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我小侄女家了。”
    清俊雅致的男子滿是感慨的看著熟悉又陌生的小院。
    “我信裏沒說會帶你回來，老爺子和囡囡估計會嚇到，嗬嗬嗬嗬……”
    他促狹的和身邊人說笑著。
    隻是，他站在小院前，手指懸在空中，遲遲沒有敲響門。
    三十來歲的他鬢角已有了幾絲不易察覺的白發，眼角的細紋在陽光下格外明顯。
    他深吸一口氣，聞到了記憶中的香氣，院子裏那棵桂花樹還在，比他離開時更加粗壯了，站在院外也能看到那茂密的樹頂。
    "緊張？"蘇寧輕輕握住他的手。
    她今天穿了一身淡藍色的衣裳，襯得皮膚更加白皙，烏黑的長發垂在肩頭，彎彎的柳葉眉下一雙秋水眸子整個人都端莊大方極了。
    "快四年了。"白雲書的聲音有些沙啞，"我走的時候囡囡剛結婚，她寄過來的照片裏頭老爺子白發又多了些……她也當媽媽了。
    我，我這個家裏的頂梁柱很不負責任，將家裏的重擔都壓在了囡囡身上，她也還小，既要顧娘家又要顧婆家，還得上班……"
    蘇寧捏了捏他的手心："他們都很想念你，會很高興見到你的。
    你是在為國家效力，他們都會理解的！"
    白雲書笑著搖搖頭，笑自己沒回來的時候天天想家人，怎麽這會回來了，反而有些近鄉情怯了。
    終是鼓起勇氣敲響了門。
    門內傳來急促的腳步聲，然後是門鎖轉動的聲音。
    門開了，站在他們麵前的兩個小團子，紮著高高的衝天辮，穿著同樣的小衣裳，兩人看向他們的眼神警惕而陌生。
    白雲書的心髒猛地收縮了一下。
    這兩個小團子和他小侄女長得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一樣！
    "瑾瑜？景行？"他試探著叫道，聲音微微有些發顫，胸腔中滿是激動。
    他雖然不能和外界聯係，可陸續都有收到家裏寄的信和東西。哪怕離開幾年了，家裏的消息都很清楚。
    大寶皺起眉頭，目光在他們兩人之間來回掃視："你們是誰？"
    小寶躲在哥哥的身後，扯著哥哥的衣裳，隻露出來一雙提溜的大眼睛好奇的看著他們。
    這可把白雲書給萌壞了，一顆心軟得一塌糊塗。
    他蹲下身來和兩人平視，嘴角的笑容越拉越大“我是你們叔爺爺……”
    "大寶，小寶是誰啊？"屋裏傳來一個蒼老渾厚的聲音，接著是緩慢又沉穩有力的腳步聲。
    白雲書看到老父親出現在門廳，比記憶中老了許多，頭發白了一半了，但那雙眼睛依然銳利如昔，身板看起來也很硬朗，看來囡囡將老爺子照顧得挺好的。
    "父親..."白雲書的聲音哽咽了。
    白老爺子的眼睛都瞪大了，手中的小茶壺"啪"的一聲掉在地上。
    "雲書？"他顫抖著伸出手揉了揉眼睛，生怕自己看錯了。
    白雲書快步上前，一把抱住了父親。
    老人身上熟悉氣息，讓他鼻子發酸。"是我，爸，我回來了。"
    白老爺子拍了拍兒子的背，這才注意到不止他一個人回來的："雲書...你和這位小同誌先進來吧。"
    客廳裏的擺設幾乎沒有變化，隻是多了些歲月的痕跡。
    白雲書感到蘇寧的手悄悄握住了他的，他轉頭給了她一個安撫的眼神。
    兩個小家夥很懂事，知道大人有事要聊就回了自己房間玩去了。
    "這位是？"白老爺子看著蘇寧問道。
    "父親，這是蘇寧，我的妻子。我們今年剛結婚。"
    白老爺子倒吸一口冷氣，眼睛瞪得更大了。"妻子？"
    他喃喃重複道，聲音裏滿是不可思議，"你，好小子！不愧是我帶大的，有我當年的風範！
    不錯不錯，雖然有點突然，老頭子有點嚇到了，不過，你能結婚，找到合適的對象，我很高興！"
    他說完，轉頭對蘇寧笑了笑，"歡迎你，孩子。請坐吧。"
    蘇寧禮貌地點頭致意："謝謝伯父。很抱歉我來得這麽突然。"
    她沒打聲招呼就上門了，到底是不大好。
    隻不過，當初他們原本的計劃是白雲書先回來，和家裏人說，然後再接她過來，可計劃趕不上變化……
    蘇寧輕輕碰了碰白雲書的手臂，示意他解釋一下。
    這個小動作沒有逃過白老爺子的眼睛。
    他莞爾一笑“沒事沒事，你們是夫妻，夫妻就是一體，他之前就寫信告知了會回來的。
    就是沒提前跟我們說會帶媳婦回來，這就導致我們什麽都沒準備，有失禮之處，還望你莫要嫌棄。”
    蘇寧見老爺子沒生氣，也放下了心。
    “多謝伯父理解……一切都很好，我怎麽會嫌棄呢？”
    “父親，原本是打算我先回家打個招呼，讓家裏人有個心理準備之後再接寧寧回來的。
    不過，路上出了點意外，這才帶著一起回來了。”
    白雲書解釋了一下，實在是他這一趟回家路可不安生啊！
    白老爺子一聽就大概猜到了什麽，著急的打量了兩人幾眼“你們沒受傷吧？有沒有事啊？”
    白雲書怕他著急，起身在他麵前轉了兩圈給他看。
    “父親，我們沒事，跟著的人引開了那些追兵了。我怕寧寧一個人住外邊不安全。”
    白老爺子瞪了他一眼“你媳婦當然得住家裏了！怎麽能去住外邊，要是讓囡囡知道了，非生氣不可！”
    白雲書一想到小侄女，臉上就忍不住笑了起來。
    “囡囡快下班了吧？幾年不見，她還好嗎？剛剛那兩個小家夥就是她的孩子吧？長得和她小時候一個模樣！”
    提到兩個小家夥，老爺子就高興。
    “可不是，那脾氣性格也是像了個十成十！小魔王似的！”
    說著，他一拍腦門“愁我這記性，你們剛回來，水都沒給你們倒一杯呢！”
    他見著兒子，一時激動著實把這事給忘了。
    白雲書連忙拉下剛要起身的老爺子“我自己去就成，我都知道在哪裏，你歇歇。”
    “寧寧，我先去倒茶，你坐會。”
    “好。”
    她笑著答應下來。
    等他一走，老爺子就按耐不住了。
    “兒媳婦，我家那個木頭疙瘩是怎麽開竅的？我就奇了怪了，他當初死活不想結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