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來不及充電，就趕去換衣服出門。
    小鄭就在後邊追問。
    “姐姐這麽晚了能不能不走了？姐姐已經很久沒有陪鄭星說話了。”
    我就摸摸他的頭說。
    “乖。
    小音現在還在住院。
    我今天一整天沒有聯係她了。
    我手機不知道什麽時候沒電關機了。
    也不知道她那些時候有沒有打電話過來找我。
    我很擔心。我想過去看看。
    等處理了眼下的事情。我一定會好好陪你。”
    說完就走。
    不帶一絲猶豫。
    小鄭就追上來自告奮勇。
    “那我開車送姐姐過去吧。”
    我也沒多想，就回答。
    “行。”
    小鄭就跟了上來。
    一到醫院。
    我就迫不及待地衝到女兒的病房。
    一推開病房門。
    就看見女兒背對著房門側躺著。
    還做著蜷縮的姿勢。
    讓她一米六的身高看起來變小的許多。
    反差感讓我鼻子酸澀。
    躡手躡腳過去就給女兒蓋好被子。
    被子扯上。
    女兒就轉身過來。
    “唔……媽媽。”
    嘴裏喃喃念著。
    眼皮底下下全部都是沒有幹的淚漬。
    “小音……”
    我低聲吐出兩個字，就俯身抱了上去。
    在她的臉上親吻兩下。
    就趕緊給自己抹淚。
    預防吵到她。
    小鄭就在這個時候緩緩出現在我的身側。
    我就快速抹著淚。
    側臉給他一個笑臉。
    “小鄭。
    你今天辛苦了。
    你早點回去休息吧。
    我自己一個人在醫院就可以了。
    明天我自己打車去集團就可以了。”
    給他的行程安排得明明白白。
    小鄭就認認真真看了小音幾眼，就又認認真真看了我幾眼。
    然後點頭回答說。
    “那好吧。”
    就乖順地走了。
    房門一關上。
    我又忍不住落淚。
    學著穆城的樣子去弄了溫毛巾就過來給女兒擦眼皮邊的淚漬。
    把她的臉擦幹淨。
    越擦。
    內心就越平靜。
    等做完了這些。
    我才開始注意到擺在桌子上的筆記本和書籍。
    看著上邊的標注和貼紙。
    看得出來今天女兒在認認真真地看書。
    夜風吹來。
    吹動書頁。
    夜吹動我想要一探究竟的心。
    我鬼使神差就坐在凳子上，手捧上書籍。
    一頁一頁地翻。
    指尖掠過女兒精心做的旁注。
    燈光靜靜地灑在我的睫毛上，我的指尖，我翻動的書頁上。
    就在這一刻。
    我又看見了蕭謹言。
    7年之前的蕭謹言。
    他坐在奉天集團總裁辦會客室靜靜看書等我睡醒。
    那時繁星點點灑滿天空。
    緊閉的窗戶吹不進來一絲夜風的清涼。
    卻正好能感受到他翻動書頁的聲音，以及他微微移動腦袋，微微移動肩膀，微微移動手的動靜。
    我就是在這靜謐得叫人舒心的氛圍中醒過來。
    好像蕭謹言一直也很喜歡看書。
    隻要有時間就會看一些書。
    我被他帶著去參加平川地產企業家聯合會的時候，他給我打發時間的玩意兒也是書籍。
    他的臥室裏有一麵牆一樣的書櫃。
    每一本都有翻動的痕跡。
    每個沒有跟我在一起的夜晚。
    他都在做什麽呢？
    我的指尖就這樣停在書籍上。
    夜風再次吹來。
    女兒開始“唔嗯”地發出準備醒來的聲音。
    我把書籍歸位。
    輕手輕腳地回到女兒的病床邊。
    一坐下。
    女兒就剛好醒來。
    “媽媽……”
    她懵懂而激動地呼喊著。
    上半身就自然起來。
    雙手臂就自然伸出，環抱上我的脖子。
    “嗯。媽媽在。媽媽一直都在。”
    我順勢就回抱了上去。
    女兒哽咽著。
    許久才吐出來一句又一句不是十分流利的話。
    “我今天，我今天上午一直，一直在看書，看書。
    然後，然後忘了，忘了給媽媽，給媽媽打電話，打電話。
    媽媽，媽媽是不是，是不是就，就生小音的氣。
    就生氣。就不理小音。就手機關機。關機了。”
    “傻孩子……”
    我把臉頰貼上去。
    眼淚就滑落下來。
    “是媽媽今天太忙了。
    忘記給手機充電。手機關機了。
    都是媽媽的錯。
    媽媽以後再不也會這樣了。
    小音不要生媽媽的氣。
    原諒媽媽，好不好？”
    不。
    女兒在我懷裏搖頭。
    抽噎地回答說。
    “小音沒有生媽媽的氣。
    小音是個懂事的好孩子。
    小音知道媽媽工作忙。
    小音知道自己照顧好自己。
    小音會等媽媽回來。”
    承諾了許多以後。
    “哇”一聲就哭了出來。
    我趕緊把她扶起來。
    一邊心疼落淚，一邊給她擦淚。
    “都是媽媽不好。
    都是媽媽不好。沒有給小音生得健健康康的。
    讓小音受苦受罪。
    也沒有時間來好好陪小音。”
    心裏話一說出口，我的眼淚就繃不住地流。
    女兒就一個勁搖頭。
    “是小音不好。是小音自己生病了。”
    看著女兒不停給我找借口。
    我就再也控製不住。
    抱著她就跟著她一起哭了起來。
    此時我多麽希望蕭謹言能出現。
    好好看看他的女兒。
    看看他的女兒是這麽的懂事。
    小小年紀就這樣的懂事。
    小小年紀就學會自己說服自己。
    小小年紀就這樣體諒自己的父母。
    我就多希望蕭謹言能出現。
    我就多希望蕭謹言能在我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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