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6章 招新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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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看到後排有個女生舉起了手。
    "這位同學,你有什麽問題?"
    那女生站起來,聲音有些發抖:"白副院長,我...我聽說邊疆有的地方連幹淨紗布都沒有,是真的嗎?"
    白雅靜點點頭:"是真的。但正因為缺少,才更需要我們去改變。我在唐州震區的時候,曾經用煮沸的繃帶給傷員包紮,用竹片當夾板。條件是可以創造的,但生命隻有一次。"
    又有一個男生站起來:“白副院長,去邊疆...有危險嗎?"
    "有。"白雅靜毫不猶豫地回答,"但醫院裏同樣有危險。傳染病不分城市鄉村,醫生的天職就是迎難而上。"
    教室裏再次陷入沉默。白雅靜知道,這些年輕人正在經曆內心的掙紮。
    "我不要求你們現在就做決定。"她最後說,"明天上午十點,我在會大議室等有意向的同學。
    無論你們選擇什麽,我都尊重。"
    “但請記住一句話,先輩們用血肉築起的長城已經完成了它的曆史使命,而今我們需要用知識、創新與協作構建新的"長城"。
    他們如同在漫漫長夜中擎著火把的守夜人,而今天的我們則是接過火種、繼續照亮的晨光使者。”
    說到這裏,她自己的感觸頗深,蕭家人,小叔小嬸,幹媽幹爸,裴家人,醫院裏同事,李達他們和那些千千萬萬的人現在還在為了國家為了人民每天忙的連軸轉,壓根沒時間享受生活。
    她自己也是如此,她都記不清有多久沒陪老人孩子們一起好好吃頓飯了。
    班會結束後,白雅靜婉拒了黎靜共進晚餐的邀請,獨自在學院的小路上散步。
    冬日的黃昏來得早,校園裏的路燈次第亮起,照在積雪上泛著橘黃色的光。
    她走到一處小樹林前,聽到裏麵傳來激烈的爭論聲。
    "小芳,你瘋了嗎?你媽就你一個女兒,你去那麽遠的地方,她怎麽辦?"一個尖銳的女聲傳來。
    "可是...白副院長說得對,邊疆更需要醫護人員。他們向家的事跡咱們也聽老師說過很多次了,我想向先輩們學習!"這個聲音很輕但很堅定,白雅靜認出是班會上提問的那個女生。
    "你傻啊!那都是宣傳!我表弟去年去了邊疆,寫信回來說苦得要命,連洗澡用水都成問題!"
    "不,向家的事是真的!烈士陵園裏都有他們的墓碑!而且,我不怕吃苦..."
    "行,就算向家的事是真的,可你真不怕?你從小到大都長在城裏,鄉下都沒去過幾次!"
    白雅靜沒有繼續聽下去,悄悄離開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她不能、也不應該幹涉。
    第二天上午,白雅靜提前半小時就到了會議室。讓她意外的是,門外已經站了七八個學生,其中就有昨晚那個叫小芳的女生。
    "白副院長好!"學生們齊聲問好。
    白雅靜微笑著點點頭,打開門讓大家進去。
    陸陸續續又來了十來個學生,最後會議室裏坐了二十五人,比她預期的要多。
    "很高興看到這麽多同學來。"白雅靜站在前麵,"在正式報名前,我必須把最真實的情況告訴大家。"
    她詳細描述了邊疆醫療條件的艱苦:缺醫少藥,交通不便,氣候惡劣,文化生活匱乏。也坦誠地講了可能麵臨的危險和長期與家人分離的現實。
    "現在,還想報名的同學請留下,其他人可以離開了。不要有思想負擔,這不會影響你們的畢業分配。"白雅靜說完,靜靜地等待。
    有幾個學生猶豫了一下,起身離開了。最終,會議室裏剩下十八個人。
    小芳是最後一個交報名表的。白雅靜看了看表格:劉小芳,20歲,父親早逝,母親是食品廠工人。
    "劉同學,"白雅靜輕聲問道"你母親同意嗎?"
    小芳咬了咬嘴唇:"我還沒告訴她...但這是我的決定。我學護理就是為了幫助最需要幫助的人。"
    白雅靜看著這個瘦小的姑娘,最終她點點頭:"好。不過,我建議你今晚回家和母親好好談談。"
    當天下午,白雅靜正在臨時辦公室整理報名材料,黎靜匆匆推門進來。
    "白副院長,出事了!劉小芳的母親找到學校來了,堅決不同意女兒去邊疆,正在校長辦公室鬧呢!"
    白雅靜立刻起身:"我去看看。"
    還沒走到校長辦公室,就聽到裏麵傳來一個女人帶著哭腔的聲音:"我就這麽一個女兒啊!她爸走得早,我一個人把她拉扯大,就指望她畢業後能在身邊...你們憑什麽把她派到那麽遠的地方去!"
    白雅靜推門進去,看到一個四十多歲的婦女正抓著校長的袖子哭訴。劉小芳站在一旁,臉色蒼白。
    "這位同誌,"白雅靜上前一步,"我是軍區醫院的白雅靜,這次選拔的負責人。"
    劉母轉向她,眼中帶著憤怒:"就是你騙我女兒去邊疆的?"
    "媽!不是這樣的!"劉小芳急得直跺腳。
    白雅靜微微搖頭示意小芳冷靜:"大姐,您先別急。我們坐下來慢慢說,好嗎?"
    校長趁機脫身:"你們談,我還有會。"說完就溜出了辦公室。
    白雅靜嘴角抽了抽,暗中搖頭,這校長忒不仁義了!
    不過也沒管他,自己給劉母倒了杯水,耐心地解釋了邊疆醫療工作的重要性和保障措施。
    "說得好聽!"劉母抹著眼淚,"我就問一句,白副院長,如果你有女兒,你舍得讓她去嗎?"
    白雅靜沉默了片刻:"大姐,我的孩子還很小,他們暫時還沒問過我這個問題,所以我知道無論我怎麽回答你都顯得很虛假。
    但幾十年前,我老舅他們的母親也被問過同樣的問題。"
    她沉默的拿出來向家的烈士證明給她看,那一張張輕如羽毛的紙,卻顯得格外的沉重,那是一條條鮮活的生命。
    她又解開袖口,露出手臂下方一道猙獰的疤痕:"這是在唐州救援時留下的。當我躺在簡陋病床上時,我從未後悔過自己的選擇。因為我知道,我的工作是有意義的。"
    “還有……我家老三已經被他太爺爺帶著開始訓練了,等成年了就會……上戰場!”
    劉母盯著那道疤,和桌上那些代表著特殊意義的紙張,一時語塞。
    更別提人家兒子將來要去戰場!那可比她女兒去的地方危險多了!
    "我不會強迫任何人不顧家庭困難去邊疆。"白雅靜繼續說,"但我想請您相信,我們會像對待自己孩子一樣照顧這些孩子。而且,她們不是永遠留在那裏,一般兩到三年就可以輪換回來。
    回來之後會分配到各個市級醫院去工作。"
    最終,在劉小芳的堅持和白雅靜的保證下,劉母勉強同意了。臨走時,她拉著白雅靜的手說:"白副院長,我就把小芳托付給你了。她從小就心軟,看不得別人受苦..."
    "您放心。"白雅靜鄭重承諾。
    晚上回到招待所,她疲憊地坐在床邊。窗外又飄起了雪花,在路燈下像無數飛舞的銀屑。她拿出日記本,寫下今天的經曆。
    "...今天見到了許多可愛的年輕人,她們讓我想起了曾經的先輩。邊疆的條件確實艱苦,但我相信,這些孩子會在磨煉中成長為優秀的護士。正如先輩們當年在戰火中學會的一樣..."
    她停下筆,望向窗外的夜空。人數雖然不夠,但她盡力了,接下來就是政審、體檢和短期培訓。時間緊迫,但她有信心完成任務。
    政審可以直接找蕭澈,他那邊查到的資料詳細又準確還快速,沒人比他那邊更合適了。
    這也是為何上麵將這事落實到她頭上的原因之一了。還有一個原因就是向家,她是向家的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