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哥擺擺手，阻止了她說話，搖搖頭說道：“既然選擇了，就不後悔！既然要退，就退得徹底一些！我可以讓出九龍，徹底退休，但前提是，我要去國外，去到沒有人認識的地方，重新開始！
    你也知道，我在差館的檔案，沒有三丈高也有三尺厚，正常途徑出國的話，那是絕無可能的事情！這事如果龍門能做到的話，九龍從今天開始，就屬於龍門了！”
    十三妹微微一笑道：“這個不用洛生點頭，我就可以代為答應你！至於出國的途徑，韓賓有門道，可以保證你們安全到達國外，重新開始新生活！如果你實在不放心的話，也可以把嫡係手下帶過去……”
    “好！”
    牛哥重重一拍桌子，笑容滿麵道：“你十三妹一諾千金，說到做到，我相信你！”
    頓了頓，牛哥一字一頓道：“我信守承諾，從今天開始，九龍歸屬龍門，稍後我便會對外宣告！”
    雙方談好條件後，氣氛就緩和下來了，不再劍拔弩張。
    十三妹的信譽度，在整個洪興都是出了名的。
    而韓賓也沒有做過背信棄義的事情。
    隻要他們兩人答應了，牛哥基本上可以放下心來。
    而太子還在現場，同樣作為見證人，更加增添了牛哥對十三妹和韓賓的信任。
    眾所周知，太子一口唾沫一口釘，壓根不會信口開河。
    把如何離開國內，在國外如何能取得合法的身份等等的細節談妥後，牛哥明顯鬆了一口氣。
    如果倒退半個小時之前，他說不定還會左右為難，甚至是垂死掙紮一下。
    但十三妹的一番話說到他的心坎裏去了，牛哥不得不替家裏人考慮一下。
    能安然隱退，或許也是一種幸福。
    多少江湖中人無法終老，甚至是臨老被仇家所殺。
    牛哥能安穩退休，已經是天大的幸事。
    不是他不想繼續執掌九龍的權柄，而是現實由不得他。
    沒有洪興的招牌庇護，九龍隻會淪為各個勢力爭奪的肥肉。
    以牛哥的能力，根本不可能獨善其身，亦或是力挽狂瀾，獨立於江湖。
    既然終究是要投靠別人的，為何不挑最優的選擇呢？
    閑聊幾句後，牛哥突然問道：“太子，如果剛才我真的動手了，你們當真一點都不害怕嗎？”
    這個問題，是他頗為疑惑，迫切想尋求到答案的。
    有恃無恐？！
    藝高人膽大？！
    還是故作鎮定？！
    亦或是吃定了他不敢動手？！
    牛哥炯炯有神的看著太子，希望從太子的口中得到真實的答案。
    十三妹和韓賓笑而不語。
    太子瞥了牛哥一眼，微微一笑道：“如果你剛才真的敢動手，第一個死的就是你！你連拿槍的機會都沒有！
    也開不了口讓你的手下進來圍殺我們！”
    牛哥怔了一下，皺了皺眉。
    太子的實力，他大致是知道的。
    如果說他跟太子單挑，太子三兩下便能將他擊殺，他是相信的。
    但剛才自己真的動手了，就不是跟太子單挑了，而是迅速呼喊門外的小弟，然後拿出抽屜的槍，一邊自保，一邊盡力擊殺太子他們。
    要知道，他跟太子他們可是隔著一張偌大的實木辦公桌，距離並不小。
    所以，牛哥並不相信太子所說的話。
    太托大了！
    太狂妄了！
    “不信？”
    太子看到牛哥的臉色，漫不經心的說道：“你現在可以試下喊門外的小弟，也可以試下拿抽屜的槍……”
    頓了頓，他補充了一句：“隨時都可以……”
    說罷，他垂眸，狀若假寐。
    牛哥的眉頭皺得更深，心底也壓根不信邪。
    他就不信太子真有能力阻止他做這一切！
    牛哥的身形繃住，口中準備呼喊，右手探向抽屜之時，便突然感覺眼前一花，而後竟有窒息昏迷之感。
    探向抽屜的手，頹然頓住，然後無法為繼，驀然垂下。
    咽喉，更是如同被死神掐住一般，根本無法開口說出一個字，更別說大聲呼喊門外的小弟了。
    等他咳嗽連連，稍稍清醒一些後，便發現太子昂然站在他麵前，臉色寵辱不驚，仿佛做了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般。
    “距離這麽近，想殺你，根本不會讓你有喊出聲，拿到槍的機會！零點幾秒之內，足以讓你去見兩次閻王了！”
    太子淡然說了句，沒有波瀾，仿佛隻是陳述事實。
    不是仿佛，確實是在陳述事實。
    因為牛哥的三魂七魄已經回來了，心底升起了無盡的後怕。
    如果剛才他真的動了歪心思的話，那他已經去見閻王了，根本不會還有機會跟十三妹他們討價還價。
    他看向太子的眼神，也變得驚恐駭然至極。
    一念之間，就是天堂和地獄之間的區別！
    年輕的時候，他或許可以搏一搏，也敢拋頭顱，灑熱血。
    但現在他已經老了，雄心壯誌不再。
    與此同時，對於活著的執著，也遠比年輕之時要強烈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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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隻是，太子怎麽會變得如此厲害？！
    牛哥曾經見識過太子的戰鬥力，雖然也驚為天人，但卻遠沒有現在這麽誇張！
    太子讀懂了牛哥的疑問，毫不隱瞞的解惑道：“這一切，都多虧了洛生的幫助，要是沒有他，我也不可能達到今天的境界……換了以前，我想殺你，絕對沒有這麽簡單，但現在想殺你，比掐死一隻蒼蠅還容易.……”
    想不到自己竟然連蒼蠅都不如？！
    牛哥苦笑一聲，滿臉落寞之色。
    不過得知了這一切都是洛羽塵的功勞後，牛哥卻不再驚恐，反而變為欣喜。
    既然洛羽塵能對降於龍門的太子這般，也絕不會為難於他這個跟龍門沒有恩怨的老家夥。
    牛哥想不到的是，有一天自己竟然會欣喜於自身的年紀大，能力弱，翻不起大風浪。
    “還有一樣，如果牛哥你真的頑抗到底的話，不但你會見閻羅王，包括你的家人，都會步你的後塵！”
    韓賓沉聲說道。
    牛哥心中一驚，似是想到了什麽，臉色大變，衝口而出道：“你們找到了我的家人？”
    韓賓聳聳肩道：“這個很難嗎？”
    牛哥心底的後怕，蜂擁而至，一時間竟是說不出話來。
    韓賓搖搖頭說道：“我們既然敢親自前來，就自然有十足的把握！我知道你還有一點依仗，依仗於你辦公室門外的小弟和附近的手下，但如果我告訴你，即便你有這些人馬，也絕對要不了我們的命，
    先不說太子能不能將你門外的小弟全部擊殺，但他抵抗一陣，自保有餘卻是小事一樁！在這個期間，隨時待命，尖沙咀北部的精銳、
    葵青的精銳，以及旺角的精銳，還有龍門各個地盤抽調而來的手下，都會殺向九龍！”
    牛哥苦笑連連。
    韓賓已經猜透了他的心思。
    混江湖的，隻要不是太過於孬種，都會有一種舍命相搏的勇氣。
    牛哥正是期待著自己哪怕死了，手下也能替自己報仇，找韓賓他們墊背。
    “另外，你也可以打開窗看看……”
    韓賓指了指偌大的窗戶，示意道。
    牛哥不解，但還是走了過去，打開了窗戶。
    他這間辦公室不是近期才新建的，所以並不存在於現在流行的巨型落地窗，有的，隻是中規中矩的窗戶而已。
    但在窗戶打開的瞬間，牛哥的心中，掀起了翻江倒海的洶湧變化。
    幾顆紅點，落於他的眉心、心髒，咽喉等致命的部位。
    紅點並不是一開始便落在這些致命的位置，而是像特意引起他的注意，先是晃動一下，讓他察覺到紅點的移動，然後才落在他的眉心咽喉心髒等地方。
    狙擊槍！
    哪怕牛哥沒有用過，在現實中也沒有見過，但終歸對這些有所了解，馬上便猜出了附近有人用狙擊槍瞄準了這裏。
    而且，遠不止一個狙擊手！
    想不到他們竟然連狙擊手都弄出來了！
    這種實力，他如何對抗？
    牛哥再度苦笑，心底再也沒有半分的不甘。
    幸虧選擇得當！
    要不然，現在他就已經倒在地上，再無半分生息。
    一念之差，足以改變一個人的人生。
    牛哥有大把的錢，自然不希望自己早早就離開這個世界。
    “我服了….…”
    默然佇立窗邊片刻的牛哥興歎道。
    狙擊槍的存在，肯定不是為了殺他，而是為了狙殺辦公室外的小弟和附近的人馬。
    狙擊一落，附近的人馬恐怕在短時間內就大亂陣腳，惶惶不可終日了。
    再加上一個恐怖的太子，韓賓所說的自保有餘，實在是太謙虛了。
    換個角度來看。
    哪怕他真的殺了韓賓、十三妹和太子，他也活不了多久了。
    光太子那尖沙咀北部的萬餘人精銳，他就抵擋不住，更別說還有韓賓的葵青精銳和十三妹的旺角精銳。
    如果再加上龍門出手，哪怕他有翅膀都難飛。
    這也是牛哥最後選擇歸降龍門的重要原因之一。
    “牛哥，你應該慶幸你選擇得當……”
    韓賓微微一笑道。
    牛哥感慨道：“確實是！有時候，選擇是一門學問！”
    “除此之外，也要歸功於牛哥有隱退之心！要不然，今天就是腥風血雨的開端！”
    十三妹補充道。
    牛哥：“….…”
    能不當麵罵人嗎？！
    老提這茬很光榮嗎？！
    隱退，有時候就代表著能力不繼，名聲不繼好吧？！
    打人不打臉！
    “鈴鈴鈴….…”
    就在此時，韓賓的電話響起。
    “什麽？”
    接通後，韓賓聽對方說了幾句，訝異開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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