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5章 後知後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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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盤膝打坐恢複靈氣的丘哲,周身縈繞的淡青色靈力突然一陣紊亂。
他猛地睜開雙眼,眸中精光一閃而逝,原本沉靜的臉色瞬間凝重如鐵。
“嗯?這是……蛟龍的氣息?”
丘哲鼻翼微動,細細分辨著空氣中那絲若有若無的威壓,眉頭不由自主地緊緊鎖起,形成一道深深的溝壑。
他喃喃自語,語氣裏滿是困惑。
“這股氣息,未免也太弱了吧?像是……像是剛孵化沒多久的幼蛟?”
要知道,蛟龍一族向來高傲,成年蛟龍在海域中是能與四象境修士分庭抗禮的存在。
而幼蛟,也由族群嚴密保護,絕不可能輕易出現在這種混亂的妖獸潮前線。
“哪怕是最混亂的妖獸潮,蛟龍一族也絕不會讓幼蛟跟著衝陣。”
丘哲指尖無意識地敲擊著地麵,心頭的疑雲越來越重。
他戍守海岸多年,經曆過的妖獸潮沒有十次也有八次。
別說幼蛟,便是成年蛟龍也極少在落陽坡這種低階戰場現身。
“怎麽會有一條幼蛟的氣息,偏偏在這個節骨眼出現在海邊?”
蛟龍一族,在茫茫海域之中也是一方霸主,族中強者如雲,便是鎮妖軍的統領見了也得客氣三分。
以往的妖獸潮裏,它們要麽按兵不動,要麽派出成年蛟龍參與高階戰場的廝殺,從來沒有幼蛟的影子。
丘哲猛地一拍大腿,眼神驟然銳利如刀,一雙眼睛瞪得圓溜溜的,仿佛有驚雷在腦海中炸開。
“不好!這是有人故意設下的陷阱!”
剛才他就覺得這事透著一股說不明道不明的詭異——幼蛟的氣息太突兀,出現的時機太巧合。
此刻靈光一閃,所有的疑點瞬間串聯起來,指向一個令人心驚的可能。
一條活的幼蛟,價值至少上萬塊下品靈石,若是蘊含一絲真龍血脈的異種,價格更是能翻上幾番。
可對於已經成年的蛟龍來說,幼蛟的命比什麽都金貴。
一旦感知到同族幼崽遇害,必然會勃然大怒,不顧一切地尋來複仇。
“到底是誰,舍得耗費如此大的代價,為我設下這個陷阱?”
丘哲的聲音沉得像塊鐵。
他幾乎可以肯定,這個陷阱十有八九是衝自己來的。
若是要對付手底下的某個士兵,根本犯不著用幼蛟做誘餌,那簡直是殺雞用牛刀,浪費得離譜。
“不行,我得過去看看究竟是怎麽回事!”
丘哲再坐不住,身形一晃便從地上彈起,帶起一陣勁風。
他不敢耽擱,腳下靈力湧動,身形化作一道青影,奔著大海的方向疾馳而去。
披風在身後獵獵作響,沿途的士兵隻覺一陣風刮過。
再定睛時,他的身影已經隻剩個模糊的背影。
越靠近海邊,那絲幼蛟的氣息就越清晰,隻是其中夾雜著淡淡的血腥和腐氣顯然幼蛟已經遇害。
丘哲的心沉得更低,速度又快了幾分。
“嘭!”
在距離落陽坡十多裏外的沙灘上,丘哲終於鎖定了氣息的源頭。
他眼神一凜,猛地揚手拍出一掌。
雄厚的靈力如潮水般湧出,掌風所及之處,沙灘上七八丈寬的地方瞬間掀起一片沙浪。
積在表麵的海水被硬生生擠開,露出下方濕漉漉的沙層。
“果然是幼蛟的屍體!”
丘哲看著沙坑中被砍成數截的屍塊,瞳孔驟然收縮。
那泛著淡淡金芒的鱗片,尚未完全退化的鰭翅。
還有那枚沾著血絲、隻有拇指大小的未成形蛟珠。
無一不在證明著這是一條血統純正的幼年蛟龍。
隻是此刻,這些都成了引禍的誘餌。
“此刻已經太遲了!”
丘哲閉上眼,滿是無奈地歎了口氣,聲音裏帶著深深的疲憊和憤怒。
幼蛟的血氣和殘存的氣息已經隨著海風擴散,用不了多久,附近海域的妖獸就會被吸引過來。
而一旦被蛟龍一族感知到同族幼崽的死訊,後果不堪設想。
他太清楚蛟龍一族的護短和凶殘了。
納氣後期的蛟龍,實力最差都相當於鎮妖軍的百夫長。
而那些修煉了百年以上的老蛟,哪怕隻是納氣九重,實力也能達到千夫長級別,甚至更強。
落陽坡這點人手,根本不夠填的。
“隻能給上頭傳信了!”
丘哲咬了咬牙,知道事到如今,唯有求助後方的千夫長。
這種級別的危機,已經不是他一個百夫長能應付的了。
他必須讓上頭知道這裏的變故,最好能盡快派來援兵。
否則別說抵禦接下來的妖獸潮,能不能守住今晚都是個問題。
“也不知道,這人到底還有沒有其他手段?”
丘哲蹲下身,仔細檢查著沙坑周圍的痕跡,眉頭皺得更緊。
他剛才一心認定對方是衝自己來的,可冷靜下來後又覺得不對勁。
能用幼蛟設局的人,心思必然深沉,會不會還有後招?
要知道,每次妖獸潮時,拒海城的敵對勢力總會在暗中搞些小動作。
或是借妖獸之手鏟除異己,或是趁機囤積資源。
在戰場上藏匿能引誘高階妖獸的東西,在有心算無心之下,往往能輕易毀掉一支小隊。
這次的陷阱,會不會也是這種陰謀的一部分?
丘哲不敢再多想,轉身疾步返回營地。
他徑直走進自己的帳篷,從儲物袋裏摸出信紙和炭筆,飛快地書寫起來。
筆尖劃過紙麵的沙沙聲格外急促,字裏行間都透著緊迫感。
他將發現幼蛟屍體的經過、自己的推測,還有對援兵的迫切需求,一一寫清。
寫完後,他吹幹墨跡,將信紙仔細折好,走出帳篷叫住一名正在巡邏的親衛。
“這封信,立刻送往後方坐鎮的何千夫長手中,務必親手交到他手裏,告訴他,十萬火急!”
“是,大人!”那親衛見丘哲神色凝重,不敢有絲毫怠慢,雙手鄭重地接過信件,揣進懷裏。
隨後翻身上了一匹備用的快馬,揚鞭疾馳而去,馬蹄聲很快消失在遠方。
丘哲望著親衛離去的背影,眉頭依舊沒有舒展,喃喃自語道:“但願,何千夫長能鄭重對待這件事。”
不知為何,他心裏頭像是蒙上了一層厚重的陰影,總有種不祥的預感揮之不去。
那何千夫長向來與自己不對付,這次的信,他會真的放在心上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