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怎麽？你想救她？”，空情嘿嘿一笑，又道：“本仙得提醒你一下，你跟這丫頭沒認識幾天，救她？值得嗎？”
    “廢話少說！”，江錚怒喝：“什麽條件？”
    “嗬嗬，不救！”，空情冷笑。
    “為什麽？你便是要七情六欲也給你！”，江錚大聲質問。
    身後金靈脖子一縮，小心翼翼退了幾步，似乎怕氣頭上的江錚注意到自己。
    “你便是拿出來，本仙也無計可施”，空情淡然道：
    “這世上，最是凡人難救，能救她的靈丹妙藥她吃了就得爆體而亡，若是本仙還存於世，自是彈指便可救她，但現在……”
    “哼！你不是吹自己無所不能嗎？！為什麽連一個女子也救不了！她不是還沒死嗎？”
    江錚不甘心，再次大聲質問。
    “若你修為再高些，本仙出手未必不可救，隻可惜，你還不到金丹，更別提元嬰。要不你把七情全給本仙？或者說……你願意拿自己的命換她的命？哈哈哈……！”
    空情肆意大笑。
    “你！”，江錚瞪大雙眼，咬牙切齒，心髒狂跳不止。
    空情說的沒錯，他是想救孟青青，即便要他拿出一道七情來，他咬牙也願拿出。
    畢竟，雖然失去了【悲】，但【怒】【惡】【欲】這三道情緒也並非好東西，反而助長人之邪念。
    當時交換【悲】之時，他沒有細想，若是再來一次，他可能會選擇用【惡】來和空情交易。
    但若是拿出全部，讓他變成行屍走肉，又怎麽可能心甘情願？
    更別說以命換命了，他做不到。
    “怎麽樣？想清楚了嗎？這丫頭最多也撐不了半柱香，就得一命嗚呼，桀桀桀……”
    空情略有調侃意味，料定江錚不會答應他那兩個條件，隻能眼睜睜看著自己好徒弟死在自己懷裏。
    “……”，江錚沒有回答，而是低頭看著懷中少女，艱難張口：“青兒……”
    “師傅！”，孟青青勉強露出一絲笑容，將他打斷。
    方才見江錚對空氣開口，她似乎明白了什麽，虛弱道：“青兒知道師傅……想救青兒……青兒就很高興了……沒，沒關係的……青兒時間不多了……青兒想再求師傅一件事兒”
    “什麽事，為師都答應你”，江錚毫不猶豫答應道。
    “青兒……”，少女眼中滿是期待，哽咽道：“想再吃最後一碗甜食……可以嗎……”
    “甜，甜食？好，沒問題”
    江錚短暫遲鈍後，立刻答應，回頭看向身後的金靈。
    “金靈，你保護好她，任何生靈都不能靠近，我一會兒就回來！”
    說罷，江錚拔下頭頂血幡，拋到半空，血幡極速放大，江錚踩在上麵，血幡帶著他化作猩紅流光極速向山上趕去，靈溪山有一處地方專門賣各種凡間吃食。
    雖然修仙後大部分弟子已經可以辟穀，但有時候也想要吃些凡間美食，滿足口欲。
    江錚離開後，金靈小心翼翼來到孟青青身前，好奇打量著她，察覺到她受傷後，眼神中湧現出同情。
    一陣風襲來，凍的孟青青渾身發抖，傷口已經感覺不到疼痛，似乎麻木了。
    金靈見狀，低下身子，張開一隻翅膀擋在了冷風襲來的方向，孟青青頓時好受了很多。
    “謝謝……你……你是師傅的妖獸朋友嗎？”
    “唳”，金靈點點頭。
    “你的羽毛真好看……”，盯著金靈的身子，她眼中也倒映出了璀璨的金色。
    “還記得小時候……爺爺他……”
    “話說我現在都不記得父母模樣……也不知道死了能不能見到……”
    “……”
    “師傅怎麽還不回來……你叫金靈是吧……我感覺我要撐不住了……好想再吃一碗甜食……那樣就感覺不到痛了……”
    一人一獸就這樣交談著，孟青青似乎回光返照，似乎知道自己時間不多了，問東問西，說這說那，似乎要將自己一輩子還沒說的話，一次性說完。
    金靈隻是搖頭，或者點頭，時不時發出開心的叫聲。
    不多時，一道猩紅流光極速滑落，江錚雙手小心翼翼捧著一碗甜食，金靈收起翅膀，後退了一些。
    “青兒，這個就是你平時吃的那種”，江錚來到她身前，輕輕將她放在自己懷裏，然後挖起一勺甜食，送到了孟青青嘴邊，“快嚐嚐！”
    “好……”，看見甜食的瞬間，她眸子都亮了幾分，張開嘴含住了一口甜食。
    可軟糯的甜食到嘴裏卻怎麽也咽不下去，傷口再次傳來劇痛，兩行清淚從孟青青臉頰滑落。
    她嘴裏含著甜食，哽咽了。
    “師……師傅……你也被騙了，這……這碗甜食根本，根本……不甜”
    當啷——！
    勺子掉在地上撞到碎石，發出清脆的聲音。
    “桀桀桀……”，空情的冷笑響起。
    江錚臉上的表情凝固住，眼珠微微顫動，隨後緩緩放下了手中瓷碗，用力抱緊了懷中的少女，這樣她就不會感到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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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就這樣抱著少女一言不發，金靈似乎也知道了什麽，站在兩人身後低著腦袋，發出輕聲哀鳴。
    夜，越來越冷。
    直到一縷朝陽，透過金靈羽間的縫隙，打在江錚懷中的少女身上，她緊閉雙眼，修長的睫毛沐浴在金色晨光下，根根璀璨。
    他緩緩放下懷中少女，臉上毫無表情。
    隨後緩緩站起身來，周身的氣息平靜的可怕，仿佛暴風雨來臨前的寂靜。
    一股清風從林間襲來，吹過孟青青安詳的麵孔。
    長風越過古林，
    向東輕撫三裏，
    吹到了瀑布下，那裏有一處地方，
    那裏泉水叮咚，那裏綠意盎然，那裏此刻，百花齊放。
    一個溫潤的小瓷碗被放在石頭上，裏麵盛放甜食。
    江錚直起腰，望著眼前的墳墓不語。
    身後的金靈在晨光下，宛若金色雕塑。
    “青兒別哭，為師會送畜牲下去，讓他跪在你麵前懺悔”
    江錚聲音平靜，卻又充斥著轟鳴，是轟鳴的寂靜。
    說罷，他翻身上了金靈背上，金靈振翅離去。
    溪流潺潺，各色的鮮花在微風中搖曳。
    兩座新墳並排矗立。
    其中一座墳前的碑上刻著：
    孟青青之墓
    ——師?江錚 銘
    ……
    江錚帶著金靈，再次回到那處古林中。
    他咬破手指，催動靈氣，在空中不斷刻畫。
    幾個時辰過去，三枚血色魔紋出現在空中。
    “去”
    江錚抬手一指，三枚血紋升到半空，徐徐旋轉，越轉越快。
    一輪血色法陣極速展開，三枚血紋向下砸落，陣法也落了下來，江錚目光平靜望著法陣。
    很快，血色法陣中回溯出光影。
    夜色下，三人站在飛劍上窮追不舍，在下方，孟青青背著棺材拚命逃亡。
    三人神情戲謔。
    在看清那三人身上服飾，和麵孔後，江錚渾身氣勢一震，散發出滲人殺意。
    鏘——！
    身後乍現湛藍長劍，不斷顫動，猛烈嗡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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