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6章 秩序歸秩序,混沌歸混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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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利亞老家的這段日子,科茲體驗到了前所未有的快樂。
在這裏,她無需再背負“高高在上的原體”這一沉重身份。在周圍人的眼中,她僅僅是一個有些過分活潑的小朋友,能夠毫無顧忌、理直氣壯地耍耍小性子,甚至可以當個調皮搗蛋的“熊孩子”。
在利亞的帶領下,科茲展開了對地球娛樂設施的係統性“掃蕩”。
首戰告捷於購物中心——這位原體大人以驚人的戰鬥力橫掃兒童區遊樂場,打破無數記錄,收獲戰利品若幹。當路人看到這個小姑娘幾乎把抓娃娃機掏空時,表情比看到外星人還精彩。
電影院裏,這位原體竟然出奇地安靜——如果忽略哢嚓哢嚓的爆米花交響樂的話。銀幕上播著最新動畫片,科茲看得兩眼一眨不眨,手裏的爆米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失。散場後,她拖著利亞又買了五桶。
在動物園的每一分鍾,科茲都像第一次打開禮物的孩子。她舉著偽裝成手機的通訊器上躥下跳,硬是跟園裏每隻動物都合了影——當然,是隔著玻璃或柵欄的。
而遊樂場——哦,那簡直就是她的舒適區!
就像過山車吧,那點刺激還不如反重力摩托車,但當車廂俯衝時,她還是跟著其他遊客一起放聲尖叫!
事後利亞問及,她振振有詞地回答說——隔壁小朋友叫得那麽大聲,我堂堂原體怎麽能比他差!
更令人意外的是,科茲還挺熱衷於社交。
短短一個周末,這位原體大人就完成了對小區兒童遊樂設施的“軍事占領”。
從滑梯到沙坑,從秋千到搖搖馬,所有小朋友都在她的塑料鏟威壓下俯首稱臣。
當利亞找到她時,這位“小區之王”正坐在秋千王座上,身後跟著一隊“近衛軍”——有男娃有女娃,人手一根半米長的碎碎冰當“榮譽佩劍”。
“該回家了,悠悠大王。”利亞朝科茲招招手,“再不走,物業該來收你占地為王的物業費嘍。”
“那朕的戰士們怎麽辦?”科茲指著身後聽到她要走立刻哭唧唧的小跟班們。
“解甲歸田嘍!”利亞將身後的零食袋遞給科茲,“喏,這是解甲銀。”
一刻鍾不到,所有零食已經瓜分完畢。
小屁孩們破涕為笑,紛紛表示“隨時恭候陛下回歸和重建帝國”。
與小夥伴們揮手作別後,科茲又緊緊拉著利媽的手,黏黏糊糊地依偎了好半天,才在萬般不舍中,跟著利亞踏上了返回基地的路。
其實,利亞又何嚐不想在家裏多待上幾日呢?隻是,前往休閑世界的時刻到了,容不得他們多做停留。
“別擔心,等到了但丁那邊,我第一時間就召喚你過來。”利亞安慰科茲說,“保證比當孩子王好玩。”
“其他世界我也能跟著一起去嗎?”科茲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滿是驚喜,她原本以為自己隻能一直待在這個世界裏呢。
“應該沒問題吧!”利亞摸了摸下巴,略作思索後說道,“你看賽維塔他們不也一直跟著我到處跑,沒見哪個世界是他們進不去的。”
……秩序和混亂的分割線……
這裏不是利亞認識的實體宇宙。
這裏不受物理法則的約束。
這裏是亞空間的深處,混沌的溫床。
然而在這片瘋狂的中心——
卻詭異地存在著一個相對和平的空間。
它是一間棋牌室。一處遊樂場。
時間在這裏失去意義。
永恒在這裏淪為消遣。
諸神在此博弈,任何事物都可以成為籌碼。
但此刻的賓客,僅有兩位。
一位是我們熟悉的黃衣之王,祂端坐莊家之位,漆黑的手指間把玩著一副泛著詭異金輝的牌組,牌背麵的紋路並非簡單的圖案,而是某種超越幾何學的結構,仿佛將無數個正午的日光壓縮成二維的囚籠。每當祂翻動牌麵,空氣中就會響起細微、碎裂的聲響。
兜帽客靜坐對麵,靈能織就的長袍下,黑暗湧動,唯有袖口偶爾泄出幾縷幽藍星光,如窺視深淵時瞥見的幻影。
牌桌周圍的其他座位看似空置,實則充盈著某種令人不安的存在感,其使用者正以凡人無法理解的形式“在場”。
猩紅的高背椅上,扶手末端鑲嵌的黃銅顱骨保持著永恒的嘶吼姿態。鐵鏽與幹涸的血痂在椅背凝結成褻瀆的符文。它的主人雖未降臨,牌桌上卻早已扣著一副倒置的暗牌——牌麵滲出不祥的暗紅,仿佛剛剛浸過血。
翡翠色的王座呈現出生機勃勃的腐爛狀態,菌毯在座位上緩慢蠕動,膿液從扶手的裂口中滴落,每一滴都在半空中短暫膨脹,化作一個微型的瘟疫宇宙,又在瞬息間潰散。
紫晶長椅折射著迷幻的光暈,椅背的曲線如同某種被遺忘的完美形體。其表麵交替呈現兩種狀態:要麽光滑到能映照出觀察者內心最隱秘的欲望,要麽突然浮現出無數張享樂主義者的麵容。這些麵孔在達到愉悅巔峰的瞬間就會液化,而後新的麵孔又從這些液態中重新凝結成型。
牌桌中央懸浮著這場遊戲的賭注。
當然,無論是什麽,上了桌就隻有一個統一的名字——籌碼。
它們並非死物,而是蜷縮的胚胎,時時爆發出胎動的痙攣。
每一枚籌碼都在緩慢地搏動,在血管般的紋路下麵,囚禁著某種深邃的、近乎概念的存在。
如果利亞目睹此景,定會認出這些正是她夢中那些原體的原始形態——在被鍛造成工具之前,在獲得名稱與使命之前,它們就是這樣純粹而恐怖的概念集合體。
在這癲狂的陳列中,一尊紅天使雕像仰首向虛空咆哮,它的劍鋒上凝結著永不幹涸的血淚。
所有的這樣,既是賭注,也是棋子。
黃衣之王的指尖輕輕一挑,祂麵前的其中一張金色卡牌便躍入空中。
明示。
然後,輕描淡寫地將它丟入棄牌堆。
“先知已經出局。”祂的宣告像是喪鍾在無人的陵園回蕩。
兜帽客笑了,那笑聲像是無數張脆弱的羊皮紙被同時撕裂。
“我們相識多少個紀元了?”
祂彈指將一枚紅色籌碼擲入堆中,那些可怖的造物互相撞擊,發出嬰兒啼哭般的聲響。
“第一次見你……如此爽快!”
“那麽……這局我奉陪。”
新的牌組在虛空中浮現,倒扣在兜帽客麵前。
祂的指節輕叩桌麵,木質紋路裏滲出星塵:“看來,這場遊戲隻湊齊三位玩家。”
最後一個音節消散的瞬間,虛空突然痙攣般抽搐了一下。
一道潰爛的裂口無聲綻開,像被無形之手撕開的腐壞皮囊。
一枚綠白相間的籌碼從中跌落——它形如某種昆蟲標本,巨大的翅膀每扇動一次,就會抖落無數發光的孢子。
隨後,一副新的牌組自動出現在牌桌之上。
依然是倒扣。
兜帽客的視線掃過那兩個明明上了牌桌,卻始終空蕩的座位,嗤笑一聲。
“我們的缺席者比想象中更積極參與。修正一下,是四位玩家。”
“數量並不重要。”黃衣之王晃了晃頭,“隻是打發時間而已。”
“正是如此。”兜帽下的陰影突然流淌出輕快的笑聲,“我親愛的、古老的、可憎的朋友,即便百萬個文明在吾等指尖生滅——”
話語間,無數世界的泡影在祂身周浮現,從誕生到腐朽,最終湮滅於一次心跳的間隙。
“——我依然會為你的覺悟而欣喜。多麽美妙,這場永無止境的遊戲……”
“所言極是。”
黃衣之王回應,祂的手指輕輕摩挲著手中之牌,低語在棋牌室內回響,語調溫柔得令人毛骨悚然。
“玩家,永遠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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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數據糟糕得很,俺都在想要不要轉男頻,挨罵也比沒流量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