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半魂·威脅·畜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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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有說話,隻是坐在她身旁,動作沉穩自然,仿佛早已習慣她這般沉默。
明月愣了一下,隨即輕輕靠了過去,雙手抱住他的手臂,臉頰貼在他結實的肩膀上,聲音低低的,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飄在風中的呢喃:
“傅宴,人要是死了,閻王爺會看功德簿嗎?要是……什麽好事都沒做過,是不是會被打入畜生道?”
她的語氣輕飄飄的,像是在認真求證,又透著幾分漠然的荒謬。
傅祈年指尖微微蜷縮,眸色幽暗地凝視著她,沉默了幾秒,忽然抬手彈了下她的額頭。
力度不重,卻帶著不可置疑的懲戒。
“胡說八道什麽。”
明月被彈得一怔,揉了揉額頭,嘴巴微微嘟起:“我又不是胡說,說不定是真的呢?”
傅祈年垂眸看著她,語氣低沉而溫和:“就算真有功德簿,你也不會一件好事都沒有。”
他頓了頓,目光深邃,嗓音低沉得像夜色中的潮汐:“至少,你來了這裏,帶著北辰,陪著我。”
明月輕輕吸了吸鼻子,神情稍有變動:“不對,我把孩子給你送來了!”她抬頭看向他,昏黃的燈光灑在他冷峻的臉上,勾畫出一道道堅硬的輪廓,卻也因這片刻的柔和,顯得格外深情。
傅祈年微微低頭,目光溫柔而堅定:“嗯。”他重重地點了點頭,又補充道:“就算真有閻王爺,我也不會讓你去畜生道。”
明月怔怔地看著他,心頭湧上一股難以言喻的溫暖,她的鼻尖不自覺地酸澀,眼眶微微發紅。
她低低笑了一聲,聲音有些飄忽:“那你要怎麽做?”
傅祈年低笑,抬手捏了捏她的指尖,嗓音溫和卻帶著一絲深沉的偏執:“不讓你死,不就行了?”
明月撇撇嘴,輕哼一聲:“你又不是閻王,像你這種軍人為國為民,死了能去天堂.....像我這種開賭場讓人家破人亡的,隻配去地獄。”
傅祈年沒接話,他輕笑了聲,夜風輕柔,他的身上帶著淡淡的煙草味,和陽光曬過的衣料氣息,熟悉而安心。
她靜靜地靠在他的肩上,手指不自覺地收緊,抱得更緊了一些。
半晌,她輕聲問:“傅宴,我死了之後,我爸爸把我的骨灰放在澳門,還是德國?你知道嗎?”
傅祈年的瞳孔驟然收縮,唇線繃直,眼底翻湧著狂烈的情緒。
他想起,他剛去翻了臥室,他本來以為她要跑路的,沒想到在她枕頭底下找出了9張【我同意,傅祈年】的紙張,裏麵寫了她的九個遺囑。
男人的喉結滾動,閉了閉眼,這個傲嬌的女人到底還是要再次拋棄他。
明明他都說了第一次見她確實是因為她長得像他前妻,可後麵他是真的愛上她,以至於她死於爆炸後,他安樂死去陪她,並讓傅北辰把他們的骨灰撒在南海上。
“嗯?你記不記得?”
“.......”傅祈年沉默,當時明家人商量著把她的骨灰放澳門還是德國莊園時,他說明月是他未過門的妻子,不顧世俗眼光,和她舉行了冥婚,以此帶回她的骨灰。
三秒的死寂後,他緩緩開口,語氣平靜:“我見過明賀之了,上次你槍被偷的事,阿旺告訴我了,我查過。”
根據阿旺的描述,找出一個混血男人來往廣海的事情並不難。
他很快就找到了他未來的嶽父了!
明月的睫毛微微一顫,難怪她當時覺得那男人有點眼熟!
傅祈年沉默了一瞬,忽然勾起唇角,笑意淺淡而冷冽:“所以,如果你敢拋下我們父子走了……”
他頓了頓,眼神鋒利,嗓音低沉得像是從骨子裏溢出的威脅:“五年後,我會把明賀之的女兒,帶到身邊養。”
如果她這次在死掉,他沒法去陪她,因為他還有很多牽掛未完成,年邁的父母,年幼的兒子,未出生的孩子,還有未完成的事業!
五年後,也就是她剛出生……
明月猛地抬頭看著他,嘴唇微微顫抖,眼底翻湧著震驚、不可置信,還有一絲難以言喻的惶恐。
傅祈年垂眸,指腹輕輕摩挲著她的手背,聲音低沉得仿佛夜色中的暗潮:“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麽。”
明月怔怔地看著他,心頭泛起戰栗般的顫抖。
她當然知道。
如果她死了,按照命運的軌跡,明賀之的女兒,等到十幾二十年後,就是她自己。
他這是在威脅她。
如果她敢死,他就要用另一種方式,把她重新帶回身邊。
明月的眼眶微微泛紅,喉嚨發緊,心髒一點點收縮。
她看著眼前這個男人,沉穩如山,冷靜自持,卻又固執得可怕。
她緩緩閉上眼,酸澀與震動交織在心頭。
夜風輕柔地拂過,帶著絲絲涼意,吹亂了她的發絲。
明月輕輕靠在傅祈年的肩上,微微顫抖的睫毛在昏暗的光線下投下一道淡淡的陰影。
她咬了咬唇,終於低聲說道,聲音裏帶著一絲委屈:“你這人,怎麽老是這麽討人厭,你知道嗎,我在地獄裏等了你好多年,想把你千刀萬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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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祈年輕笑:“.......傻女人,我怎麽可能去地獄!”
明月恍然:“......fucking!不公平,明明你也不是好人!”
傅祈年低低地笑了一聲,溫熱的掌心輕輕揉了揉她的發頂,嗓音繾綣,帶著點寵溺,又透著一絲不容抗拒的偏執:“所以,你最好給我乖一點,活得久一點,才能作死我。”
明月的肩膀猛地一顫,指尖無意識地收緊,她側身抱住他的腰,臉埋在他堅實溫暖的懷裏,鼻尖縈繞著他身上清冽的冷鬆木香,混雜著淡淡的煙草氣息,熟悉而安心。
她的聲音帶著哭腔,斷斷續續地說道:
“可,我沒有時間了……我是個半魂,另一半被閻王扣著……他怕我不守信用……孩子我帶來了,可是我不想死,傅宴,我害怕,我怕……死了就要去當畜生了……”
這話聽起來像笑話,可傅祈年笑不出來。
他喉頭發澀,沉默地拍著她的後背,掌心傳來她單薄身軀的溫度,仿佛隨時都會被風吹散。他的下顎線緊繃,嗓子像被什麽堵住了一樣,連一句安慰的話都說不出口。
認識她兩年,她不曾在他麵前哭過,如果不是逼到了絕地,她是不會低頭的。
所以,他知道明月沒有騙他,她真的要走了。
好一會兒,明月輕輕哼起了一首德語歌曲,音調低沉而悠揚,在夜色裏緩緩飄蕩,像是沉落湖底的氣泡,緩緩升騰,最終破裂在他耳畔。
傅祈年屏息聆聽,心髒像被什麽輕輕拽了一下又一下。
她的歌聲未盡,便漸漸沉入了睡夢之中,呼吸變得淺淡,溫熱的氣息輕輕拂過他的衣襟,帶著淡淡的茉莉香氣。
傅祈年低頭靜靜地看著她,目光深沉如海,藏著千言萬語,最終卻化作一片死寂。
他抬手,指腹輕輕撥開她額前淩亂的碎發,露出她半邊哭紅的臉蛋。她的長睫微微顫動,眼尾還沾著未幹的淚痕,像一滴晶瑩剔透的露珠,瀕臨墜落。
傅祈年低頭凝視著她,目光沉沉,像是要將她的模樣刻進骨血裏。她的睫毛輕顫,呼吸淺淡,帶著方才哭泣後的微微抽噎。
他喉結滾動,心頭一陣鈍痛,指腹輕輕拂過她濕潤的眼角,觸感微涼。
他知道她累了,害怕極了,可是他卻什麽也做不了。
良久,他緩緩起身,動作輕柔地將她抱起,穩穩地朝家走去。
“傅團長真是寵明月啊。”
“可不是嘛,他竟然都不讓她自己走。”
“唉,傅團長平日裏冷著一張臉,誰知道他對明月這麽上心。”
四周的議論聲飄散在夜風裏,落在傅祈年的耳中。
可是誰都沒有看到,他眼底的猩紅。
沒有人知道,他懷中這具熟悉又陌生的身體,魂魄正逐漸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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