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妙妙，吃飯。”楚軒軒回來拉著還愣在原地的秦妙，走到餐桌前。
    她戴起贈送的一次性塑料手套，率先從那熱騰騰的半隻烤鴨上掰下了唯一的一個完整鴨腿。又從鹽酥鴨架的盒子裏拿出一隻鴨腿。
    兩隻鴨腿，連帶著手套，都遞到了秦妙手上。
    “這兩隻腿你先吃著，我去洗個手，剛才搬泡麵的時候蹭了一手灰。”
    楚軒軒說完就轉身走向了廁所。
    餐桌上其他三人見楚軒軒上來就把最好的兩隻鴨腿都挑給秦妙了，心裏那個氣啊！
    幾乎是同時在心裏罵道：胳膊肘往外拐的小王八蛋！
    但全都沒有罵出聲音來。
    因為他們害怕秦妙吃完了鴨腿再次和他們搶吃的，還怕楚軒軒洗手回來之後再繼續挑著鴨腿吃。
    他們都半個月沒吃到葷腥了，這好東西可不能浪費在外人肚子裏！
    王芳和楚誌強速度飛快地在餐盒裏挑著其餘的鴨腿鴨翅，恨不得將腦袋都埋進去，眨眼就將剩下的比較好的部位全挑走了。
    楚家寶沒有去搶那些，反倒是從鴨肉切片的盒子裏夾了滿滿一筷子肉，沾了醬，連餅都沒卷，直接就塞進嘴裏大口嚼著。
    他心中尤其不悅，平常時候，最好吃的地方都是第一個給他的，今天卻被分給了這個女人。
    他陰鶩的看了一眼秦妙，見秦妙同樣冷著眼掃視過來，那雙眸中的冷意十分刺骨，與剛剛楚軒軒在時的神情完全不同，好似深淵裏爬出的惡鬼，令他寒毛豎起。
    楚家寶不受控製地打了一個冷戰，不敢再看秦妙。
    他隻敢在家裏撒潑打滾而已，在生人麵前就是個鵪鶉。父母一定會無條件的慣著他，別人可不會慣著他。這是他在學校挨了好幾頓打之後才明白的道理。
    這時碗裏突然被放了一個鴨腿，楚家寶像是找到一個台階一般，立刻低下頭認真啃著。
    王芳剛挑了一個鴨腿放在兒子碗裏。
    她自己則是一邊啃著鴨翅一邊在心裏罵著：“那小白眼狼真是吃屎都趕不上熱乎的，早不洗手，快開飯了才洗手，一身的臭毛病！不過也好，省得和我兒子搶肉吃！”
    王芳想完了這些，一抬眼就看見楚軒軒甩著手上的水走回了飯桌。
    她在心裏罵得更歡了：“真是沒有教養，洗了手就到處亂甩。要是把髒水濺我兒子碗裏，等吃完了飯我非要狠狠揍她一頓不可！”
    楚軒軒看向秦妙，見秦妙剛將兩隻鴨腿都挪到戴了手套的右手上，左手沾了油的手指在紙巾上擦了擦，然後有些局促地攥成拳放在自己的大腿上。
    她知道秦妙有很嚴重的精神潔癖，無法與生人同桌吃飯，尤其是不喜歡或者不熟悉的人。
    楚軒軒麵無表情的回到座位上，施施然拿起一條鴨脖子，小口咬著。
    另一隻手則在桌下碰了碰秦妙剛空出來的手。
    就在這時，楚軒軒的手機鈴聲又響起來，她用沒有粘到油的那隻手接起電話，應了幾聲後就掛斷。
    “妙妙，咱們得走了，工廠那邊出事了。”她皺著眉，聲音有些急促。
    秦妙聞言立刻站起身來：“那......我們？”
    楚軒軒將手裏咬了幾口的鴨脖子放下，對著桌上的幾盒鴨肉凝視了半晌，似乎在考慮要不要帶走。
    王芳手臂一伸，直接將所有盒子撈進懷裏，撇著嘴道：“是你們自己有事，又不是我們不讓你吃，你別想拿走！”
    楚軒軒冷哼一聲，從衣服口袋裏掏出準備好的那盒維生素來，“啪”一下放在桌上。
    她的衣兜隨著她掏維生素的動作，整個外翻出來，又被她自己塞了回去。
    隨即她拉著秦妙就往門口走，邊走邊說道：“妙妙，拿著你的兩個鴨腿，咱們走吧，路上吃。”
    秦妙立刻跟上，二人進來時都沒換拖鞋，倒是免了麻煩，直接開門就走了出去。
    出門前，楚軒軒回頭嘲諷一句：“虧我還想著你們年紀大了，該補點兒維生素，特意帶來。你們卻生怕我吃一點我自己買的鴨肉，我可真是好心喂了狗肚子裏。”
    說罷，她將門重重關上，二人頭也不回的下了樓。
    下樓後二人直奔車去，楚軒軒坐在駕駛位置，等秦妙上了車，一腳油門就駛出很遠。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路上，正開著車疾馳的楚軒軒突然就大聲笑了起來：“妙妙，你知道我有多高興嗎？”
    她的聲音興奮到尾音發顫：“我等這一天真的很久了！”
    聽著楚軒軒的笑聲，秦妙心裏五味雜陳。
    她將帶出來的那兩個鴨腿連帶著手套一起收進空間，抽了一張濕巾擦了擦手。隨後從空間裏拿出一個褐色的小本本。
    【譜花銀行儲蓄存折】
    這是楚軒軒剛剛從廁所裏洗手出來後，悄悄在飯桌底下遞給秦妙的。
    秦妙接過的那瞬間，楚軒軒用食指指尖點了點她手上的紅瑪瑙扳指，秦妙立刻將東西收進空間，整個過程不到半秒鍾。
    然後楚軒軒假裝接電話，實際上那隻是個鬧鍾，以秦妙的角度看得很清楚。
    “工地”那邊留的全都是秦妙的電話，壓根不可能給楚軒軒打電話的。
    秦妙於是立刻會意，跟著起演戲來。
    現在楚軒軒正開車快速前往銀行。
    她笑了很久才停下，自顧自的說起話來：“妙妙，你知道的，我那個媽最是摳門，恨不得都鑽進錢眼裏。
    可我從來都沒跟你說過，每次她用家裏沒錢的理由逼我輟學、打我、逼著我去打工賺錢的時候，每次她抓著我的頭發問我到底肯不肯嫁給那個老男人的時候。
    我都無比想要毀掉她所有的錢。
    後來，我想自殺的那段時間，曾在腦子裏幻想了無數次，怎麽偷到她的錢。
    如果偷到了，我就拿著她所有的錢，爬上最高的樓，天女散花一樣往下撒錢，等錢全撒完了，我就直接跟著跳下去。
    就算我死了，她也不會難過，可是如果她的錢沒了，她會瘋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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