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掌櫃看見男人的臉陡然一驚，下意識開口：“官……”
    但她很快意識到自己所處的地方，就要脫口而出的話語戛然而止。
    花晚遲瞬間懂了，碰到小孩親爹了！
    她好奇地打量了一下男人，又看看梁子誠小朋友的臉。
    的確很像啊！
    這誰看了不說一聲是親父子？
    既然這小孩都和他爹這麽有緣分了，花晚遲吃瓜的心熊熊燃燒。
    她笑道：“這位兄台和子誠萍水相逢，麵貌卻如此相似，當真是有緣。”
    宋成秀很同意地點了點頭，臉上帶著如沐春風的笑：“俺也也這麽覺著。”
    一口河南話差點讓花晚遲繃不住，但她突然想到，這個時候河南話——或者說開封話，貌似還是中原官話。
    但她還是覺得怪不習慣的。
    咳嗽兩聲掩蓋想要笑出來的衝動，花晚遲一本正經的：
    “世間竟有如此巧合的事？你們二人說不定有出自同一家族的親戚呢。”
    黃掌櫃一聽這話立馬心虛一笑：“花公子說笑了。”
    她是黃貴妃親妹妹，宋成秀當然是認識她的，看見她，又看著梁子誠，臉上當即浮現出一絲絲疑惑。
    黃掌櫃歎了口氣，那句官家憋了好久，才硬生生轉變成一句“姐夫”脫口而出。
    希望官家不會怪罪她的無禮吧。
    畢竟不叫貌似更失禮。
    宋成秀笑著頷首：“妻妹，不知這娃娃是你的什麽人？俺怎麽從沒見過？”
    花晚遲站在一邊饒有興趣吃瓜，這不都被親爹本人發現了嘛，黃掌櫃應該不用擔心這孩子身份暴露有危險了吧？
    所以她會公布這小孩身份嗎？
    花晚遲很好奇。
    畢竟人各有誌，說不準黃家人並不指望讓這個孩子當皇帝呢。
    黃掌櫃道：“這孩子是姐姐和先前夫家的血脈。”
    一聽是自己老婆的孩子，宋成秀臉上立馬浮現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既然這樣有緣，改日帶這孩子來我府上逛逛，叫他見見親娘。”
    話雖然沒挑明，但大家夥兒心頭啥都明白了。
    花晚遲瓜吃得差不多了，就揮揮手告辭回家了。
    一路上花晚遲都在沉思。
    話說，她突然意識到，既然黃掌櫃背靠的大山是皇帝，那她咋還會被一個官員牽製？
    田毅仁既然背靠宰相，說不準手頭的那些權力陰私連皇帝都插不了手，換句話說，皇帝的權力沒那麽大。
    看來這裏頭不僅有利益爭奪，還有權力博弈呢。
    花晚遲覺得這裏麵的事太複雜，她腦子都要長出來了。
    還是想想要換點什麽吧。
    古代的典籍老祖宗的知識庫裏有，不必收集，但古代人的手抄本和印刷本還是很有紀念價值的。
    還有瓷器和文人字畫，雖然和她所經曆的曆史中的人物對不上號，但是畫和字都是一樣精美絕倫，很有藝術價值。
    換句話說，不能賣錢，但可以裝逼。
    古人最寶貴的，不就是手工技藝嘛！
    第二天，花晚遲送完了絲綢布匹和絲線，就背著手帶著繁繁走向了相國寺。
    大體上，這個時代也有五大名窯，不過嘛，大多都是直接供應皇室，也就隻有次品可能流向市場。
    供應皇室的那些是買不到的，花晚遲自己並不怕被砍頭，但連累了這個朝代的其他人就不好了。
    所幸，民窯的高端瓷器還是可以售賣的，汴京的瓷器市場就集中在相國寺。
    雖然繁繁是本地土著，但也沒來過這麽高端的地方，這會兒多少有點拘謹。
    “公子是要來買瓷器？”
    花晚遲掏出昨晚從小攤上買的扇子，扇了扇，笑眯眯道：“是啊，本公子可是對瓷器感興趣得很呐！”
    一進瓷器坊，各種細膩光潤的瓷器擺放在各處，搭配上顏色沉穩的貨架，實在是雅致得很。
    這會兒的瓷器不止花瓶壇子，還有枕頭呢，方形的枕頭上釉色溫潤，畫了各色圖案。
    外麵的瓷器攤位也擺滿了一條街，各種形狀的碗，花瓶，佛像，觀音，形形色色，琳琅滿目。
    花晚遲拿起一個很可愛的瓜皮碗，有點樂，沒想到古人還挺有創意的嘛，還會把碗做成綠油油的西瓜紋理樣式。
    碗底的釉是黃白色的，其中有點點黑色的瓜子，這個時代的西瓜貌似就是白瓤，很合理。
    那些青花紋，黑花紋雖然也很精美，但花晚遲是個俗人，看見好玩的花色就忍不住被吸引過去了。
    “這個咋賣？”花晚遲問攤主。
    攤主一開嗓那叫一個熱情似火：“郎君，俺見你口音不像俺們汴京這塊的，怕是第一次來吧？俺也不坑你，一口價四十文錢一個！”
    花晚遲又看了看，一眼看見一個條紋花瓶，這麽整齊的條紋，簡直走在了時尚前列！
    “那這個呢？”
    攤主隨意瞅了一眼，繼續熱情道：“那個也不貴，四十五文錢一個！”
    這一下就刷新了花晚遲對古代物價的認知，她身揣黃金白銀，這點價格簡直跟白撿沒什麽區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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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買！
    攤子上還有小貓小狗的瓷器擺件，大大小小應有盡有，古人的工藝和審美都沒得說，鼻子眼睛刻畫得神氣活現的，連皮毛紋理都給勾勒出來了。
    花晚遲還看見一個黑豬擺件，順嘴問道：“這個多少？”
    “三十文錢！”
    “買了！”
    花晚遲那叫一個揮金如土，看得繁繁目瞪口呆。
    繁繁看著花晚遲下單的各種瓷器，有那麽一瞬間的暈眩，她張張嘴，有那麽一絲結巴。
    “公，公子，這麽多，拿得下嗎？”
    花晚遲大手一揮，立馬雇了幾個搬運工，專門幫她扛瓷器。
    木質的框架裏麵塞滿了稻草，包裹著瓷器，這樣能保證瓷器沒那麽容易摔碎。
    這條街上的人看花晚遲的眼神頓時就不一樣了，跟看肥羊沒什麽區別。
    一個個熱情似火：“哎，客官，來俺這看看，質量莫得說！”
    花晚遲一會兒就被一個新奇好玩的花色吸引過去了。
    奇形怪狀的，買！
    花瓣形狀的，買！
    還有美人擺件，買！
    店裏的高端瓷器她也沒放過，一看就很高級的茶具，枕頭，花瓶，還有被雷劈過似的龍印在盤子上，好看又好玩。
    鯉魚，雞，小孩趴著形狀的瓷枕，筆洗，居然還有燭台。
    花晚遲買的那叫一個不亦樂乎。
    繁繁眼神都看暈了。
    這這這，看來她跟的這個人，不是一般有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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