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雨欲來……”
    林宇抬頭，陰雲遮蔽天穹，空氣極其沉悶，總讓他有一種憋得慌的感覺。
    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林宇看見陰雲中，仿佛浮現出時光輪盤的樣子。
    “時光輪盤……”
    旁邊的陸小千聞言，放下水杯後，看林宇這個樣子，若有所思地開口，“你想到了什麽？”
    “我突然反應過來，我好像還不知道，他到底是要改變全部的人性還是一部分的人性。”
    穆正華沒有明顯給他說過，他也沒有問過。
    但兩人就好像默認，對方知道自己是哪一種一樣。
    “這有區別嗎？”陸小千關注的重點顯然不在這裏，“不管他是要全部改還是一部分改，都要在時光輪盤那裏改，就算他口頭上說是半改，可等他真的開始的時候，可就不由我們了。”
    林宇沒有說話，陸小千說的不錯，不管做任何事情，主動權必須抓在自己手中。
    但林宇顯然不是這個意思。
    靠在身後的躺椅上 林宇半眯著眼睛，陸小千並不了解他。
    旁邊，隱藏自身信息並且擋住半邊臉頰的傻妞0號，則是兩眼充斥著淡淡的憂愁。
    林宇心裏想著什麽，她很清楚。
    但她也知道，雖然現在和人沒有什麽差別，但終究還是林宇的手機。
    不管他最後怎麽選，她都要陪伴下去。
    到了現在這個地步，是對是錯不是她該考慮的。
    林宇自然察覺到傻妞0號情緒的變化，徹底閉上眼睛。
    腦海中則是回蕩著在過去，他聽到的一個個心聲。
    那是人性的直觀體現。
    自從那次之後，他的理念就已經開始動搖了。
    而這種動搖，隨著時間流逝，反而越來越嚴重。
    現在，雖然理智告訴他，人性變不得，現在的社會已經在人性的搭建下成型。
    一旦開始改變，這個社會，可能會徹底大亂。
    雖然在之後必然會再次穩定，但這中間要經曆多少年？
    可感性告訴他，那些人真的不值得，人性對於他並不仁慈。
    遵循本能的，他不想再為一幫會放棄自己的人從後麵謀劃了。
    “林宇，有時候，穩定反而是最好的。”陸小千看林宇的樣子，冷不丁開口，“別多想，我們應該站在更多數人的角度，安穩活著，就已經足夠了。”
    “嗯？”林宇緩緩抬頭，看向旁邊的陸小千，“你真覺得這樣就夠了？努力的人得不到該有的回報，而那一部分人因為吮吸九成人的血液，就能占據大義？”
    林宇看陸小千的眼神，有些陌生，“一個恐怖分子綁架了上千人，難道就為了那些人質，給恐怖分子最好的生活？去祈求他對那些人質留下憐憫？”
    陸小千沒有說話，林宇則是直接從躺椅上站起。
    看著陸小千眼角紋下，清明的眼神，突然感覺到有些陌生。
    是這些年的經曆嗎？
    還是說，這就是成長？讓人失去對公正的判斷？
    陸小千自然從林宇的眼神中感受到了什麽，也是緩緩起身，“事實上，一個群體中，總會有一個冒頭，更有能力的人獲得更好的資源，這不是能實現資源利用最大化嗎？”
    “就像你？因為獲得了傻妞，就享受這些原本不屬於你的未來？”林宇這一刻突然發現，周圍的世界是那麽的陌生。
    他也終於明白“新時代沒有承載我的船”有多深刻。
    就因為他沒有經曆陸小千他們這種變老的經曆，理念就已經和他們不一樣了？
    “可我還是遇見了傻妞，運氣和緣分，也是我的未來。”
    “你說我？”陸小千深吸一口氣，盯著林宇的一雙眼睛，“其實你也一樣！”
    林宇瞳孔輕微顫抖，轉頭，看向對麵的傻妞0號。
    後者緩緩搖頭，林宇頓時明了。
    轉身將椅子上麵的衣服拿下來，輕輕披在身上，“看來我們理念也都不一樣了。”
    陸小千沒有說話，而是靜靜看著院子裏的光幕。
    他一直都是站在維護穩定那一邊的，換句話說，他一直站在官方那一邊。
    像第一部成為飛人打擊犯罪，卻隻選擇那些搶劫綁架的案件，貪官汙吏的情況，他並不會管太多。
    唯一一次嚴重的，還是東東因為建築材料白血病，他也隻是讓那個老板賠禮道歉。
    第一部他也有把傻妞交給官方的想法，雖然這一次，因為他剛開始就給陸小千樹立了一個神秘人，所以一直調查的陸小千就沒有機會把傻妞交給官方。
    之後也是將大量的技術都交給了官方。
    林宇走到院子的門口，突然腳步一頓，“你很正確。”
    說著，林宇徹底走出了這個院落。
    “我知道，我很正確。”等林宇離開後，陸小千重新躺下，握著手中的水杯，兩眼出神。
    剛知道人性封鎖的時候，陸小千腦海中的第一想法，就是破除那一部分不好的人性。
    但是後來他冷靜下來，就發現自己好像滿身是壞的人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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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隻管自己的喜好，不管父母對自己未來的擔憂。
    利己，不和那些能影響自己的人起衝突……
    “如果我失去這一切，我還是我嗎？”這個問題，陸小千不知道結果。
    但他知道怎麽做，才會對自己，對家人、對朋友都好。
    況且，官方可以保證自己的未來。
    “通訊功能，周旺。”
    ………
    陸小千家幾十公裏外的一處樹林中，林宇坐在了一塊石頭上麵。
    旁邊的傻妞0號已經露出了樣貌。
    “宇哥，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的堅持和自己的選擇，我們不能強求，也強求不了。”傻妞0號對於這個的看待，要比林宇看得更開一些。
    “我明白了。”林宇緩緩抬起頭，眼中再也沒有了最初的神色，“這就是道不同，不相為謀吧……”
    想到遊所為他們，林宇也不想指望了，“我一直都自覺將他們代入到我這一邊，這是我想的太簡單了。”
    回想起遊所為努力想和官方交好，王天霸他們的言論也被控製著，孫飛燕的公益學校，後來官方開始占股。
    黃德華被引入研究院、就連最後的小草都會成為之光輪盤的保護者。
    不知不覺間，陸小千他們，全部和官方有了很深的關係，並且有了別人一生都沒有的地位和工作。
    甚至就連陸小千這個將大半技術都共享給官方的普通人，都能成為陸小千博士。
    “不過接下來，我就不會這樣了。”林宇揮手劃開一道光幕：“但你們的戰力，又有幾個占你們那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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