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維茲點了點頭，卻並未多言。
    他心中仍在揣測——眼前這位“利亞”究竟是誰？又究竟知曉多少過往的隱秘？
    然而……從她敘述的細節來看，似乎指向的是最初那個、沒有佩圖拉博介入的伊斯塔萬三。
    既然如此，不如暫且按兵不動，繼續聽下去。
    “利亞”並沒有過多描述伊斯塔萬三上的血腥與殺戮，隻是概括地提了一嘴最後救下來多少人。
    “直到最後的轟炸結束，所有叛徒都已撤離，這片土地徹底淪為死寂之後，那家夥才慢悠悠地出現在這片死地絕境之上。”
    祂重新坐回椅中，姿態從容。
    “他原本是來找我的，結果一眼就瞅見了利亞——就連我也能看出利亞的不同尋常，帝皇自然也能。那家夥當場眼睛就亮了，直接一個箭步衝上去就說妹子談個交易不？”
    “他該不會也說……要送利亞回家吧？”泰斯忍不住插話。
    “哈哈，恭喜你都會搶答啦！他開口就是這麽說的。”“利亞”放聲大笑，仿佛回憶起極其滑稽的畫麵，“說真的，要不是我的存在，利亞八成以為又來了個滿嘴謊話的騙子。但正因為我之前為了她，已經和那個所謂的係統神隻狠狠打過一場，再加上我與帝皇之間的關係……種種因素疊加，反倒讓她相信了那家夥。”
    祂誇張地攤手聳肩“——真是白白讓帝皇那混蛋撿了個大便宜！”
    所以您到底是什麽存在？
    您和帝皇什麽關係倒是說啊！
    三人不約而同地在內心瘋狂吐槽。
    可“利亞”偏偏就是避而不談，話鋒一轉，徑直說起了帝皇與利亞之間那場交易的具體內容。
    “帝皇必須完成兩件事送利亞回家，以及為她徹底清除那個寄生在她身上的神隻。”
    “送利亞回家一事，帝皇憑借的是他與織者的關係——別問我他們究竟是什麽時候認識的，這一點連我也不清楚。總之他們相識，並且帝皇有權向織者推薦一名任務者。而他推薦的，正是利亞。後麵你們也知道了，對織者來說，找到利亞原本的世界輕而易舉。”
    “至於清除神隻……說實話，若讓那東西有機會恢複全盛時期的力量，即便是帝皇也未必是祂的對手。
    但誰叫祂為了逃離原本的世界，早已拋棄了大部分力量，再加上之前與我那一場惡鬥受傷極重。因此帝皇處理起來並沒費太大力氣。
    不過，他並未徹底殺死那個神隻，而是肢解其靈魂，並摧毀了最重要的靈魂之核，隻將祂的力量以係統的形式保留下來。這樣一來，利亞便能逐步將其吸收，轉化為屬於自己的力量。”
    “那利亞需要做什麽？”泰斯追問道。
    “替帝皇保管一樣東西。”
    “就這樣？”三人不約而同地露出“你是不是在逗我”的表情。
    賽維塔緊接著問道“可利亞來到我們世界後，所做的那些養育原體的任務又是……？”
    “那是帝皇委托給織者的任務，與他和利亞之間的交易並無直接關聯。”
    “恐怕帝皇在委托時附加了不少苛刻的條件吧？”賽維塔敏銳地指出，“否則，最終符合要求的人選怎麽會隻有利亞一個？”
    “不排除這種可能。”“利亞”攤了攤手，語氣隨意，“這一點我就不太清楚了。自交易達成之日起，我便一直陷入沉睡，直到不久前才蘇醒過來，而且一醒過來就加班，話說有沒有人給我點加班費啊？”
    “……”
    “利亞”的身份先不提，這交易內容就不對勁！
    帝皇會做賠本的買賣嗎？
    顯然不可能。
    可他究竟在謀劃什麽？在座的幾人苦思冥想，卻始終猜不透背後的真相。
    “利亞”仿佛看穿了他們的困惑，再度開口“你們也別猜了。真正的計劃隻有帝皇自己清楚。你們隻需做好他交代給你們的那部分任務，就足夠了。”
    “我們的任務……”賽維塔沉吟片刻，說道，“帝皇曾說過，他希望從源頭上修正那些叛亂原體的性格，從而徹底阻止荷魯斯之亂的發生。”
    “那不就行了，就這麽做吧。”
    “但是……真的有這麽簡單麽？”
    “這不是你們該操心的問題。我們都是帝皇棋盤上的棋子，隻需扮演好自己的角色。至於如何布局、如何落子——那是棋手的事。”
    “那麽利亞呢？她在這場棋局中扮演著什麽角色？”
    “她是扭轉一切的關鍵，是點燃變數的火種，更是帝皇實現夙願的……希望。”
    希望。
    多麽沉重的字眼。
    在座的三人彼此對視，最終塔維茲開口問道“這份希望……應該不至於要以犧牲利亞為代價吧？”
    “犧牲？那倒不至於。”祂輕輕搖頭，“利亞在帝皇的計劃中占據著至關重要的位置。即便所有原體盡數隕落，她也會安然無恙。”
    話語微微停頓，“利亞”的目光投向虛空，仿佛穿透時間凝視著某些逝去的影子，片刻後才再度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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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話說回來，被帝皇選中也未必是什麽幸事。死固然不會死，但活著……可是要被他往死裏用的……那可不是件輕鬆事。”
    賽維塔順著“利亞”的話說下去“在我們的世界，沒人能真正輕鬆地活著——除了那些綠皮異形。”
    “綠皮獸人？哈，那倒確實。其實泰倫蟲族活得也挺輕鬆的，每天隻需要考慮到哪兒開飯就行。”祂扯扯嘴角，露出一絲略帶苦澀的笑意，“可惜啊可惜……人類無法像這些異形一樣活著。人之所以為人，正因為我們擁有尊嚴、高傲、自由、……以及對理想的期盼。”
    “那正是我們為之戰鬥的理由。”
    “說得很好，賽維塔。”“利亞”輕輕拍了拍手，眼中閃過一絲讚許，“好了，現在解釋一下利亞昏迷的真正原因。”
    “那隻靈體本身攜帶著兩種力量一種源自影界，另一種則來自泰坦。後者能夠促進利亞進一步成長，但僅憑這一點還遠遠不夠——我們必須收集這個世界中更多的泰坦之力，以供利亞完成升級。至於前者……卻是促使我醒來的原因。”
    “利亞”突然伸出手指，徑直指向賽維塔“——你不是才親身經曆過麽？”
    “我？”賽維塔一時怔住，麵露困惑，“我做了什麽？”
    他緊鎖眉頭，努力回想，卻怎麽也想不起自己近期做過什麽與影界力量相關的特別之事。
    “嗨，瞧你這記性。你難道忘了，不久前才斬殺過一隻惡魔？”
    被這麽一提醒，賽維塔頓時回想起來——他之前誤入影界，確實消滅了那隻蠱惑伊蒙伯爵之子的惡魔。
    “說到底，還是因為你平時不怎麽動用靈能，否則你早該察覺到其中的異常了。”
    “殺了惡魔……會如何？”
    “若是普通人動手，自然不會有什麽後果。但你們這些具備靈能特質的阿斯塔特則不同——你們每殺死一隻惡魔，便會汲取它全部的力量。”
    “什麽？！”賽維塔驚得猛地站起身。
    “別慌，別慌！”“利亞”做了個示意他坐下的手勢，“這些惡魔在賽達斯世界雖然令人畏懼，可在我們看來，簡直就像路邊的野狗一樣。殺了便殺了，其中你能吸收的力量自然會被你吸納，無法吸收的則會重歸影界。”
    “不會出現靈魂被侵蝕或取代的問題嗎？”
    “不會，你太高估這些所謂的惡魔了。”“利亞”說著，抬手隨意指向房間角落裏的那麵古老立鏡，“正好，精靈的魔鏡就在這兒——裏麵還封著一頭惡魔。”
    她的目光輕巧掠過塔維茲“你沒有靈能天賦，這次就算了。”隨即轉向泰斯，“你的靈能天賦相當不錯……怎麽樣，要不要再加強一下？”
    “可是……我們不是應當盡量避免使用靈能嗎？”泰斯略帶遲疑地問道。
    “你的靈能力量本就偏向秩序。隻要你自己堅守本心、不走向墮落，靈能就隻是你手中的一件工具——無關善惡，隻看使用之人。”
    “好吧，”泰斯沉吟片刻，終於點了點頭，“我試試。”
    泰斯本就是天賦卓越的靈能者，在殺死和徹底吸收了鏡中惡魔的力量後，果然清晰地感受到自身靈能的顯著增強。
    但與此同時，他的情緒也隱約受到了些許擾動。
    e……有點想打架。
    “賽達斯的惡魔各有其性格，有的象征傲慢，有的代表怠惰，有的充斥憤怒……吸收它們的力量後，難免會受到相應情緒的影響。這時候你們必須保持清醒，控製住自己，絕不能任由這些外來情緒主導心神。”
    “是。”泰斯恭敬地回應。
    “行了，該說的就到此為止吧。”“利亞”試圖揮手送客，然而三人卻依舊站在原地，並未離去。
    “您說了許多，可最關鍵的一件事卻始終未曾提及。”賽維塔目光銳利地凝視著“利亞”的麵容，“您……究竟是誰？”
    “我已經給了你們不少提示，難道還猜不出來嗎？”“利亞”壞笑著，帶著幾分看好戲的心情慫恿道，“來，猜猜看！”
    塔維茲試探著開口“您是……馬卡多？”
    搖頭。
    泰斯接著猜“聖吉利斯？”
    還是搖頭。
    最後的希望落在賽維塔身上。他沉吟片刻，謹慎地說道“是馬格努斯的靈魂碎片？”
    “利亞”搖頭輕歎“你們的想象力……還是不夠大膽啊。”
    祂用手指輪流輕敲扶手，壞心眼地給出了一個間接答案
    “你們可以叫我——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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