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有什麽呀？你媽懷胎十月，又冒死剖腹產，比我承擔的多了去了。”
    展祥盛望著兒子愧疚的臉，眼底泛起溫柔的漣漪，伸手輕輕拍了拍展明黎的後背，西裝麵料下的手掌帶著歲月沉澱的溫度，“她為你們兄弟倆操碎了心，你們也要多體諒，她顧慮的是我們整個家族和集團的大局，你們兩個也該好好反思一下。”
    水晶吊燈的碎光灑在展祥盛兩鬢的白發上，映得那些銀絲愈發明顯。
    展明黎這才驚覺，父親眼角的皺紋不知何時又深了幾分，原本挺拔的脊背在燈光下竟也顯出些許佝僂。
    他突然想起兒時騎在父親肩頭看煙花的場景，那時的父親是那麽高大，母親驚豔絕美，為他和哥哥撐起了整個世界。
    “是！我和哥哥一定好好孝順您和媽媽。” 展明黎喉間像是哽著一團棉花，半晌才又囁嚅著開口，“可…… 我已經要了薔薔，我要對她負責一輩子的……”
    他攥緊拳頭，指甲幾乎掐進掌心，眼神卻堅定如鐵，“我知道媽媽是為了家族好，可感情的事，哪能說斷就斷？”
    展祥盛無奈地歎了口氣，目光越過兒子的肩頭，望向窗外閃爍的霓虹。“白薔明顯聽到了我們的談話，” 他收回視線，神色凝重地看著展明黎，“你追過去，好好對她分析利弊，不要讓她誤解了你母親是個獨斷專橫的人。”
    展明黎喉頭滾動，突然上前緊緊抱住父親。
    熟悉的雪鬆香水味混著淡淡的煙草氣息撲麵而來，讓他想起小時候闖禍後，也是這樣躲在父親懷裏尋求安慰。
    “爸，對不起。” 他悶聲說道，聲音裏帶著幾分哽咽。
    鬆開父親後，展明黎轉身走出大門，他此刻慌亂的心情淩亂異常，就怕白薔真的慪氣，躲起來不肯見他了。
    門外，夜風裹挾著細雨撲麵而來，瞬間打濕了他的襯衫。
    展明黎焦急地四處張望，終於在庭院的櫻花樹下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
    白薔抱著雙臂，單薄的身子在風中微微發抖，發梢還掛著細密的雨珠。
    “薔薔！” 展明黎大喊一聲，踩著水窪衝過去，泥水濺在褲腿上也渾然不覺。
    白薔聽到聲音，身子微微一僵，卻沒有回頭。
    展明黎繞到她麵前，這才發現她眼眶通紅，睫毛上還沾著淚珠，分不清是雨水還是淚水。
    他氣喘籲籲地開口，伸手想要握住她的手，卻被她躲開，“我媽就是一時著急，說話不好聽，你千萬別往心裏去……我不會改變和你在一起的決心，如果她無法接受，我外麵還有房子呢，我們單獨住，我保證你們不會有婆媳矛盾。”
    白薔咬著嘴唇，聲音帶著一絲顫抖：“我都聽到了，在你媽媽眼裏，我就是個配不上你的窮學生。” 她抬起頭，眼神裏滿是倔強，“其實她沒說錯，我什麽都給不了你，隻會給你添麻煩。”
    “不許亂說！” 展明黎急得眼眶泛紅，一把將她摟進懷裏，“你就是我的全世界，沒有你，我要那些家世、財富有什麽用？” 他的下巴抵在她的發頂，聲音悶悶的，“我早就想好了，等你畢業，我們就結婚，去一個誰都不認識我們的地方，過隻屬於我們的日子。”
    白薔在他懷裏僵了一瞬，終於忍不住哭出聲來。
    她的淚水浸透了展明黎的襯衫，小手緊緊揪住他的後背：“我也不想離開你，可是…… 可是我怕你會後悔。”
    “永遠不會！” 展明黎捧起她的臉，認真地看著她的眼睛，“我對你，從來都是心甘情願。我會去和我媽好好說，就算所有人都反對，我也會站在你這邊。”
    他低頭，輕輕吻去她臉上的淚珠，動作溫柔得仿佛在對待稀世珍寶。
    白薔踮起腳尖，主動迎上他的唇。兩人在雨中擁吻，周圍的世界仿佛都消失了，隻剩下彼此的心跳聲和纏綿的雨聲。
    淩晨五點的晨光還未刺破夜幕，白薇就已端坐在梳妝台前。
    鏡中映出床榻上熟睡的展明翊，她分神看了看他，這才專注上妝。
    片刻後，鏡子裏的鵝蛋臉，眉峰如黛，脂粉淡然，清秀雅致。
    展明翊的生活助理為她無聲捧來的高定套裝泛著冷調銀灰，與她頸間那枚低調的翡翠吊墜形成微妙呼應 —— 那是展明翊昨夜激情褪去時，特意為她戴上的。
    白薇飛快地穿好，給展明翊寫了張紙條，就匆促退出房間，凱文和梁時卿已經帶著保鏢團隊在走廊上等候她，一行人雖然浩浩蕩蕩，腳步卻沒有半點動靜。
    經過一樓大廳時，落地窗漏進的庭院燈光將場景切割成明暗兩部分。
    白薇放緩腳步，目光穿過旋轉樓梯的欄杆，正撞見展祥盛夫婦笑意盈盈地送客人出門。
    那對衣著考究的中年夫婦身後，兩姐妹手挽手立在水晶燈下，姐姐垂眸淺笑的弧度、妹妹轉動腕表的細微動作，都讓白薇瞳孔驟縮 —— 分明是七零年代那個唆使退伍軍人將她逼入絕境的麵孔！
    “張姐，展董，這次多虧二位牽線，我們家這兩丫頭才能進入集團旗下工作.，也多虧你們幫忙，我們這點家族生意才有了起色。” 男人的聲音充滿感激和尊重。“我是見了明翊好多次的，他真心瞧不上我們廠子裏出來的產品，既然合同已經簽訂，以後我們定然改進，不讓集團蒙羞。”
    展祥盛寬慰男人，張素慧則誇讚姐妹倆。
    兩姐妹珠圓玉潤的臉上都有些羞赧的紅暈，仿佛媳婦見公婆一樣，
    白薇盯著那一幕，指甲幾乎掐進掌心。洛瑾可真是夠厲害地，這是把展明翊和展明黎的人脈圈子打聽了一圈，把人物關係都套進了書裏呀！
    “展太太謬讚了，我家小女若能與展家結緣......”
    不等父親把話說完，那位姐姐突然抬頭，目光掃過白薇藏身的方向，“伯母，是白小姐，明翊哥哥是不是特意請這位大明星來撐場麵的呀？昨晚明翊哥哥好像隻和她跳了一曲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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