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我不會遊泳！”
    女兒在水庫裏都還沒有喊出完整的一句話，就隻剩兩隻手在水麵了。
    啊——
    “女兒！”
    我大喊著，直接跳到水庫裏。
    冰涼而沉重的水壓襲來。
    我艱難地朝女兒沉沒的方向遊去！
    伸手！
    抓住了！
    “女兒！”
    我剛喊出聲。
    手就被女兒緊緊抓住，抓住，拽住！
    並順著手用力攀附過來！
    女兒，女兒……
    我推開水，朝她靠近，雙手用力，把身體當作她的浮木，讓她抓著我，爬著我，直到頭部浮出水麵！
    女兒……
    我做出笑臉。
    肩膀就被女兒無意識的求生動作用力往水裏按！
    女兒……
    我想說點什麽安撫她的情緒。
    可是水一直往我嘴裏，往我的鼻腔裏灌！
    讓我無法言語。
    更讓我聽不見岸上穆城的呼喊！
    我還是忘了。
    女兒雖然隻有6歲，但是她現在的身高體型已經長到一米六了，跟一個成年人一樣有勁！
    在被女兒無意識的求生按壓下。
    我連續喝了五口水，感覺肺裏都是水！
    而女兒的情緒還是很惶恐，一直在抓，一直在揪，一直在按！
    我知道如果再這樣下去，我們兩個都要死！
    在徹底窒息之前。
    我拚盡全力往女兒的腹部上狠狠打了一拳！
    在她疼得放鬆掙紮的一瞬間，雙手抓住她的腰，腳踢在她的肚子上，身體沉入水中，將她踹出水麵半個身子！
    讓岸上的穆城能抓得到她，能救下她！
    做完了這個動作之後。
    我也消耗光了我肺腔之中的所有氧氣。
    意識關閉。
    五感關閉。
    沉入水庫之中。
    我不知道沉了多久。
    隻感覺身體很重，很重。
    隻感覺四周圍很涼，很涼。
    又很靜，很靜。
    感覺不到一絲情緒，也感受不到一絲悲傷。
    我突然很想念蕭謹言。
    突然就回到了穆城帶著我去蕭家老宅後邊的獨棟小洋樓找蕭謹言解救沈銀珠的那個場麵。
    蕭謹言把所有人都打跑了。
    把穆城也打傷了。
    他一拳打在噴泉護欄的大理石上，手指頭關節都是血，卻感覺不到疼痛地咆哮著讓我們走！
    我被穆城拉著走。
    一直回頭看他。
    看他一直保持著半跪在地的姿勢。
    身邊躺著的是被他折磨到半死的沈銀珠，他的親生母親。
    他就一直保持著半跪的姿勢，右手上都是血，一動不動，一聲不吭。
    像是一塊隨著海浪浮沉，又被海浪吞噬的浮木！
    他那個時候到底在想什麽呢？
    在想什麽呢？
    我在記憶畫麵裏用力掙脫穆城的手。
    一步一步地走向他。
    他就那樣一動不動的半跪著。
    我吻向他。
    用力地吻著。
    他是如此的冰涼。
    如此的沒有回應。
    我落下眼淚。
    突然就覺得腹腔中一陣腫脹，似乎有什麽要噴湧出來一般，讓我起腰側身嘔吐！
    嘔咳咳咳——咳咳咳——
    大量的水從我的口中吐出！
    一陣一陣地刮著我的喉嚨，衝進我的鼻腔，刮傷了黏膜，讓我難受得更加彎腰嘔吐起來！
    腰部立即感受到男人握扶的動作。
    隨後是順背的動作。
    視野還是模糊的。
    感覺辣辣的。
    耳鳴還在繼續，聽不清聲音。
    隻感覺一陣雜音。
    有男有女。
    還有鳴笛聲。
    一塊毛毯就這樣披了上來。
    男人順手上來替我捂著。
    我哆嗦地看過去。
    眼淚落下來。
    女兒的聲音就在這個時候變得清晰。
    “太好了！穆叔叔！媽媽好像已經清醒了！”
    滿腔的思念就這樣侵襲著我！
    使我的眼淚就落得更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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