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賽博坦飛船重回了地球。
    盡管許多人因此破口大罵汽車人的言而無信，但真讓他們上門討個說法，卻又是不敢的。
    黴國政府尤其感到恐懼，雖然他們努力不表現出來，並在聯合國上一次又一次試圖證明，他們並不害怕賽博坦人。
    “該擔心的明明是你吧。”白頭鷹對大毛說，“如今那艘飛船可是停靠在你們的領土上。”
    大毛一臉坦然：“那又怎麽樣？我們又沒做先合作後下黑手的事情，需要怕什麽擔心什麽？至於飛船的停靠問題……賽博坦人走的正規程序，而且還繳納了泊船費用。”
    看到大毛最近心情不錯的樣子，白頭鷹暗自揣測，賽博坦人一定給了很多好東西。
    嗨呀！好氣！
    ……
    不滅明燈射出明亮的光芒，將粗糙的隧道壁照射得清清楚楚。但光照範圍隻有幾十米距離，腳下的更遠處依然被濃鬱的黑暗淹沒。
    利亞已經開始感覺疲倦。
    不是肉體上的疲累，而是心靈。任誰在一條黑暗垂直的隧道裏墜落上個把小時都會像她一樣精神疲累。
    在準備完畢後她們直接就從鑽孔裏往下跳。威震天扛著擎天柱，而利亞則跟在後麵飛。
    利用腿部新增的噴射口，老威保持勻速下墜，肩頭的領袖則因為威震天輸入的病毒始終處於下線狀態。
    “跳到底部就能看到宇宙大帝？”
    “怎麽可能，這個洞雖然打得挺深，但離宇宙大帝的火種艙還有不少距離。”
    “你打算繼續往下挖？”
    “一萬兩千米下麵就是一個巨大空腔，到下邊後再找路。”
    “噢。”
    利亞木然地瞪著腳下的黑暗，腦袋裏充斥著從下方傳出的微弱而低沉的雜聲。
    科拉深孔就像是某個未知怪物的巨大腸道，在路途中從中不時會傳來一些奇怪的聲響，像是嚎叫，又像是呻吟。考慮到這些聲音很有可能來自宇宙大帝，感到不寒而栗非常正常。
    除此以外，這裏還又熱又悶。
    盡管利亞用法術包裹著自己，但她的背上仍然沁出一層汗珠，其中一顆由數顆小汗珠匯聚而成，順著脊椎往下滾落，但行至半路就被棉質的t恤吸收。
    不過這些汗並非因為環境而生，而是來自她心中的緊張、焦慮、恐懼，以及回避——從小，她對幽深的地底和深海都懷有一種莫名的恐懼，即使如今能自由飛行，但恐懼症並沒有因此消失。
    “你的呼吸比在地麵上時更急促，心率過快，另外還有發抖的症狀。”威震天突然說。
    “沒什麽，深坑恐懼症而已。”利亞解釋。
    早在答應威震天的計劃時，她就知道自己老毛病肯定會發作，但現在還處於可控範圍內，沒必要拿出來大肆宣揚。
    紅色的光學鏡打量了她幾秒，而後銀色暴君用難得一見的憐憫口吻說：“要不要待在我的肩膀上？”
    利亞瞅瞅威震天，他的一邊肩膀扛著擎天柱，另一邊空空蕩蕩……看起來如此具有吸引力。
    “可以嗎？”利亞認慫。
    “當然可以，你輕得像根羽毛。”
    利亞用最快的速度飛過去，找了個看不到腳下隧道的位置坐好。
    “你的肩膀又寬又平，非常完美。”既然搭了便車，利亞也不吝於誇獎。
    “算你有眼光。”
    利亞還想再誇幾句，突然，隧道深處傳來一陣有節奏的聲響，起初聲音很遠很輕，緊接著越來越近、越來越響……
    最後，仿佛來自地獄的心跳聲從她的耳畔擦身而過，向著地麵直衝而去。
    利亞感覺耳朵裏嗡嗡作響，好半天才安靜下來。
    “見鬼。這到底是什麽聲音？”
    “宇宙大帝即將蘇醒的征兆。”
    “因為我們把普神帶過來了？”
    “沒錯。如果普神不想和宇宙大帝同歸於盡，把所有的世界都拖入終結之中，他隻能從擎天柱身上離開。”
    “這就是我們緩慢下降的原因？讓普神的存在不斷刺激宇宙大帝，將祂喚醒？”
    “是的。”
    “要是普神逃跑，宇宙大帝又蘇醒過來，我們該怎麽辦？”
    “用領導矩陣封印祂。如果封印不了就一起死。不然你以為我為什麽轉給你十萬積分。”
    利亞瞪眼。
    難怪老威那麽好心，先轉了十萬積分給她，敢情是買命錢。
    她唉聲歎氣：“這輩子遇到你這損友算我倒黴。”
    “剛剛你還誇獎我的肩膀很完美！”
    “那是剛剛！”
    兩人耍了一會嘴皮子。
    利亞又說：“你打算什麽時候喚醒擎天柱？”
    “到……一萬米的地方吧。”
    一萬米，差不多處於莫霍麵，也就是地殼和上地幔的分界麵。
    威震天橫向開鑿了一個足以容納擎天柱的洞，然後把領袖塞了進去，進行喚醒。
    藍色的光學鏡緩慢上線，明亮一如既往。
    但利亞隻看了一眼就撇過頭去。
    她從未想過有一天這抹美麗的藍色會讓她感到無法忍受。
    普神用擎天柱的光學鏡將四周打量了一圈。
    “一條隧道，通向宇宙大帝？”
    “很高興你沒有老糊塗。”銀色暴君冷笑著說，“從奧利安的身體裏滾出去，不然就送你去見你的老情人！”
    “唉，我們可不是那種關係——算了，這不重要。”
    前一秒，普神還在苦笑，為鈦師傅胡亂編寫變形金剛的神話，導致後人誤會祂們的關係。下一秒，普神的聲音就充滿了神聖莊嚴的力量，響亮如雷霆。
    “如果這就是你的反抗，威震天，那麽如你所願，我會離開。但是，宇宙大帝已經被喚醒，而封印祂的辦法是讓擎天柱使用領導矩陣。”
    普神停頓了片刻，拋給威震天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計劃中最可笑的地方就在於此。威震天，你口口聲聲說著要脫離我的掌控，到頭來，依然像我安排的一樣，讓擎天柱去戰鬥、犧牲乃至赴死。你的安排，與我的安排，又有什麽區別？”
    普神到底是普神。
    隻憑幾句話，霸天虎頭子一直以來的希冀就被打得支離破碎。
    他愣了數秒，待清醒過來時，威震天的雙手正緊緊抓著領袖的雙肩，而領袖側靠著洞壁，光學鏡黯淡，已然再度下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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