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祈年的心跳驟然加快，舌尖頂了頂臉頰，唇角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他從未迷信鬼神之說，但他相信自己的直覺。
    他盯著阿旺，聲音低沉：“你還記得她說的了其它什麽？”
    阿旺愣了一下，撓頭道：“沒有了，她就對我說了兩句話。”
    傅祈年沒有再說話，手指緩緩摩挲著杯沿，思緒沉入幽深的旋渦。
    他決定明天等阿旺清醒的時候，他要在仔細問問。
    如果那胖女人真的是明月——他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把她找出來！
    如果她沒死，還故意躲著他，讓他們傷心四年，他可真要好好教她怎麽做人！
    傅祈年這一夜翻來覆去都睡不著，滿腦子都是“明月還活著”的念頭，整個人像是被雷劈了一下，心潮澎湃，恨不得立刻把那個胖女人揪出來。
    淩晨三點，他實在憋不住，披了件外套出了房門，在走廊上來回踱步，心亂如麻，思緒翻騰得像潮水，一波接一波，沒個停歇。
    傅媽媽睡眠淺，聽到外麵的動靜，皺了皺眉，披著外套出來一看，就見自家兒子一邊傻笑，一邊低頭喃喃自語，整個人像中了邪。
    她皺起眉頭，嫌棄地捂住鼻子：“你喝酒了？”
    “媽——”傅祈年眼睛一亮，一把拉住她坐在客廳沙發上，絮絮叨叨地開始了他的“人生大事匯報”。
    “媽，我告訴你，明月沒死！”
    傅媽媽不耐煩，“沈之意不是好好活著，還生了二胎……”
    “不是沈之意！是我的未婚妻明月！”傅祈年加重語氣，眼裏閃著醉酒後的固執和激動。
    傅媽媽頓了頓，緩緩掏了掏耳朵，她兒子全身上下都是優點，唯一的缺點就是喝醉時，話多！
    傅媽媽戰術性選擇閉嘴。
    “我的明月！”傅祈年拍著胸口，滿臉驕傲地強調，“媽，過幾天我找到她，我就把她帶回家。”
    “爸晚上還讓我相親娶個老婆，多給家裏添丁呢。”
    “等我把那妖女抓回來，讓她給我生一個連的孩子！”
    還一個連！？
    傅媽媽嘴角一抽，正想懟他，就聽見臥室的門被推開，傅老頂著一頭睡亂的白發，黑著臉走出來，一聲爆嗬：
    “都四點了！你不睡，你媽要睡！再敢多說一句話，明天我把你軍裝脫了！”
    傅祈年一個激靈，終於閉嘴。
    可這動靜，已經把兩個孩子吵醒了。
    傅明珠揉著眼睛，小奶音帶著起床氣：“爺爺，你是壞人！”
    傅老嘴角微抽：“……”
    小女孩噠噠噠地跑過去，踮起腳抱住爸爸的頭，小手輕輕拍著他的後腦勺，奶聲奶氣地安慰：“粑粑不怕，明珠給你呼呼……”
    傅祈年頭貼在女兒身上，聞到了甜甜的奶香味，心裏頓時軟得一塌糊塗，下一秒，整個人順勢倒在沙發上，直接睡死過去。
    小明珠的小手僵在半空，愣愣地看著倒下的爸爸，小臉皺了皺，委屈巴巴：“……粑粑是壞人！不配合明珠！”
    傅媽媽無奈地笑了，輕輕抱起孫女，一邊哄著，一邊狠狠瞪了傅老一眼——瞧你幹的好事！
    傅老沉默片刻，歎了口氣，朝傅北辰看去：“去，給你爸爸拿條毯子，別讓他凍死。”
    傅北辰點點頭，熟練地去拿毯子，順便默默在心裏感慨——這家裏，最不讓人省心的，不是他妹妹，而是他爸！
    傅祈年躺在沙發上，眉宇間透著幾分醉意，呼吸微沉，呢喃低語在寂靜中浮浮沉沉：
    “明月……明月，明嬌嬌，你去……哪了……”
    傅老目光落在沙發上那道頎長的身影，揉了揉眉心，眼底盡是無奈。
    “一喝醉就沒個正形！” 他低聲罵了句，轉身走回房間。
    這小子，明月沒離婚的時候，冷得像塊萬年寒冰，明月一離婚，就像要守活寡似的。
    再這麽下去，傅家還得給他立個牌位才行。
    晚上跟他提的再婚的事，他怎麽回答來著，他說要清心寡欲過下半生！
    好大的誌氣！
    當他不知道，k前陣子才從港區捎來幾盤錄像帶？表裏不一的逆子！
    傅老嫌棄地掃了他一眼，甩手關上了房門。
    清晨，陽光透過窗戶灑落進來，空氣裏夾雜著梔子花的清香，帶著夏日獨有的暖意。
    傅祈年沉沉睡著，眉頭微蹙，直到一隻軟乎乎的小手摸上他的臉。
    “阿爸，阿爸，爸爸……”奶聲奶氣的聲音貼著耳畔響起。
    他緩緩睜開眼，目光撞進一雙澄澈的大眼睛，小姑娘正趴在沙發邊，睫毛忽閃忽閃，滿眼都是他。
    傅祈年伸手揉了揉她的腦袋，聲音帶著晨起的低啞：“怎麽了？”
    小女孩捏住他的臉皮，甕聲甕氣地嫌棄道：“粑粑，你好瘦，連臉皮都沒了。”
    傅祈年失笑，拉下她的小手，嗓音淡淡：“這幾年忙，沒時間養肉。”
    的確，任務一個接一個，他總是主動請纓，沒任務時，又習慣性地往邊境跑，工作填滿了他的時間，也填滿了……空蕩蕩的心。
    門口探進一個腦袋。
    “小小姐，上學了。”
    高健康背著書包站在門口，脊背挺直，一雙大眼亮晶晶的。
    傅明珠立刻挺起小胸脯，衝他勾了勾手指：“幫我把書包背上。”
    傅祈年微微皺眉，“自己的事情自己做。健康比你還小半歲呢，都會做飯，還能幫忙做家務。”
    小姑娘眼睛一瞪，奶凶奶凶地哼了一聲，踩著小皮鞋噔噔噔，火氣騰騰地出了門。
    結果下一秒——
    高健康屁顛屁顛地幫她把書包背上，還不忘朝屋裏的人道：“老夫人，先生，再見。”
    傅祈年揉了揉眉心，不知是宿醉頭疼，還是見明珠太過野蠻才頭疼。
    “這性子不能慣。”傅媽媽在一旁搖頭，“小小年紀就愛指使人，長大還得了。”
    明珠這性子就是家裏男人寵的，哥哥疼，爸爸疼，爺爺疼！
    傅家幾代單傳都是兒子，初來個女娃娃，可不得一家子圍著轉，也就養成了明珠刁蠻的性子。
    傅祈年沒吭聲，起身去洗漱，剛走幾步，電話鈴聲忽然響起。
    傅媽媽拿起電話：“喂？”
    電話那頭一片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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