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爺爺靈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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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6年農曆二月十三陽曆3月22號上午十點零七分,我爺爺仙逝了,享年68歲,虛歲69歲。
我爺爺的靈堂設在了我奶奶家,我在外的堂哥堂姐們還有我們這些小孩子都回來為我爺爺戴孝守靈。
我堂哥就是我大伯的長子也是我爺爺的長子長孫,他這次回來還帶著他的未婚妻也一起回來的。好像聽我大伯說,本來早就想帶著回家呢,後來因為工作忙就給耽誤了,今天他帶未婚妻回來,也是想讓我爺爺看看,他牽掛的大孫子有媳婦了。
我大娘心裏特別的高興,這是她的未來的兒媳婦,也是第一次見麵,不知道該咋著好了,不是給人家拿瓜子就是拿水果吃,那好客熱情樣我也是第一次看見,對我們這些侄子侄女也沒有這樣過。
雖然大家也能理解她的心情, 畢竟是自己未過門的兒媳婦。這個當準婆婆的得表現好一點,盡量給人家留個好印象,也不讓我堂哥在當中作難。
可是,總讓大家不悅的就是,這是我爺爺的靈堂,我爺爺屍骨未寒還未出殯,這是多麽嚴肅的事情啊,我大娘掩飾不住的笑容總跟她現在作為死者的大兒媳婦身份不妥。
我爸有點看不下去了,他幾次想過去說我大娘,都被我媽給拉住了。讓他還是息事寧人吧,人家兒子帶回一個準兒媳,放誰身上誰不高興啊!
這時候我奶奶的娘家人來了,一聽路邊的鞭炮聲,就知道是貴客吊孝來了,要不然普通客人不會放那麽長的鞭炮。
除了守靈的我小叔和四叔,還有我大姑二姑和我們這些孫男孫女們,我爸和我大伯二伯都出去迎賓啦!
這時候我大娘穿著孝衣磕著瓜子(剛剛給她準兒媳拿的瓜子,人家沒有接受說不喜歡吃,她就順手放在自己口袋裏了,這會兒可能順手就掏出來放嘴裏磕著吃了)對著她未過門的兒媳婦說道“玲玲,你的這個燙發很漂亮啊!跟香港那麽明星們燙的一樣發型。”
玲玲一臉嬌媚“阿姨,你也可以的,現在這樣的發型流行,很容易燙的,咱們縣城應該都可以做。”
大娘一驚“真的,我們縣城現在都有了嗎?這不是大城市才流行的嗎?”
玲玲“阿姨,你不經常去縣城裏逛街吧,你去看看滿大街都有了,阿姨你長的很漂亮還很年輕,肯定燙個也像那些明星一樣好看的。”
玲玲的一句話,說到了我大娘的心坎上了,她就喜歡讓人誇她年輕漂亮,她抑製不住的大笑了一聲。但是她立馬意識到了自己做的不對,突然捂住了嘴巴。
但是這會兒我爸已經跟著我奶奶娘家的客人到了我爺爺的靈堂前,人家見到已故的老女婿,就悲傷的大哭了起來(這裏的禮法,前去吊孝的人,關係越近越得哭的大聲,顯得傷心和對死者的不舍得。)
客人剛剛大哭一聲,被我大娘的一聲大笑給嚇沒了。同時旁邊的客人也都被我大娘給驚呆了,紛紛往我大娘這邊看。
我大娘也知道自己失態了,一動不動的僵在那裏。我爸心裏的火氣立馬就竄了出來,跑到我大娘身邊嗬斥道“你到底是怎麽回事,好像咱爹死了,你挺高興的。平常你怎麽對咱爹娘,我沒有說二話,但是這是咱爹最後一回事了,你還不讓他老人家安息,你笑什麽笑,想笑回恁家笑去。咱爹不需要你這個不孝順的女人給送葬。”
“啊……你……你怎麽這樣說我,我……嗚嗚嗚嗚……。”我大娘本來就自己失態了,心裏七上八下的,又被我爸當著這麽多人的麵給訓斥了一頓,頓時臉色掛不住了,就哭著跑走了。
我大娘跑走後,我爸也沒有覺得自己說話有何不妥,就又繼續照顧客人了。我媽本來想勸說一下我爸,但是我媽也有點不敢,她知道我爸這幾天因為我爺爺的事情,心情就不好,再因為這件事引火燒身劃不來的。
這幾天,我們兄妹幾個人在家都不敢再打鬧嬉戲了,特別最小的我弟弟妹妹都知道我爸心情不好,得好好聽話。
到了第三天我爺爺就該去上山了,先生給看的是上午十點鍾下葬,也就是八九點就要出發,最遲也得九點開始走了。
但是我小姑遲遲還沒有回家,她如果再不回家,就再也見不到我爺爺啦!
可能我爸他們有意等等我小姑,給我小姑最後一次見麵的機會。他們從八點準備好後,就靜靜的等到了八點半,又從八點半等到八點四十。
我們都在靜靜的等著,好像是等我小姑她人,也好像是珍惜最後和我爺爺相處的機會。今天一過,今生今世再也見不到我爺爺的人了!
說到這裏,我還想強調一點,我慶幸當初在我爺爺的葬禮上,我沒有聽我媽的話。
那時候我已經上了初一,當我爺爺去世後,我就給老師請了一天假,說想送我爺爺最後一程呢!結果我媽知道後,就說我“學習為主,你請一天假就耽誤了一天,你爺爺還有我們呢!”
可我才不聽我媽的話呢,我就辯解道“那是我爺爺,你們是你們我是我,我本來學習就不好,去不去都一樣。如果錯過我爺爺葬禮,我考一百分也會不開心,你們難道想要這種冷血的女兒嗎!”
我媽對我的話無言以對,她總是覺得孩子最重要,學習最重要。像我爺爺,她覺得人都已經死了,還是要以活著的人為主。
她有她的想法,也不能說不對,但是我也有我的想法。
到了八點五十,管事的人就示意我大伯他們就要起靈了,看好上山的時間,不能耽誤了,寧肯早一點在山上等著時間到,也不能因為時間倉促影響下葬時間。萬一時間過了,哪怕是過了一分一秒,也會讓主家感覺不吉利的。
沒有辦法,看來等不到我小姑的人了,大家也就不再等了,還是以我爺爺的大事為主吧。
我看著幾個壯年人抬著已經穿好壽衣的爺爺,把他往棺材裏麵放,這會兒大家都痛哭一片,馬上就見不到我爺爺了。
等了幾分鍾,不知道又往裏麵放的什麽東西,放完後,然後幾個人把棺材蓋子抬了上來,就在大家準備蓋棺的時候,一個人衝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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