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追妻大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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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風卷著雪粒子往人脖子裏鑽,官道上卻揚起一溜煙塵。
    陸錦棠瞧著車簾裏縮成一團的皇帝,活像隻被霜打蔫的茄子,忍不住戳了戳身旁的楊明汐:“你瞧陛下這黑眼圈,比我去年賭輸銀子時還嚇人,怕不是把禦書房當家住了?“
    楊明汐剛要接話,馬車突然劇烈顛簸,蕭承煦“哎喲“一聲撞在車轅上,活像隻撞了樹的呆頭鵝。
    他頂著亂蓬蓬的頭發探出腦袋,眼神亮得嚇人:“還有多遠到新雲府?阿寧會不會已經嫁人了?“
    話音未落,陸錦棠差點把韁繩扯斷:“陛下!您這副尊容,被人瞧見還以為是逃荒的難民!“
    車後突然傳來一陣騷動,陸德博兄弟四人騎著馬追上來。
    老四陸德理的胡子上掛著冰碴子,嗓門卻中氣十足:“幺叔!前麵客棧的掌櫃說咱們這隊伍太招搖,活像土匪過境!“
    老三陸德明抖了抖身上的粗布衣裳,哀怨道:“我這身行頭比家丁還寒磣,昨兒個住店還被當成跑堂的!“
    一行人浩浩蕩蕩往南,活像遷徙的企鵝群。
    路過小鎮時,賣炊餅的大爺瞅著這烏泱泱的隊伍,捅了捅旁邊的鐵匠:“你瞧這陣仗,莫不是要去新雲府搶親?“
    這話正巧被陸德博聽見,差點從馬背上栽下來,心裏直嘀咕:搶親倒也不算冤枉,畢竟陛下這架勢,說是搶親都算含蓄的。
    另一邊,唐家航正蔫頭耷腦地騎著馬亂晃。
    自從被陸錦歌的催婚令轟炸得耳朵起繭子,他就跟被抽了魂似的滿街亂竄。
    馬兒走著走著突然來了精神,撒開蹄子狂奔。
    等他勒住韁繩才發現,眼前的路居然是去新雲府的管道。
    “今天這是怎麽了,新雲府怕是比京城還熱鬧呢?”一個老伯碎碎念叨。
    “怕不一定是去新雲府,這一路過去還有江南府,拐個彎還有西亭府!”一個大哥嗬嗬的笑著道。
    “小兄弟,這你就不知道了吧,以前人家都說江南府最富裕,現在可難說嘍,新雲府一年四季都可以種植稻子,聽說是皇上農業的新式點,現在可富裕了。”老伯搖搖頭,走了!
    “新式點,什麽時候能到我們這哦!我們離京城還近呢!都說近水樓台先得月,看來也不盡然啊!”那個大哥也搖搖頭,走遠了。
    唐家航望著遠處塵土飛揚的大隊人馬,一拍腦門:“好家夥!感情這馬比我還惦記著陸家表妹呢!“
    唐家航說完,也騎著馬兒,朝著新雲府疾馳而去。
    入夜,追妻大隊在驛站歇腳。
    陸錦棠看著蹲在牆角啃冷饅頭的皇帝,實在看不下去,從包裹裏掏出半隻燒雞:“陛下,您好歹是天子,能不能有點皇家風範?“
    蕭承煦兩眼放光,爪子比貓還快,啃得滿嘴流油:“等找到阿寧,朕要讓禦膳房做滿漢全席謝你!“
    驛站外突然傳來馬嘶聲,唐家航風塵仆仆地闖進來,頭發上還沾著草屑。
    陸德博差點把茶噴出來:“你小子怎麽在這兒?“
    唐家航摸了摸鼻子,嘟囔道:“路...路走錯了。“
    話沒說完,蕭承煦突然從角落裏竄出來,一把揪住他的衣領:“來得正好!你跟阿寧也熟,快說說她現在喜歡什麽!“
    “誰知道她喜歡什麽?你不是說不會虧待阿寧?你現在是在幹什麽?”唐家航說著,兩人動起手來!
    整個驛站頓時亂成一鍋粥。
    陸德理忙著攔架,陸德文在給被陸德博解救下來的皇帝擦嘴角的油漬。
    楊明汐則扶額長歎:“早知道該帶個太醫來,陛下這相思病怕是比瘟疫還難治。“
    窗外的月亮悄悄躲進雲層,大概也看不下去這群人雞飛狗跳的模樣。
    誰能想到,這浩浩蕩蕩的追妻大軍,竟能把好好的南下尋人,鬧成比戲台還熱鬧的鬧劇?
    暮色如墨,驛站的燈籠在風中搖搖晃晃,像是喝醉了酒的老頭。
    陸錦棠這一群人,此刻正癱在驛站的長椅上,活脫脫像被曬蔫的菜葉子。
    “我說各位,咱們在這兒歇了一個時辰,差不多該啟程了吧?”蕭承煦有氣無力地說道,他的聲音聽起來就像被抽走了魂兒。
    “啟程?我感覺我的屁股已經不是我自己的了,它現在恐怕比鐵板燒上的肉還疼。”陸德文捂著屁股,齜牙咧嘴地抱怨道。
    “可不是嘛,再這麽騎下去,我都懷疑我能和馬屁股長一塊兒去。”唐家航也跟著哀嚎,那模樣,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雖說大家嘴上抱怨個不停,可身體卻很誠實。
    在蕭承煦的催促下,一個個還是磨磨蹭蹭地站了起來,拖著灌了鉛似的雙腿,走向馬廄。
    驛站的馬夫看著這隊人馬狼狽的樣子,忍不住笑出了聲:“幾位客官,瞧你們這模樣,莫不是從戰場上逃回來的?”
    “去去去,別拿我們打趣了。趕緊給我們換幾匹精神點兒的馬,要是再騎那些老弱病殘,我們非得在半道上見閻王不可。”陸德博沒好氣地回了一句。
    馬夫笑著點點頭,不一會兒就牽出幾匹膘肥體壯的馬。
    看著這些馬,陸錦棠眼裏總算是有了點兒光,仿佛看到了救命稻草。
    “各位,加把勁兒,隻要到了新雲府,咱們就有好日子過了!”蕭承煦騎上馬,大聲喊道。
    他也不坐馬車了,騎馬速度更快一些。
    伴著一陣清脆的馬蹄聲,這群“殘兵敗將”又踏上了南下的路。
    夜色中,他們的身影在月光下被拉得老長,恍若一群孤魂野鬼在趕路。
    第一天,在馬背上度過了漫長的十二個時辰。一路上,大家除了抱怨還是抱怨。
    “這馬是不是故意和我作對啊?怎麽跑起來一顛一顛的,比坐轎子還難受!”陸德明又開始發牢騷。
    “你就知足吧,沒把你顛下馬去就算不錯了。我這匹馬,跑起來跟散步似的,我都懷疑它是不是沒吃晚飯。”陸德文撇了撇嘴,一臉嫌棄地看著自己的馬。
    楊明汐騎在馬背上,看著他們鬥嘴,忍不住笑出了聲:“你們就別抱怨了,要是能像鳥兒一樣飛,咱們早就到了,還用在這兒遭罪?”
    第二天,大家都已經疲憊不堪,眼睛裏布滿了血絲,活像一群熊貓。可即便如此,大家夥依舊咬著牙堅持趕路。
    楊明汐發下去的續命藥水,從才開始的一口可以耐四個時辰,到現在的一口半個時辰,大家夥幾乎把這藥水當水喝起來了。
    當楊明汐不知道第幾次往空間裏引水時,守一嘀咕起來,“主人,你這樣用空間泉水,簡直是暴殄天物,空間泉水都快被你用幹了!”
    自從陸錦棠想起了唐誌的記憶,也能正常用意念進出空間的陸錦棠,看著守一小氣的樣子,一記悶雷打在守一頭上,“自私自利,你心中就沒有家國天下!”
    守一委屈的癟癟嘴,“我心中本來就沒有家國天下啊,隻有兩個主子啊!”
    陸錦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