穩如磐石：“剛好泡了茉莉茶，要嚐嚐嗎？”目光溫和地掃過眾人。
    “老古董你來得正好！”識之律者一個翻身從二樓欄杆躍下，“快幫我評評理，剛才打遊戲布洛妮婭又耍賴！”
    布洛妮婭身影慢悠悠地從後麵出現，手裏還拿著遊戲手柄：“嗬嗬～明明是某人輸不起。”她朝何月眨眨眼，“小何月，你來說句公道話？”
    何月趴在何時肩頭直笑，小腳丫在空中愉快地晃蕩：“布洛妮婭姐姐最厲害了！”
    “喂！小沒良心的！”識之律者誇張地捂住胸口，“白疼你了！”
    希兒走過來：“小何月，遊樂園可以晚點去，先讓你爸爸休息一下好不好？”
    琪亞娜突然從沙發後麵冒出來，一把將何月舉高高：“就是就是！先來陪姐姐打會遊戲~”她朝何時眨了眨眼，嘴角揚起壞笑，“你借我大姨媽，我借你女兒玩玩~”
    德麗莎剛喝進嘴的苦瓜汁差點沒咽下去：“琪亞娜！胡說什麽呢！”
    何時挑眉看著琪亞娜：“哦？怎麽個借法？”
    “哎呀，就是字麵意思嘛~”琪亞娜抱著何月轉了個圈，小何月在她懷裏哈哈直笑，“你看，大姨媽陪你工作一上午了，現在該換我陪小何月玩會兒了吧？”
    何月摟著琪亞娜的脖子，奶聲奶氣地幫腔：“爸爸~我要和琪亞娜姐姐玩~”
    德麗莎手忙腳亂地放下杯子：“琪亞娜！別教壞小孩子！”她伸手就要去搶何月，“快把何月放下！”
    琪亞娜靈巧地一個後跳躲開：“~才不要！”她朝何時擠擠眼睛，“怎麽樣，何時，這筆交易很劃算吧？”
    何時摸著下巴作出一副認真思考的模樣，嘴角卻噙著若有若無的笑意：“嗯……讓我考慮考慮……”
    德麗莎頓時漲紅了臉，一記粉拳捶在他胸口：“何時！你、你別跟著她瞎起哄！”
    話音未落，何時突然伸手一攬，輕鬆將嬌小的德麗莎圈進懷裏。“哎呀～開個玩笑而已，這麽激動做什麽？”
    “你們！”德麗莎羞惱地環視一圈，最後氣呼呼地坐回沙發，“不管你們了！”
    琪亞娜趁機湊到何時身邊，壓低聲音道：“怎麽樣？我用小何月換大姨媽，保證今晚不打擾你們~”
    何時忍俊不禁：“你……”他看了眼假裝生氣卻偷偷往這邊瞄的德麗莎，故意提高音量。“成交！”
    “何！時！”德麗莎瞬間炸毛，抄起手邊的吼姆抱枕就砸了過來，“去死吧！”
    抱枕在半空中被何時輕鬆接住，他順勢將它墊在腦後，慵懶地靠進沙發裏。
    月下端著剛泡好的紅茶從廚房緩步走來，紅寶石般的眼眸中帶著溫柔的笑意。她將茶盤輕輕放在茶幾上，優雅地攏了攏裙擺，在何時身旁落座。
    “你們又在欺負德麗莎了？”月下輕聲說著，身子卻自然而然地貼近何時，纖細的手臂環住他的腰身，將臉輕輕靠在他肩膀上。白發在何時胸前鋪開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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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德麗莎見狀，臉頰更紅了：“月下！你怎麽也……”
    月下抬起頭，紅眸中閃過一絲狡黠：“親愛的最近太忙了，我也要爭取一點寵愛才行呢。”說著，她將何時的手臂抱得更緊了些，像隻撒嬌的貓一般在他頸窩蹭了蹭。
    何時低頭看著懷中的月下，又抬眼望向氣鼓鼓的德麗莎，忍不住輕笑出聲。他空著的那隻手拍了拍身旁的空位：“德麗莎大人要不要也……”
    “誰要啊！”德麗莎別過臉去，卻掩飾不住通紅的耳尖。
    何月撲到三人中間：“我也要！”
    月下溫柔地將女兒也攬入懷中，何時則趁機將德麗莎拉了過來。一時間，沙發上擠滿了人，眾人的聲音在的客廳裏回蕩。
    愛莉希雅舉起了相機哢嚓了一下：“哎呀~這麽熱鬧的畫麵一定要記錄下來?~”
    何時看著這一幕，放鬆下來，打了個哈欠。低聲道：“月下，改文件坐的有點累，我去躺會兒。”
    月下欲言又止地望著他，輕輕捧起何時的臉龐，在他額間落下輕柔的吻。紅色眼眸中流轉著心疼與溫柔：“好好休息，親愛的。”
    何月見狀立刻有樣學樣，在爸爸臉頰上“啾”地親了一口：“爸爸快點好起來！別睡時間太長了，不然沒時間去遊樂園了。”
    愛莉希雅看著這一幕，相機再次“哢嚓”一聲：“啊啦~這份溫柔也要好好珍藏呢?~”
    他揉了揉何月的頭發，“乖乖聽媽媽的話。”
    穿過熱鬧的客廳，何時沿著樓梯緩步而上。二樓的走廊安靜許多，他的腳步不自覺地變得沉重，陽光透過落地窗在地板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嗯……”
    路過西琳的房間時，他的腳步不自覺地停了下來。手指懸在門把手上方，猶豫了幾秒，最終還是輕輕扭開了房門。
    房間一塵不染，保持著原來的樣子——淡紫色的窗簾半拉著，書架上的漫畫整齊擺放，陽光透過窗簾的縫隙，在木地板上畫出一道金色的線。床單平整，窗簾潔淨，唯有床頭那對吼姆玩偶保持著西琳生前隨手擺放的姿勢，一隻歪著頭靠在另一隻身上。
    何時緩步走到書桌前，指尖撫過擦拭得鋥亮的相框。照片裏的西琳抱著何月，何月在她懷裏笑得見牙不見眼。他的目光落在西琳那略顯別扭卻溫柔的笑容上，喉結滾動了一下。
    何時苦笑一聲：“嗬～”
    明明平時總板著臉，跟何月在一起時卻笑得這麽開心……）
    “爸爸？”
    何月的聲音從門口傳來。何時迅速調整表情，轉身時已經換上溫柔的笑容。
    小家夥好奇地走進來：“你在西琳姐姐的房間做什麽呀？”
    “來看看有沒有灰塵。”何時蹲下身，輕輕整理何月翹起的衣領，“大家都很用心地打掃呢。”
    何月開心地點頭：“嗯！芽衣姐姐每周都會來擦窗戶，愛莉姐姐負責整理衣櫃，布洛妮婭姐姐說要把遊戲機保養好……”她掰著手指數著，突然壓低聲音，“但是大家都不讓我碰西琳姐姐的東西，說姐姐回來會生氣的。”
    何時伸手將女兒摟進懷裏：“是啊……姐姐最討厭別人亂動她的東西了……”
    陽光透過紗簾照在父女倆身上，將他們的影子投在西琳整潔的床鋪上。樓下傳來琪亞娜喊何月打遊戲的聲音。
    “爸爸，那吃完飯，我們就出發去遊樂園。”
    “嗯。”
    小家夥立刻蹦蹦跳跳地跑了出去。
    ……
    如果那天我能……如果我能早到十分鍾……）
    不……現在想這些還有什麽用……）
    至少……何月還什麽都不知道……這樣也好……）
    何時最後看了眼這個一塵不染卻永遠空缺的房間，輕輕帶上門……
    ……
    休息片刻後……
    當何時緩步走下樓梯時，客廳的喧鬧聲依舊熱鬧。德麗莎坐在沙發上，目光落在何時微蹙的眉宇間。
    “爸爸！”何月歡快從廚房跑出來，懷裏還抱著一隻粉色吼姆，“你看，愛莉姐姐給我新買的！”她的小臉上洋溢著純真的笑容。
    何時蹲下身，輕輕揉了揉女兒的發頂，眼神溫柔：“嗯，很好看，你喜歡就好。”
    德麗莎點點頭，看著父女倆的互動，嘴角不自覺地上揚。何月在何時臉上親了一口，便蹦蹦跳跳地跑向餐桌。
    餐桌上，德麗莎和月下細心地照顧著何月，識之律者和布洛妮婭鬥著嘴，愛莉希雅不時地逗趣，符華安靜地喝著茶。這樣的畫麵讓何時恍惚一下。
    “親愛的？”月下的聲音將她拉回現實，“發什麽呆呢？”
    何時微微一愣，隨即笑道：“沒什麽，快吃飯吧。”
    “爸爸，我們吃完飯就去遊樂園對不對？”何月坐在兒童椅上，小腳丫在空中歡快地晃蕩，手裏還抓著新得到的粉色吼姆玩偶，“我要坐三次旋轉木馬！不，五次！”
    何時剛拿起筷子，嘴角不自覺地上揚：“好，想坐幾次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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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陣刺耳的手機鈴聲打斷了他的話。何時皺眉掏出手機，屏幕上“陳暉炎”三個字讓他的表情瞬間冷了下來。
    “你們先吃，我接個電話。”何時起身走向門口。
    月下的紅眸閃過一絲擔憂，但很快又恢複平靜，轉向何月：“來，想吃哪個，媽媽幫你夾。”
    何時走到門外，深吸一口氣才接通電話：“什麽事？”
    “情況不太妙呀，何時。”陳暉炎的聲音透過電話傳來，“第三區有人組織遊行示威，規模不小，至少有上萬人。他們舉著‘反對暴力’……”
    何時站在門外，手指不自覺地收緊：“你不能解決嗎？”
    電話那頭傳來陳暉炎輕佻的笑聲：“哎呀呀，我當然能解決~不過你確定要交給我處理嗎？”他的聲音突然壓低，帶著危險的意味，“我可不能保證不會一時厭煩，直接把他們都殺了呢~而且處理這些麻煩事很複雜的哦~”
    何時閉上眼睛，指節抵在眉心輕輕按壓。電話那頭的沉默讓陳暉炎又補了一句：“或者……你親自來？”
    “……知道了。”何時最終低聲回應，掛斷電話後，在門外站了幾秒，才重新推開門。客廳裏的歡聲笑語湧入耳中，何月正舉著筷子，興高采烈地向德麗莎描述遊樂園的遊玩計劃。
    “爸爸！”何月看到何時回來，立刻揮舞著小手，“我讓德麗莎大姨媽也一起去！她說可以坐摩天輪！”
    何時在女兒麵前單膝跪下，握住她的小手：“何月……嗯……”他停頓了一下，喉結微微滾動，“爸爸臨時有工作要處理。”
    餐廳的嘈雜聲似乎突然遠去。何月的笑容凝固在臉上，紅寶石般的眼睛一點點黯淡下來：“不……不能去遊樂園了嗎？”
    “對不起，”何時輕聲說，拇指擦過女兒柔軟的手背，“爸爸保證下次……”
    “你保證過的！”何月突然抽回手，聲音帶著一絲哭腔，“爸爸說過答應何月的事從不食言的！”
    餐桌上的歡鬧聲戛然而止。月下輕輕按住女兒的肩膀：“何月……”
    何時輕輕捏了捏何月的小臉：“不是不能去，爸爸隻是可能會晚到一會兒。你可以先和大家一起去，等爸爸處理完工作就來找你們，好嗎？”
    何月眼中的淚水凝住：“真的？”她怯生生地伸出小手指，“那……那拉鉤！”
    “嗯，拉鉤。”何時鄭重地勾住那根纖細的手指，感受著指尖傳來的溫度
    他站起身，抬手劃開一道金色的空間裂隙。月下看著何時，紅眸中帶著擔憂：“人類，不吃完飯再走嗎？”
    何時搖搖頭：“沒關係，早幹完早結束。”他頓了頓，語氣輕鬆甚至有點自豪地補充道，“而且餓一頓沒什麽。在我那個世界，我的最高記錄是三天沒吃過一口飯。”
    客廳裏的說笑聲突然安靜了一瞬。
    何月歪著頭：“爸爸好厲害！不過現在不用餓肚子啦，芽衣姐姐做的飯可好吃了！”
    何時笑著揉了揉女兒的頭發：“是啊，現在不用了。”他轉向芽衣，“幫我留點飯菜？”
    芽衣點點頭，眼中的擔憂化作了溫柔：“何時，早點回來。”
    “盡量。”
    德麗莎喊住他：“喂！何時，別做傻事！不然我真的會拿猶大砸你哦！”
    “當然，相信我，100”
    何時踏入空間門，金色的光芒在他身後緩緩閉合。最後一刻，他聽見何月歡快的聲音：“爸爸要快點來哦！我要等你一起坐摩天輪！”
    空間完全閉合後，何時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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