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之後，異族沒有放棄，與我們人族之間摩擦不斷，甚至數次攻打大千世界，最近一次就是三千年前。”
    說到這裏，原本有些傷感的語調變得殷切起來：“當時，在相隔萬裏的青州大陸，有方勢力名叫玄門，是人族的真正中流砥柱。”
    “異族在發動進攻後，第一個目標便是玄門，沒人能夠預料到，為了啃下這塊硬骨頭，異族派出大量主力。”
    “玄門有雙傑，其一是掌門炎皇——肖文彥。他有一個弟弟叫肖宇飛，人稱戰皇，當時是公認的大千世界第一天才。”
    “麵對異族大軍壓境，肖文彥沒有猶豫做出抉擇，傾盡所有戰鬥力和資源與異族交戰，為人族反攻爭取時間，他這麽做無異於放棄掉整個玄門！”
    長街上，人群離去，原本晴朗天空開始烏雲翻滾，黑壓壓的讓人透不過氣，低沉如灰色的霧幕落下絲絲冰涼。
    慕容雪走在中間，撐著一把油紙傘，少男少女跟隨著。
    “玄門是當時天下最大勢力，抵擋外敵不可推卸，但沒必要把整個宗門給搭上吧，那肖文彥會沒有後手？”
    林楓質疑故事的真實性。人族命運遭受威脅，身為人族一方實力最強的玄門的確有義務去抵禦外族。
    可有誰規定一定要以死相搏，必須要無私到底，為他人放棄自己全部？恐怕隻有“傻子”才會毫無保留吧。
    一門之主，炎皇肖文彥真的願意傾其所有，放棄玄門？
    “最後異族退卻，玄門也滅了，那個輝煌的宗門不再存於世間”
    慕容雪搖搖頭：“任何人都會有私心，不過這些和他所作所為相比起來，顯得微不足道，甚至理所應當。”
    聽得這話，林楓和江若寒微微一怔，。
    她開口補充道：“據說玄門雙傑並非親兄弟。肖文彥在一次外出歸來，在宗門外見到了一名正處在繈褓中的男嬰，他覺得有緣分，便收留下來，隨他性作肖。”
    話到此處，慕容雪罕見帶著少女般的向往：“他九歲修煉，當天成為煉氣士！一年後渡過造化，又一年封王，十八歲收服影劍，實力更上一層，十九歲跨入聖者！”
    “十來年後，公認神境之下第一人！”
    雨越下越大，街道上隻剩下林楓三人。
    “驚駭的同時更多是羨慕，不僅僅是玄門自身，所有勢力都覺得肖宇飛是未來又一頂梁柱。多了一位人傑，玄門地位將無可撼動，假以時日，說不定能夠成為傳說中的神！成為人族唯一的神！
    “但事與願違，誰也沒有想到異族在此時挑起神戰。”絕色美女臉上神情黯然：“對於他這個優異弟弟來說，肖文彥無疑是自私的。在準備與異族展開決戰時，他召集玄門所有年幼、修為較低的弟子，讓肖宇飛將他們安全帶離玄門。”
    “肖宇飛敬重他兄長，也很聽話，來自兄長的計策他一向遵從且能很好完成，從來不會多問。
    “讓人意外的是，在玄門與異族戰鬥最為激烈時，他回來了！”
    “一人，一劍！”
    慕容雪不再接著往下說，三人就這麽在街道上繼續走著。
    氛圍開始變得有些沉重壓抑，最後是林楓開口：“師父，你先前提到影劍，那是什麽?和葬影山有聯係？難道……”
    他對此已有猜測。
    “戰皇的佩劍。”慕容雪肯定地點頭：
    “有人說，玄門消失之後，幸存的強者帶著影劍在蒼州某處布下封印。”
    “也有傳言：戰皇身隕，神劍有靈，故而自葬。”
    “那場戰爭過後，無人能夠尋得影劍，後來天機樓主算出就在發生大戰的那片山脈，世人因此稱作葬影山。不久前，葬影山數次異動，影劍被傳出世。”
    她停下腳步，抬著頭想了想，看向徒弟：“說來也巧，剛好和你幾次修為精進在同一時間。”
    林楓點點頭，黑色眸子閃動光澤：“先前餘長老說殺人者是異族，有依據麽？”
    “隔皮抽骨之法非一般人能夠做到，如果缺少特殊方法，哪怕是餘老頭那般修為都未必行。”
    說到這裏，慕容雪看向兩人，語氣變得嚴肅：“我們人族有些法門非常強大，由於太過凶殘險惡被禁止修煉，可總有人或者勢力為了走捷徑選擇鋌而走險。”
    “曾今魔教就是典型例子。因為所修功法原因，為大多數人所不容，尤其是某些自詡正道的大門派，從而遭受滅門之災。在當下，沒有勢力敢犯忌諱。
    “功法本身並無正邪之分，可一旦修煉流言蜚語就會無處不在。”
    所以隻是個不嚴謹的排除法?
    師父的教誨，林楓聽得認真，心裏感慨良多。
    弱肉強食的時代，哪有樂善好施的王者。
    正道？世間哪個門派不是踏著無數人屍體，手染淋漓鮮血才能建立起來。功法武技本是死物，會有好壞之分?隻有人才會有正與邪！
    提起這事，林楓想起父親傳給自己的《凝魂訣》，這可是好寶貝。可惜自己一直待在四海書院內缺少機會施展，或許此次外出就是絕佳時期。
    “這次人族和異族目標都是影劍嗎？”江若寒看向慕容雪。這是三人來到坊寧鎮後，她第一次開口。
    “是呀！”慕容雪展顏微笑，伸手在江若寒臉上輕輕捏了一下：“影劍是件不可多得的寶貝哦，神劍有靈，雙方都垂涎已久。”
    見對方向自己伸手，江若寒本能想要閃躲。
    緊接著發生詭異一幕，狹小範圍內，空間一陣扭曲，剛探出的蔥蔥玉指轉瞬便觸碰到那吹彈可破的白嫩臉龐。
    冰涼觸感席卷而來，江若寒愣了下，俏臉有些泛紅。不等反應過來，慕容雪牽著她，向前方走去。
    林楓站在原處，雙臂環於身前，眼神怪異地看著漸漸遠去的兩道倩影，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原來如此，學到了！”
    “師父不愧是師父！”
    ……
    蒼州大陸中央地域，有一片崎嶇險峻山脈，雖不如山嶽般高大巍峨，但它卻具有一種不是能夠用語言形容清楚的壓迫感。
    山名為葬影。
    在其上沒有半點翠綠欲滴之色，隻生長著一種叫做血淚蓮的植物。從遠處望向這座葬影山，滿是暗紅，像是為鮮血所侵染。
    微風吹過，似有哭泣嗚咽聲在訴說持續了很久的慘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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