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陰鷙太子vs被強擄來的狐狸精聖女22）
    “她在何處？”
    禦書房，忙得無暇顧及旁人的夙墨淵終於得了空，見何總管走上前出聲提醒他用膳，他這才想起了那一抹豔色身影。
    何總管低著腦袋應道：“媚姑娘半個時辰前已經出宮了。”
    說完，麵色似猶豫的語氣遲疑了下，道：“姑娘路過乾門時，興許是好奇便繞著路去了未央宮，那邊住著幾位小主，姑娘謹慎，裴統領見媚姑娘並未走得太深就沒跟著上去。”
    裴侍衛是負責後宮巡邏的頭領，作為一直隸屬於太子殿下手底下的親衛軍，自然也知道媚嬌嬌在東宮是什麽身份的。
    夙墨淵聽完臉上依舊沒有情緒，嗯了一聲，語調平靜：“孤知道了，無妨，不必阻攔。”
    言罷，他抬眸。
    “高家女如何？”
    何總管低眉：“回殿下，已經妥當了。”
    夙墨淵眉間一抹波瀾都無，仿佛死去的是一隻身份低微毫不起眼的蟲子，而不是那曾經聖眷正濃時風光無限的容妃。
    “嗯，通知馬仁琮按計劃行事。”
    他話落下，暗處那抹悄無聲息的人便在眨眼間不見了。
    夙墨淵眼神淡漠，垂首看向桌麵，骨節修長的手抽出那夾在奏折中間的一張空白薄紙，回眸遞了過去：“交給暗三。”
    何總管雙手接過小心折進了一信筒內。
    夙墨淵沒看他，目不斜視的抬腳朝外走了兩步，忽然腳步一頓，淡聲道：“她那邊，你親自安排人看著，若是有其他吩咐，你決定即可。”
    何總管應下聲沒多問原因。
    馬上就是十五，殿下確實也顧不上媚姑娘的那些事了。
    對於姑娘想在城中開個鋪子的想法，何總管覺得在殿下眼裏完全是個小事情，或許是沒事幹太無聊了才想折騰折騰吧。
    ......
    離開宮的嬌嬌直接馬不停蹄地去了醉香樓。
    用過一頓豐盛的美味佳肴後嬌嬌吃撐了。
    整整一個下午，城南逛到城北。
    在人來人往熙熙攘攘的集市，街邊的鋪子她沒進去過幾家，街上的小吃攤卻幾乎都嚐了個遍，一直逛到天黑，城西城東都還未踏足過半步，她的腳底板就已經磨起了幾個大泡。
    實在走不動，尋了個車夫拉著她與玉霜兩人回客棧。
    本想著消消食沒想反倒吃得更撐了。
    這是嬌嬌第一次肚子撐到需要用積分買消食丹來助消化。
    好在下午也並不是什麽收獲都沒有，她看中了好幾家鋪子的位置，隻等明日去城東城西那條街市走走看再確定。
    她的鋪子位置一定要大，前麵做買賣後麵做繡坊和員工休息屋，是讓她們忙得時候隨時補覺的地方，真正的員工宿舍一人一間屋子肯定是不夠的，所以她要買兩家相鄰的鋪子打通。
    想了想嬌嬌又拿出裝修圖紙開始修修改改。
    一直到快淩晨才滿意的放下畫筆睡覺。
    第二日嬌嬌沒再起那麽早，但也沒有賴床太久，用過玉竹買回來的早膳後才悠悠哉哉的出了客棧。
    說好每日都會帶好吃的和禮物給他並不是說說而已。
    想著從小到大阿淵總孤孤單單一個人吃飯。
    嬌嬌決定去藏品閣看看，一路上被各種小物件吸引走走停停終於是到了藏品閣，索性沒有讓她失望，在無人欣賞的角落裏她一眼就挑中了今日的禮物。
    一副晶瑩玲瓏的琉璃碗筷一下子吸引了她目光！
    上麵細細繪琢的鑲金龍雲紋飾說是藝術品都不為過。
    如此細潤流暢的立體浮光工藝在民間可不少見，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宮廷工匠雕琢出來的珍貴產物，這麽高超精湛的技藝就隻是用來刻這一隻小小的碗，可真謂是暴殄天物啊。
    也幸好那塊用作琉璃的材料同樣價值不菲。
    離得近了看著在光線下碗身中泛著色彩剔透的純淨柔光。
    美極！！就它了！！！
    嬌嬌決定每日陪著阿淵用午膳，早起一次就好了，一日三餐是不行的，她還沒有嚐膩金陵城都的各種特色美食小吃呢。
    她可太熟悉他的黏人和占有欲屬性了。
    等以後相認了再陪著他一日三餐不缺席也不遲。
    現在她不在的時間裏就讓這副琉璃碗筷同他一起用餐吧。
    那副琉璃碗是收藏品，盡管無人問津，但出售價格還是非常昂貴，嬌嬌絲毫不肉疼的兌了十幾個積分將它收入囊中。
    帶著包裝得萬分精美的碗筷前往滿香齋，取了提前預訂好的梅花酥與烤鴨，低調的馬車才搖搖晃晃朝皇城大門駛去。
    進了宮，嬌嬌不確定他會不會換成這副碗筷吃飯。
    她便先斬後奏的讓侍女清洗了再將原來的金碗換下。
    夙墨淵進門看到的就是少女端端正正坐在桌前。
    “阿...殿下。”
    男人出現的瞬間，嬌嬌下意識喚出口的昵稱及時止住，她嫵媚的眼睛漾著笑，緩緩站起身招手喊他：“快來，等你好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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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實她剛到沒十分鍾，但不妨礙她刷好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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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著男人麵無表情地冷淡模樣，嬌嬌唇角揚起的笑靨一點點咧開露出兩顆美人梨渦，絕色傾城的麵容少了兩分魅惑，那抹笑容蕩漾在她嬌豔動人的眉眼上，映著少女一襲漂亮的梅色紅裙。
    看著更像是純欲不食人間煙火的梅花仙子了。
    少女裙擺搖曳，步態輕盈，身段窈窕生姿的慢步向他走來。
    夙墨淵一臉寧靜睨著她神色無波瀾。
    可嬌嬌還是捕捉到了他眸底微微發怔的那一秒失神瞬間。
    誒~ 嘿嘿嘿！
    嬌嬌很滿意他的反應，不枉費今天精心打扮了那麽久。
    “下次可不必等孤過來。”夙墨淵斂眸移開視線，低冷的嗓音如他麵色一樣毫無所動，像一尊浸在寒雪裏萬年不化的冰棱。
    一身纖塵不染的白袍將他襯得綺麗又觸不可及。
    “那怎麽行。”嬌嬌低眸被他腰間晃蕩的玉扣吸引，聽到男人的話，她抬眸嬌氣的哼了一聲，嗔聲細語道：“我的行程可是排的很滿的，早上我不來，中午不讓我來難道要等晚上麽？”
    “我可不來。”她搖曳著步子撇嘴坐了回去：“再說，本姑娘耗費時間進宮一趟，真當我是你手底下的臣子不成，進個宮就在殿下跟前打個卡連頓飯都不給吃？”
    見少女誤解了意思氣嘟嘟的別開臉。
    夙墨淵目光微頓，冷著臉，輕蹙眉：“孤從不曾當你是下屬。”
    他說的認真，嬌嬌轉過臉去，揮了揮手：“哼，罷了罷了，不說這個了，用膳吧，我餓了。”
    她當然知道他什麽意思，隻是‘為了陪你一起吃飯’什麽的話實在太過親昵，現在還不適用於他們兩個人的關係狀態。
    “.......”
    夙墨淵不再言語，舉步拂袖一臉淡漠的坐下。
    與她獨處幾次就會知，不能與女子細論道理。
    然而，男人的沉默安靜並不能傳染，看著眼前嶄新的陌生碗筷，他不言不語，眉頭都沒有動一下，宛若沒有變化般自然而然的用著。
    若不是他第一眼時盯著碗一動不動的兩秒沉默。
    嬌嬌還真當他什麽事情都激不起情緒起伏呢。
    驀然地，一股心疼就湧了上來，讓嬌嬌原本想逗弄一下他的心思消失的一幹二淨，他默默無聲的遷就與妥協，嬌嬌仿佛看到了他這些年無人過問他悲歡喜樂的孤獨影子。
    就如他手中那副無人問津的碗筷，雖身價不菲，出身尊貴，但卻無一人停留下來過問它的來處，掩在角落裏不被人重視。
    嬌嬌眼中疼惜不顯，軟了嬌音，詢問道：“喜歡嗎？這是我今日給你買來的禮物，我見它十分貴重，便想到了殿下，這浮雕技藝精湛細膩不似一般俗物，如此玲瓏之物不該流落在民間。”
    “殿下身份尊貴，氣質出塵，用它正好，不過若殿下用慣了原先的金碗便讓侍女換回來吧，此物作個藏品也是極好的。”
    她是真的第一眼就覺得這個碗適合給他用呢。
    不僅如此，在藏品閣她還相中了其他幾樣有特色的物件。
    隻是那幾樣都圍了許多人現場拍購，她時間倉促等不及定價，隻能是無緣了。
    ‘我見它十分貴重，便想到了殿下。’
    不得不承認，夙墨淵這幾年聽到了太多阿諛奉承他的話，都沒有眼前少女的這一句來得心神動蕩，就如一根羽毛輕輕拂過心口，雖轉瞬即逝，但也留下了一抹揮之不去的柔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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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嬌嬌驚訝的眨了眨眼，瞅著他麵不改色的平靜墨眸，那副淡漠涼薄的神情，一時竟讓她猜不透他到底是喜歡還是不喜歡。
    夙墨淵眸色清寒，冷聲：“無礙，金碗用多年是該換了，孤用上一段時間便能習慣，你有心了。”
    是喜歡的吧！
    嬌嬌澈似秋水的眼一亮，那縷多愁善感的情緒瞬間散卻，順勢爬坡道：“有補貼嗎？它好貴的，不要你報銷，但能不能給一點獎賞呀，這樣我明日挑禮物才會更有動力！”
    上次跟何總管去了一次後宮庫房，她可是眼饞裏麵的一匹天藍色浮光鮫紗麵料很久了，那珠光粼粼的模樣看起來仙氣飄飄。
    她很喜歡！
    夙墨淵眸光微動，掀起目光看了她一眼。
    “待會兒讓何時帶你去庫房自己挑。”
    “謝殿下！殿下真是個財大氣粗的男人！”得了賞，嬌嬌嘴巴都變甜了，拿起公筷將切好後最好吃的那塊烤鴨肉夾給他。
    “快嚐嚐，果木味的，可香了！”
    這個味道的每日都有份量限額，是一大早讓玉竹提前預定下來才有的呢。
    “.......”夙墨淵默不作聲的看著她給自己布菜。
    在某一瞬間他好像找到了能讓她好好聽自己說話的訣竅。
    午膳過後。
    嬌嬌去了一趟儲秀宮與繡娘補充幾點細節。
    離宮的時候成功拿到了那匹鮫珠紗，她心情好，破天荒的準備去一次禦書房跟他當麵告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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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總管不在，問過守門的侍女裏麵隻有他一人。
    嬌嬌沒讓通報直接走了進去，是他說的，見了他不需要行禮。
    且，若是重要場合她自會有分寸，隻有在他一個人的時候她才會這麽不客氣，過了這麽多位麵世界，她自認為在他麵前從來都不用太拘於那些表麵功夫。
    而他也從來不會抓著她這處開口指責。
    嬌嬌進去時，手上還抓著一朵路過屋簷假山下隨手扯的小黃花，是現代綠化帶隨處可見的秋日黃菊。
    男人坐在案桌後方一個眼神都沒有抬一下。
    但嬌嬌知道他知道自己來了。
    聽說習武之人慣會聽腳步聲辨認來人的身份，當然，這偌大皇宮內除了她，恐怕就再沒別人敢直接踏入他所在的屋子了。
    “噥，送你的。”
    隨著話落，一朵黃色小花被放在了男人麵前。
    拇指大小的花蓋在他眼簾的奏折上。
    他抬眸，無聲看著她。
    嬌嬌目光不閃不避的與他對視，黛眉一橫，挑眼看他：“幹嘛！嫌棄啊？”
    她嬌氣的哼了一聲，伸手就要拿回。
    “今日你不識好歹！改日再想要我親手摘的花可就不給了！”嬌嬌倒是不生氣，就是語氣裏多了兩分陰陽怪氣的不滿情緒。
    才伸出手，話沒說完，男人不知有意還是無意的將奏折一蓋，正正蓋住了那朵嬌弱的小黃花。
    “何事？”
    他嗓音清涼聽不出多餘的語氣。
    嬌嬌心底暗暗笑出聲，麵上冷哼著收回手：“算你識相，沒什麽事，就是來告知一聲我要走了。”
    聞言，夙墨淵眼神瞬間變得陰鷙，語氣危險：“去哪？”
    嬌嬌想他們沒相認之前果然做不到正常交流。
    她和他現在相處的態度很怪，想對他好但又身份不對，想克製些可又難以按耐住本能對他的親昵。
    他也是，雖然事事都依著她，但某些時候又保持著疏離，待她因為他的疏離而克製著愛意變得客氣些時，他又莫名其妙的對她產生了一些肢體接觸。
    怎麽說呢，他很奇怪，摸不透他想法的她也變得奇怪了起來，不知道之前他跟媚嬌嬌怎麽相處的，可現在的她隻是她而不是媚嬌嬌，所以難免有些行為在他眼裏可能會奇怪些的。
    雖然嬌嬌也並不知道他對她是什麽想法。
    她就是吃虧在了沒有他們兩個先前相處的記憶！
    想著，嬌嬌沒好氣的白他一眼，“還能去哪？當然是出宮了，別想出爾反爾，我不認的。”
    “嗯，孤知道了，去吧。”
    夙墨淵誤會了，但他沒解釋，垂了眼簾，遮住眸底的那一抹幽暗神色。
    他現在很奇怪，明明在先前從未有過的變化，不知道在什麽時候開始無跡可尋的變了，某些瞬間總會無意識的牽扯著他的情緒。
    等他反應過來大腦卻已經作出了短暫回應。
    他十分確信，心底一直念著的想著的人從來沒有變過，隻是在幾個不受控的思緒裏，有些行為不由自主地就撥動了他的心神。
    見男人垂首目光落在了他手中的一奏折上。
    嬌嬌琢磨不透幹脆就把他暫時拋到一邊。
    她好奇低頭，視線劃過那奏折，又快速掃了一眼旁邊另外幾本打開的奏折，怪她視力好，‘水患’二字出現的頻率極高，她隻一眼就捕捉到了個大概。
    張了張口正要詢問。
    “殿下，芷瞳姑娘的......”
    何總管微微低著腦袋腳步急促的走進來，或許是嬌嬌站得位置與男人太靠近，又或是屋子裏的氣氛太沉靜，何總管疾步進來的第一刻壓根沒看見她身影。
    話說了幾個字才感到不對勁的微微抬了頭。
    撞入少女靈動的媚眼裏，何總管驚得心髒猛跳，唉喲媚姑娘竟然還沒有出宮去，完了，他應該沒有說什麽暴露殿下身子情況的話出來吧？
    何總管仔細回想了下，煞白的臉色才漸漸回血。
    幸好喲，還沒來得及說出口。
    芷瞳？姑娘？？
    嬌嬌麵上不顯，心底卻是眨眼間就變得不爽快了，強烈的占有欲湧上心口讓她暗生醋意，偏偏礙於非情侶身份不能扭頭直接對著男人詢問出來。
    她笑不及眼底，唇角僵硬，語氣別扭：“那什麽，你有事就先忙吧，我出宮了，明日見。”
    說完，嬌嬌慢吞吞的邁開步子路過他徑直離開。
    走了幾步沒聽到身後其他聲音。
    她眼神一沉，步子加快，帶著堵在心口的滿腔醋意走了出去。
    可惡！她醋瘋了！！
    阿淵是個大混蛋！等著！小本本記你一筆！！！
    少女款步離開的背影消失在門口。
    夙墨淵收回目光，冷聲：“說。”
    何總管聽出了太子殿下語氣裏一絲絲莫名的戾氣，他將頭低了下去，不敢停頓隱瞞的匯報道：“芷瞳姑娘的信。”
    說著何總管從袖中拿出那封剛收到的信筒。
    隻見信筒不見其它。
    夙墨淵眸色幽深，聲音平靜：“藥呢？”
    “回殿下，隻有信....”
    何總管也不知道為什麽這次居然沒有藥，殿下與芷瞳姑娘合作多年，興許是會在信裏寫著什麽，又或是藥要晚幾天到，畢竟北辰與南陵隔著遙遠的距離。
    夙墨淵不語，眼中情緒晦暗，抬手打開信筒，才一眼，下一秒，那薄薄的信紙就在他手中化為齏粉。
    “殿下？”
    何總管怔怔地看著散了一地的粉末。
    到底是什麽樣的內容竟然讓殿下不惜動了內力。
    何總管的疑惑未能得到解答。
    男人背過身，負手而立站在窗前，目光靜靜地看向外麵那棵被鳥雀築了巢的樹，冷冽的嗓音聽不出一點異樣情緒：“喚暗一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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