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門中央縫隙裏的豎眼，明顯愣了下，似是沒想到，竟會有人承認自己是大人物。
    “有多大？”大門內的聲音再次響起。
    江源道：“比你大很多。”
    “嗬~，你自戀的本事，確實比我大很多。”大門內的聲音冷笑嘲諷。
    江源淡淡道：“不管是自戀，還是其它方麵，任何意義上的跟你比，我都比你大，比你強。
    打開門，否則我讓你看一輩子門。”
    “嗬~，你既然比我強，何不自己打開門？”大門內的聲音冷笑。
    江源搖了搖頭，“給你機會，你不中用。”
    說完，他抬起右手，掌心向前輕輕一推，原本隻開了一條縫隙的青銅大門，緩緩開啟，最終門戶大開。
    一雙豎眼，直棱棱的愣在大門中央位置。
    “你……”驚駭的聲音響起。
    江源淡淡的往大門裏看了一眼，原本隱在暗處說話之人，瞬間顯現，出現在大門裏側。
    豎眼像是得到了召喚一樣，回歸這人的眉心處。
    江源一步踏出，直接攜著邀月、憐星、蘇映雪、李靈君、安瀾公主、楚皇等人，一同邁入大門之內，跟三眼男子對峙。
    三眼男子手中浮現一柄長劍，冷冽而警惕的盯著江源。
    江源打量這人，搖頭道：“你不是他。”
    三隻眼的，並非全是楊戩。
    眼前這人的三眼，是天生的，但並非楊戩。
    三眼男子冷冷道：“你是誰？”
    “這位是江源江公子。”楚皇開口，先給三眼男子介紹江源，隨後又為江源等人介紹三眼男子，“這位薑良，是祖地的守門將。”
    江源掠過三眼男子，看向更遠處，輕聲道：“這片…祖地，有些腐朽了。”
    “腐朽？”楚皇詫異，好奇問道，“青天葉也會腐朽嗎？”
    “任何天地都會腐朽。”江源道，“但我說的腐朽，不是青天葉，而是這裏的生靈。”
    “生靈？”楚皇抬眸望向遠方，這不是他第一次進入這片祖地，但每一次進來，他都感覺後背隱隱有些發毛，就像是有無數雙眼睛正在一直盯著他。
    “算了。”江源搖了搖頭，說道，“我是來追尋天地真相的，你們這裏如何，我管不著。”
    說完，江源邁步向前。
    邀月、憐星、蘇映雪、李靈君、安瀾公主、楚皇都緊隨其後。
    三眼男子薑良眉頭皺起，冷喝道：“停下。”
    江源右手輕揮，薑良整個人身體直接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祖地裏的天際。
    楚皇屏住呼吸，壓下心中那一抹震撼。
    薑良的實力，比他這個楚皇強出不少，可在江源麵前，連出手的資格都沒有。
    “我還是小瞧他了。”楚皇暗道，臉上仍舊維持著鎮定，跟在江源身側，介紹著祖地的情況。
    整個祖地，是有數千片青天葉共同構成，青天葉已經相互被打通，有一片被稱作‘龍城’的巨大公共區域。
    在這片公共區域之外，每一片青天葉，都建立有一座內城。
    來到一座湖泊邊緣，江源遙望四方，說道：“要維持這座祖地的正常運行，你這個皇帝，每年都需要往這裏麵運送大量資源吧？”
    安瀾公主看了眼楚皇。
    楚皇點點頭，說道：“確實需要不斷從大楚收集資源，往這裏運送；不過，我都是通過正常的稅收獲取的資源；並且稅收當中，大部分其實是用在治理大楚皇朝。
    而且，如果大楚境內出現災禍，或者無法解決的魔潮之患，祖地都會派出強者，解決各地災禍。”
    江源說道：“你錯了，大部分的稅收，都在這裏麵；你用在治理大楚皇朝的，僅算是九牛一毛。”
    楚皇詫異，遲疑道：“朕…我每年都會看稅收賬本。”
    江源搖了搖頭，沒在這個話題上多說。
    此刻，看著這方祖地，他想起了自己在不周山建立的天庭。
    天庭是整個天地靈氣最充裕的地方，它的正常運行，需要整個天地的供養。
    這方祖地裏，起源之氣異常濃鬱，遠超外麵的天地。
    打量一陣，江源的目光鎖定一處古老的內城。
    前些天，他就已經確定，這片祖地，並不能稱作是楚氏的祖地，在楚氏之前，這裏就已經存在了。
    大楚皇朝之前的大秦皇朝，秦氏皇族的曆代族人們，也都在這裏。
    甚至，秦氏之前的皇族，也在。
    這片祖地最特殊的地方，在於能夠封印老家夥們的生命流逝，可以讓他們在這裏一直苟活下去。
    此刻，江源盯著的內城，便是最古老的一座內城，在這內城之中，又有諸多青天葉開辟的小天地。
    更加濃鬱的起源之氣，幾乎完全封鎖住了生命力的流逝。
    “八個。”
    江源輕語，這座古老的內城裏，有八個開國君主級的生靈。
    話音剛落，這座古城上空，湧現一道偉岸的黑發身影。
    “這是？”看到這道黑發身影，楚皇臉色微微變了變。
    “楚羽。”江源輕語，一眼便看透了這黑發男子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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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楚皇朝的開國皇帝，楚羽。
    眼前的楚羽，四五十歲的模樣，一雙黑眸，異常攝人。
    他一步踏出，落到江源前方兩丈處，黑眸盯著江源，打量起來。
    江源臉色如常，也在打量楚羽。
    楚羽給他的第一感覺，是霸氣外露，強大的勢力，外加開國的壯舉，造就了這種霸氣。
    “噗通…”楚皇直接跪地匍匐，恭敬喊道，“不肖子孫楚中天，叩見老祖。”
    “老祖？”安瀾公主一驚，連忙也跟著跪下。
    邀月、憐星、蘇映雪、李靈君都安靜的站在江源身後，並沒有像楚皇、安瀾公主那樣下跪。
    楚羽盯著江源，開口道：“你的骨齡很年輕。”
    江源道：“我本就年輕，倒是你，保養的不錯。你身上的腐氣很淡，但卻已經存在。
    命宮，是你們修煉的基礎，卻在一定程度上，限製了你們的壽命。”
    “命宮限製壽命？”楚羽詫異。
    楚皇、安瀾公主、邀月、憐星、蘇映雪、李靈君皆是心中一動，想起一事
    江源並沒有命宮。
    江源道：“這方天地很聰明。”
    “天地很聰明？”楚羽又是一怔。
    江源道：“命宮幫助這方天地裏的生靈，獲取力量；但最終也會限製你們的力量，你們的力量或許可以一直增強，但你們的身體最終卻會腐朽。”
    “你為何會認為，是命宮限製了我們？”楚羽問道，聲音很平和，夾雜著些許的好奇。
    江源說道：“很難跟你解釋，但這方天地，不管是天生的，還是被設計出來的，它原本很完美，可以做到盡可能的生生不息。
    然而，青天葉的出現，在一定程度上，打破了天地運行的平衡。
    對於你們來說，在這裏能夠延長壽命，自是好事，或許也是你們當中一些生靈追逐的目標；
    但對於天地的未來，並非好事。
    為了維持壽命，你們侵占了未來生靈的資源。”
    楚羽輕笑道：“你的說法很有趣。不過，我認為，按照你的說法，強者一直都在侵占資源。
    隻有更多的資源，才能堆出強者。
    既然從一開始就是在侵占資源，那一直侵占，也沒什麽錯。
    如果有錯，後來者自然會出手糾錯。”
    江源點點頭，說道：“你的說法，也沒毛病。”
    楚羽盯著江源，直接問道：“你是後來者嗎？”
    江源微笑道：“我確實代表未來。”
    “代表未來？”楚羽臉色淡了些許，“看來，你要與我為敵。”
    江源搖了搖頭，“你為了維持生命，侵占的那一點資源，在我看來，可以忽略不計。
    我對你沒興趣，我隻對這方天地的真相有興趣。”
    楚羽笑了，似輕諷，又似自嘲，他看著江源，問道：“你想知道什麽真相？”
    江源道：“這片祖地裏彌漫著的氣，源於何處？”
    “你竟然注意到了。”楚羽驚訝。
    江源道：“我從出生的那一刻，就注意到了，我將之命名為起源之氣。”
    “起源之氣？”楚羽輕語，抬眸看向江源，說道，“我們將之命名為生命元氣。”
    江源問道：“它來自哪裏。”
    楚羽道：“我沒有專門追尋過，隻是曾經問過一次，有兩種說法。
    第一種說法是，它本就屬於這方天地，是維持萬物生機的力量；
    第二種說法是，它一開始並不屬於這方天地，而是通過青天葉的入侵，從天地之外湧流滲透進來的。
    至於真相，具體如何，需要到天地之外，才能確定。”
    江源繼續問道：“關於仙帝李伯陽，你又了解多少？”
    “仙帝李伯陽？”楚羽一怔，輕笑道，“你為何會對這種神話人物感興趣？難不成你認為他真實存在？”
    江源也笑道：“你已經兩萬多歲了，如果在你退位之後，你便讓你的族人，給你在全國各地，建立道觀，供奉你為天神，或者天界主宰，到了如今，你也會成為神話人物。”
    “有趣的說法。”楚羽若有所思，說道，“你是想說，這所謂的仙帝李伯陽，其實也如我一般，隻是某個時代的至強者，被後人神話成仙帝？”
    江源搖了搖頭，“我的意思是，他就是仙帝，他的實力遠遠超過你們。
    不過，有一點你說的對，他曾經確實可能如你一般，是從凡人亦或是其他生靈，一步步修煉，成就至高仙帝。”
    楚羽道：“如果是你說的這樣，那他打破了命宮的桎梏？”
    江源再次搖頭，“他並不一定就是這方天地的生靈，也可能是通過某種方式，降臨到這方天地，並在這方天地裏留下神話傳說。”
    楚羽看著江源，“你的語氣，很肯定這件事。”
    江源歎氣道：“或是因為，吾道太孤。”
    楚羽心中一動，雙眸如炬，緊緊盯著江源，“你剛剛說，仙帝李伯陽並不一定就是這方天地的生靈？”
    江源點點頭，“是，我是這樣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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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直跪在地上的楚皇暗自屏息，眼裏閃過一抹明悟，和不可置信。
    邀月、憐星、蘇映雪也都想到了一種可能，她們屏住呼吸，都若有若無的看著江源的背影。
    這一刻，即便是最熟悉江源的邀月、憐星，也都隱隱感覺，江源身上似乎布滿了神秘色彩。
    “你……來自天地之外？”楚羽盯著江源。
    其餘人盡皆看向江源。
    江源說道：“你們很難理解我的情況，從我在這方天地出生到現在，算是我生命的一個階段。
    在這個階段之前，我還曾在其它天地生活過。
    如此說，能懂嗎？”
    楚羽聽懂了，輕語道：“難怪你會認定仙帝李伯陽是真仙帝。”
    江源道：“我認定他是真仙帝，跟我的經曆沒有關係，他是強是弱，身份如何，這種事，隻要你足夠的強，都是可以推演的。
    比如現在，我隻看你一眼，便能看透你的過去、現在、未來。”
    “你能看透我？”楚羽眉梢輕挑，盯著江源，“說說看，我的過去。”
    江源道：“你並不怕死。”
    “是嗎？”楚羽輕笑。
    江源道：“你想要一直活下去，是因為你認為你可以一直變強，強到你可以複生曾經逝去的一個人。”
    楚羽微微眯眼。
    江源繼續說道：“那是一個你求而不得的女子，要我說出她的名字嗎？”
    楚羽皺眉，深深的盯著江源許久，緩緩道：“你剛剛還說，可以看透我的未來。”
    江源道：“你已經快迷失了。如果按照你的既定命運發展，十萬年後，你即將放棄的時候，偶遇了了一位跟她長得一模一樣、性子也幾乎一樣的少女。”
    “十萬年後…”楚羽一怔。
    江源看向楚羽，“你很怪。”
    “哦？怪在哪？”楚羽回過神，問道。
    江源道：“像你這種人，為情困住一世，不太應該。”
    楚羽淡笑道：“確實不應該。”
    “但你需要找一個一直活下去的理由？”江源道。
    楚羽悠悠說道：“或許。”
    “如果你想一直活下去，就不該來這裏攔我。”江源道。
    楚羽臉色正了正，雙眸如炬，再次盯向江源，“我兩萬年的功力，真的會不如你？”
    江源笑了。
    楚羽麵無表情。
    江源伸出一根手指，指向楚羽，指尖向右微微移動，迸發一道混沌光束，擦著楚羽的脖頸，穿透楚羽身後的一切。
    無論是建築牆壁，還是樹木、山體，亦或是空間結界、屏障、壁壘，盡皆刹那間穿透。
    楚羽沉默的看著江源，眼裏忽然閃過一抹寂寥。
    “你活了兩萬年，並不代表你就有兩萬年的功力。”江源道，“自你進入到這裏養生之後，你的功力增長，幾乎就算停滯不前，又何談兩萬年功力？
    我曾經在一方小天地，修煉了一萬年，那一萬年，整個天地都被我吞噬了，我那一萬年增長的功力，才叫萬年功力。”
    楚羽道：“我也曾吞噬很多小天地。”
    “青天葉？”江源輕笑。
    楚羽不置可否，說道：“你修煉的歲數，一定比我多很多。”
    江源點點頭，“你也可以這樣認為。”
    這也是事實。
    江源早已經真正證道，他修煉的時間，已經完全超越了時間的界限。
    楚羽問道：“想要達到你這種程度，必須要離開這方天地？”
    江源想了想說道：“其實，我一直有所困惑，正常來說，當你的實力超越天地的界限之後，應該是飛升向更高層次的位麵天地。
    但這方天地，對我而言，算不上是高等位麵，也就隻有起源之氣，顯得特殊一些。”
    楚羽問道：“你能從這方天地超脫出去？”
    “其實，你也可以。”江源看向楚羽，“每一片青天葉滲透進這方天地，天地都會出現一次空間裂縫。
    你應該早就發現這種情況了。”
    楚羽點點頭，“不錯，收走青天葉的時候，確實有空間裂縫出現，但那種空間裂縫很快就會消失，如果貿然進去，前途未知。”
    “就沒有生靈選擇嚐試過？”江源問道。
    楚羽道：“自然嚐試過，我曾將一頭帝級獸放入天地裂縫裏，裂縫閉合之後，不足三息時間，那頭帝級獸的魂燈便熄滅了。”
    “所以，你怕了?”江源道。
    楚羽搖頭，說道：“我隻是看不透，當我能夠看透天地，自然會選擇親自嚐試。”
    “看不透嗎？”江源輕笑，問道，“這方祖地的入口大門，上麵的圖案是誰所刻？”
    “我。”一道蒼老的聲音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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