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竟然還活著？” 亞曆克斯的臉變得難看而鐵青。
    “你不會以為你五年前的那種程度攻擊能傷到我吧？我隻是見識到你的真正實力後感到無趣，所以離開了那裏。”
    黑霧籠罩在卡恩黑袍下，令亞曆克斯無法窺見他的任何表情。
    想起黃金克雷頓的死，亞曆克斯握著劍柄的手變得顫抖，他因卡恩的信口胡謅開始陷入自我懷疑。
    “難道自己用盡全力的一擊，甚至連他的一絲興趣都無法提起嗎？那自己這三十餘載的修煉又算什麽？！”
    看見亞曆克斯好像被自己唬住，卡恩知道自己一時半會還不會露餡，接下來的表演必須要更加逼真才行。
    亞曆克斯有著強者特有的尊嚴，盡管他畏懼於麵前男人背後的龐大能量，也忌憚他那神秘的權柄，但這並不意味著他會不戰而降。
    所謂強者，就是那些敢於向比自己更強者揮劍的人。
    亞曆克斯把心中的不甘和懷疑全部灌入劍裏，準備用手裏的劍來解決自己內心深處的迷茫。於是他手裏的巨劍散發的光芒隨即變得更加明亮，把幾團越界蔓延到自己頭頂的黑霧照得消散。
    “我承認你很強，我也不覺得我能戰勝你，但是我慶幸我至少還有有向你發出挑戰的資格！” 說罷，亞曆克斯的身體進入蓄力狀態，仿佛隨時都有可能殺到卡恩麵前。
    “完蛋了啊！威懾過頭了啊！反倒使他陷入自我懷疑從而激發了戰意！” 卡恩全身的汗腺開始如泄洪般冒汗，隻不過流出的都是冷汗。
    “要不我現在誇一下他吧？否則他真的會殺過來的啊... 等等，無論怎麽想，此舉都極為違和，我定會露餡。”
    沒有時間留給卡恩胡思亂想了，亞曆克斯隨時都會殺來！
    到時候自己恐怕死都不知道怎麽死的啊！
    “不管說些什麽... 先說出來拖延一下時間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 沒頭沒尾的癲狂笑聲自卡恩的黑袍下傳來，亞曆克斯不明所以地僵在了原地。
    若是換做其他對手，亞曆克斯會對這笑聲置之不理，直接揮劍斬下敵人首級。
    可如今在自己麵前的人恰恰是【深淵】，與這個強大男人對戰時，無論多謹慎都不為過，他突然發笑必有原由，絕不可能是裝神弄鬼。
    亞曆克斯戒備地問道：“閣下為何發笑？！”
    卡恩的威懾奏效了，他努力驅使著發軟的雙腿緩步向前。
    但是雙腿因緊張和恐懼，導致血液流通不暢，所以他的腳有些不聽使喚，開始不爭氣地發軟，於是，本欲穩步直線前行的卡恩，腳步虛浮，行進軌跡也開始扭曲。
    卡恩開始一瘸一拐地在路麵上走起了不規則的路線。
    “啊啊啊啊！完蛋了啊！！！在關鍵時刻走出了不三不四的腎虛步伐啊！太沒強者風範了啊！絕對會被懷疑的啊！”內心因為剛剛的失誤後悔莫及，但是表演必須進行下去，這關乎瑟西莉亞和自己的性命。
    “你問我在笑什麽？我笑你至今都沒看出自己身上的致命問題啊！” 卡恩以與自身走路姿勢截然不同的語氣說出了這番話，他是那麽的猖狂；那麽的囂張；如同不可一世的王者，亦如無人能敵的反派。
    “我也不知自己為什麽要笑啊！我隻是不想死啊嗚嗚嗚。” 卡恩深吸一口氣，努力控製著前列腺鎖住尿液，他害怕自己下一秒就會被嚇尿。
    這無厘頭的話語卻給亞曆克斯帶來了極大的震撼。
    “致命的問題！？我的身上居然存在著致命的問題嗎？等等... 冷靜下來，亞曆克斯冷靜下來，說不定他是詐我呢...”
    “不對...敵人可是【深淵】，是秒殺了黃金克雷頓的存在，他怎麽可能用這種低等伎倆來欺詐自己呢？”
    亞曆克斯不動聲色地注意起自己身上的每一個細節，自己持劍的姿勢、自己站立的腳步、自己調動身體內魔力的功率，甚至呼吸的頻率都被細細的感知了一遍，等等。
    “呼吸變得比平時急促，心髒跳動略微有些快，魔力運轉還算平穩，握劍的手略微有些抖，‘證明的問題’到底在哪？還是說連我的呼吸、心跳的細微異常在他的眼裏也是破綻嗎？！”
    下一刻他的注意力就無法集中了，因為【深淵】竟在自己麵前踏出了那種虛浮的步伐。
    “這是什麽腳步？是因為乏力了嗎？怎麽可能呢？！他可是【深淵】，怎麽可能會犯這種弱者才會犯的錯呢。”
    “這究竟是為何？” 亞曆克斯僅僅因敵人的一句話、一個腳步，大腦裏便刮起風暴。
    “是權柄嗎？他這樣走路是準備釋放權柄嗎？” 他開始觀察卡恩的腳步。
    被魔力附魔的器官飛速掃描著卡恩腳下的每一處細微之處，可是他的腳下除了地磚什麽都沒有。
    “可惡！完全沒有發現！他到底在幹什麽？”
    亞曆克斯突然有了一個可怕的猜想，於是他閉上雙眼，開始感知卡恩四周的魔力流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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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卡恩踉蹌的步伐躲過了一處魔力相對更高的區域，隨後又九十度轉向邁向下一次魔力最稀薄的地方。
    “什麽！！他居然在刻意的躲避魔力最稀薄的區域？！這是為什麽？！”
    下一刻，亞曆克斯全都明白了，空氣中那些雜亂的魔力會對施法產生影響，但是這種影響是幾乎能被忽略不計的，弱者無法察覺、強者更是不會注意這種無聊的事情。
    就好比你吃飯的時候不會去注意哪一粒米飯比其他米飯更軟一樣，到達 s 級的人更加不會在乎那種細微的東西。
    但是麵前的這個男人居然在和 s 級戰鬥的過程裏，時時刻刻留意著空氣中雜亂魔力最稀薄的區域，以此來規避掉那些可以細微到忽略不計的影響。
    “何等可怕的洞察力！何等可怕的對環境的利用！這個男人居然不放過一絲一毫能加大自己勝率的細節！”
    亞曆克斯全都明白了，麵前的【深淵】早已經看穿了自己的弱點，他已經用他那未知的權柄鎖定了自己，並且隨時都有可能釋放出來。他為了能盡可能的命中自己，甚至連空氣中的雜亂魔力都考慮進去了！
    自己早就已經輸了！亞曆克斯剛剛凝聚的戰意變得低落，雖然他已經舉著劍，但是手重新開始了顫抖。
    與之對應的，卡恩身後的黑霧再一次膨脹，徹底的壓製了亞曆克斯的身上的聖光。
    “咦？他怎麽突然就萎了？” 卡恩剛剛還在因為自己踉蹌了幾步感到懊惱，以為自己終於露餡，結果現在亞曆克斯非但沒有攻擊自己，反而失去了戰意。
    看起來一時半會是打不起來了，卡恩直接大步的走向生死不明的瑟西莉亞，把木匣子放到了瑟西莉亞身邊，然後自顧自的在瑟西莉亞身邊蹲了下來，他直接開始無視亞曆克斯，把自己的後背露給他，然後自顧自的檢查起瑟西莉亞的傷勢。
    好在除了腹部的劍傷有些棘手外，瑟西莉亞身上大多是皮外傷。
    “我以為你會直接逃跑呢... 沒想到你這麽有種。” 瑟西莉亞苦笑了起來。
    卡恩看著這個可怕的魔女使徒現在滿是血心裏很不是滋味，他用黑袍的袖口擦幹淨她臉上的血，然後把木匣子塞到她的手裏。
    “待會自己找機會逃跑，然後去看看蘇雲怎麽樣了，如果他還活著你們就趕緊逃吧，還有，抱歉，我剛剛沒攔住莫娜。”
    沒有第一時間關心莫娜，瑟西莉亞隻是問卡恩：“那你怎麽辦？”
    籠罩在卡恩兜帽內的黑霧消散開，露出卡恩勉強擠出的笑臉。
    他笑得很難看！
    “我還能怎麽辦？在這裏拖著他唄，能拖一會兒是一會兒，你們想辦法逃出去。”
    卡恩就這樣背對著亞曆克斯，絲毫不在乎他會不會攻擊自己。
    瑟西莉亞沉默了，她抓著木匣子的手因為用力而發白，久久才憋出一句。
    “對不起，我昨天就應該聽你的。”
    “我確實覺得你當初該聽我的！不過現在這些都不重要了，我此刻站出來是我自己的選擇，與你無關，不要自作多情了。”
    卡恩兜帽下的黑霧重新籠罩，站起來向前踏出一步，把瑟西莉亞隱藏在了自己身後那遮天蔽日的黑霧之下，亞曆克斯已經重新調整好自己的心態，做好了和卡恩決一死戰的準備。
    他已經完全不認為自己能打過【深淵】了， 之所以剛剛不趁著卡恩和瑟西莉亞說話的時候發動偷襲，是因為亞曆克斯覺得卡恩在引誘自己出手，偷襲必會輸。
    總之，無論如何自己好像都會輸，那倒不如輸的坦坦蕩蕩、輸的轟轟烈烈、輸的光明正大！這樣即便戰敗自己也不負神聖騎士之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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