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3章 賽達斯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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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在渥倫待了一天,眼看著船隻越來越少,而碼頭的難民卻越來越多。
就在剛才,拉薩還死死護著妹妹,生怕她被驚慌失措的人群撞倒。可在一陣突如其來的推搡中,她自己卻踉蹌著向側方栽倒。
“小心些,霍克小姐。”
一隻比尋常人手掌大出近半的巨掌及時托住了她的肘彎,掌心的厚繭帶著沉穩的力量,穩穩將她拽回原地。不等塔拉薩道謝,那隻手已順勢推著她和貝珊妮的後背,將兩人護送到相對空曠的地方。
霍克剛站穩,便見母親與弟弟就在近旁——顯然,他們也是被聖使護衛送進來的。再一抬頭,正撞上兩名聖使護衛如黑鐵鑄就的身影,他們肩並肩立著,築成一道厚實的人牆。
人牆之外,是沸騰的絕望。
攢動的人頭如潮水般起伏,嘶喊與哭泣聲交織成令人窒息的網。有人抱著哭鬧的孩童,有人攙扶步履蹣跚的老者,更多人隻是茫然地推搡著,仿佛隻要擠到最前麵就能抓住虛無的希望。
人牆之後,卻是一方小小的安全區。
聖使護衛們過分高大的身形投下懾人的陰影,身上暗沉的盔甲折射著冷光,腰間懸掛的巨劍雖未出鞘,卻散發著令人膽寒的氣息。
聰明人早已退避三舍——那些眼神尚清明的,早在掃到護衛們的瞬間就繞道而行。
至於不那麽機敏的……
當他們被人群推搡著,跌跌撞撞地砸向護衛時,一隻覆甲的鐵掌已按在肩頭。那力道輕柔,卻帶著不容抗拒的力量,將人穩穩推回人群。
沒有言語,沒有怒喝。
他們僅僅是站在那裏,便以自身的存在劃出了一道涇渭分明的阻隔線。
“碼頭的船隻,根本不夠疏散所有人。”
霍克一家剛被護進保護圈,就聽見一段字正腔圓的賽達斯語從利亞口中流出——她正與一名護衛討論著港口的船隻數量。
塔拉薩猛地瞪圓了那雙藍眼睛:“你們……怎麽突然會說我們的語言了?”
利亞聞聲轉過頭,朝她頷首示意:“花了三天學會的,語法結構很有規律,不算太難。”
高智力的裨益,總在不經意間悄然彰顯。當利亞徹底掌握賽達斯語的那一刻,她所精通的法術體係裏,所有與語言相關的部分便自動完成了更新。
說得更明白些:此前即便施展“通曉語言”的法術,施法者也休想聽懂本地人的交談——隻因法術的語言庫中從未收錄過賽達斯語。而此刻,這個空白已被徹底填補。
當然,這種微妙的變化,唯有掌握相關法術的人才能真切體會。
至於塔拉薩和貝珊妮,她們掌握的法術完全是另一個體係,自然無法理解。此刻的她們想的也不是法術,而是驚歎於聖使的非凡之處。
利亞的聲音打斷了她們的感歎。
“我去撈幾艘船,你們留在這裏,試著招募些水手。”
撈船?怎麽個撈法?還是說,這個“撈”其實是某種委婉的說法?
塔拉薩滿肚子的疑問尚未凝成話語,利亞的身影已在眾目睽睽之下泛起淡淡的透明感,仿佛被晨光融化的薄霧,轉瞬間就悄無聲息地融入了風中。
利亞所說的“撈船”,確是字麵意義上的打撈。
借著偵測船隻的法術,她在近海區域窺見了為數不少的沉船——商船、戰船、漁船……各式殘骸靜臥海底。其中有些已損毀嚴重,隻剩破碎的木板與鏽蝕的鐵器;但另一些,船體的整體結構仍保持著完整。
利亞很快鎖定了其中最大的一艘。她迅速調整好身上加持的法術,隨即縱身躍入翻湧的海中。
不一會兒,海麵突然劇烈翻騰起來,如同有巨獸蘇醒。
先是一截斷裂的桅杆猛地刺破波濤,帶起一串銀亮的水花;接著覆滿暗綠色藤壺的船身緩緩浮出水麵,濕漉漉的藤壺與糾纏的海藻在陽光下泛著幽微的光澤;最後是鏽蝕的船錨,拖著長長的鐵鏈從深海中升起,每一節鐵環都在滴落鹹澀的海水。
而從船體縫隙間傾瀉而下的水流,在正午的陽光下折射出轉瞬即逝的虹彩,如碎夢般絢爛又短暫。
浮力術在打撈沉船時,發揮出了驚人的效用。
但這僅僅是個開始。
當第二艘更為殘破、如同幽靈般的船骸浮出水麵時,利亞的身影跟著船從波濤中一躍而起。她的衣袍纖塵不染,連半點水痕都未曾沾染,仿佛方才潛入深海的並非她本人。
她輕盈地落上第一艘船的甲板,右手輕撫過斑駁的船舷。九環完美修複術的微光如流水般漫過船體,一場不可思議的重塑就此展開。
斷裂的龍骨在柔光中緩緩接合,裂痕處泛起新生的木紋;附在船身的藤壺與海藻像褪去的死皮般簌簌剝落,露出底下嶄新溫潤的木質肌理;腐爛的纜繩則如活物般扭動著重組,化作堅韌如初的繩索,在桅杆上重新繃出利落的弧度。
然而魔法終有其界限。完美修複術能複原既有之物,卻無法憑空創造。利亞轉頭望向第二艘殘船,抬手做了個抓握的手勢,那艘破船便如被無形之力牽引,緩緩向第一艘船靠近,在移動中自行解體,木板、鐵件、繩索等可用之物紛紛剝離。
有了這些材料的補充,第一艘船終於被修複得完好如初。至於剩餘的邊角料,利亞也未浪費,隨手一揮便收入私人空間,留待修補下一艘船時再用。
不到一個小時,海麵上已唯餘一艘簇新的三桅帆船。每一塊木板都透著鬆脂的清冽香氣,仿佛昨日才剛從船塢滑入碧波;桅杆上的旗幟竟也恢複了當年的鮮豔色澤,在海風中獵獵翻飛。
利亞略一思忖,抬手揮過,旗幟上的紋樣便化作了施法者徽章上的圖案。
這般景象若落入本地人眼中,定會跪地叩首,高呼神跡。但利亞隻是抬手掠開被海風拂亂的發絲,望著自己的作品,滿意地點了點頭。
畢竟對一位二十級以上的施法者而言,讓沉船“複蘇”,不過是場稍費些力氣的“大掃除”罷了。
她輕盈地落於船首像上,未碰任何纜繩與舵輪,隻側頭望向碼頭的方向。
起風了。
無形的氣流在她的意誌下重新排布,化作精準的推力。帆索應聲繃緊,飽脹的風帆發出沉悶而有力的鼓動聲。整艘船仿佛被一雙無形巨手牽引著,在粼粼波光中劃出優雅的弧線,朝著碼頭穩穩駛來。
……
講個很恐怖的夢
夢裏,黃老漢說要送俺一筆錢。
俺打算等等去買張彩票如果中大獎就表示俺要被征兵了……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