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開始拍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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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晨光透過車窗,在周穎的發梢鍍上一層金邊。她伸手將一縷碎發別到耳後,腕間的銀鏈輕輕晃動,螺絲墜子折射的光斑在儀表盤上跳躍。後座飄來的煙味裏混著一絲迷迭香的氣息——陳大雷不知何時將那支幹枯的香草別在了車窗縫隙。
    轉過第三個路口時,音響突然切到那首未完成的鋼琴曲。周穎的手指在膝蓋上輕輕打著節拍,指甲上淡粉色的甲油在陽光下泛著珍珠般的光澤。後視鏡裏,我看見陳大雷正對著窗外吐煙圈,煙霧在氣流中扭曲成五線譜的形狀,又被疾馳而過的救護車鳴笛聲震散。
    "等等。"周穎突然按下車窗,一片梧桐葉飄進來落在她掌心。葉脈間隱約可見熒光筆寫下的"os"字樣,邊緣已經暈開。她將葉片放在中控台上,葉尖還掛著晨露,隨著車身的顛簸滾落到儲物格裏——那裏靜靜躺著歐陽素常戴的那枚發卡。
    紅燈前停下時,隔壁車道的嬰兒車裏傳來熟悉的旋律。年輕媽媽正哼著那首鋼琴曲的副歌部分,懷裏的孩子咿咿呀呀地跟著節奏揮舞小手。周穎的睫毛輕輕顫動,在臉頰投下羽毛般的陰影。當信號燈轉綠,那輛嬰兒車右轉消失在人行道盡頭,歌聲卻像回聲般 ingering 在車廂裏。
    駛過跨河的大橋時,陽光在江麵上碎成千萬顆鑽石。有艘貨輪拉響汽笛,聲波震得車窗微微顫動,竟與鋼琴曲的某個和弦完美共振。陳大雷突然探身向前,煙灰落在座椅縫隙間。他指著遠處:"看,倉庫的屋頂。"
    陽光照在鏽蝕的鐵皮屋頂上,折射出銅錢般的光斑。那群常年盤踞在此的鴿子正繞著煙囪盤旋,翅膀劃出的軌跡像極了歐陽素樂譜上那些飛舞的連音線。當我們駛近時,驚起的鳥群掠過車前擋風玻璃,投下轉瞬即逝的陰影——如同記憶中那些未曾說出口的話語,掠過心間便再無蹤跡。
    車子碾過最後一段路時,我望著窗外那片曾經廢棄的工廠和倉庫,不由得怔住了——記憶裏雜草叢生的荒地,如今竟支起了十幾頂米白色的帳篷,像一朵朵蘑菇散落在暮色中。五顏六色的小彩旗在晚風裏輕輕搖曳,隱約還能聽見遠處傳來的吉他聲和歡笑聲。
    "真沒想到......"我喃喃自語,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相機冰冷的金屬外殼。副駕駛的周穎突然指著前方:"快看!"順著她手指的方向,我看見倉庫入口處處,齊甄和蔣麗娜正並肩坐在原木長椅上。齊甄手裏轉著那個標誌性的銀色打火機,蔣麗娜則笑得前仰後合,栗色長發在夕陽中泛著蜜糖般的光澤。他們麵前的小桌上擺著兩杯冒著熱氣的飲品,蒸騰的白霧在橙紅色的光線裏氤氳開來。
    沒等車完全停穩,後座的陳大雷就迫不及待地推開車門。清冽的空氣瞬間湧入車廂,混合著燒烤的炭火香和隱約的鬆木氣息。我匆忙抓起裝著鏡頭的背包,金屬搭扣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響。遠處營地中央的篝火堆已經點燃,跳躍的火光將周圍遊客的剪影投映在帳篷上,像一場正在上演的皮影戲。
    "發什麽呆呢?"周穎輕輕撞了下我的肩膀。我這才發現相機包帶不知何時纏住了座椅調節杆,慌忙解開時,聽見蔣麗娜標誌性的笑聲隨風飄來,像一串銀鈴落在鋪滿鬆針的地麵上。
    待我整理好設備,一起走進排練室,準備安排今天拍攝的視頻內容。
    推開排練室斑駁的鐵門,一股混合著鬆木與舊書的氣息撲麵而來。陽光透過高處的氣窗斜斜地切進來,在木地板上投下一道金色的斜線,細小的塵埃在光柱中緩緩浮動。角落裏那架老鋼琴上擺著半杯涼透的咖啡,杯沿還印著淡淡的唇印。
    周穎的指尖輕輕撫過琴鍵,沒有發出聲響。她停在中央c的位置,那裏有一道幾乎不可見的劃痕——是歐陽素總愛反複彈奏某個樂章時留下的。陳大雷蹲在音響設備旁調試器材,後頸處的紋身在光線中若隱若現,那是五個音符組成的簡單圖案。
    "今天先拍空鏡。"我打開設備箱,取景框裏捕捉到牆麵上斑駁的水漬,形狀像極了散落的音符。突然發現譜架上還攤著一份樂譜,邊緣卷曲發黃,修改的痕跡密密麻麻,某個小節旁邊畫著小小的笑臉。
    門外傳來腳步聲,齊甄和蔣麗娜推門而入,帶進來一陣鬆木燃燒的氣息。蔣麗娜的發梢還沾著篝火的星火,在昏暗的室內忽明忽滅。"我們帶了..."她的話突然停住,目光落在鋼琴上的咖啡杯。齊甄默默掏出打火機,金屬開合的聲響在寂靜中格外清脆。
    陳大雷按下錄音鍵,設備發出輕微的電流聲。就在這個瞬間,一陣穿堂風掠過,樂譜嘩啦翻動,停在最後那頁未完成的樂章。周穎的指甲無意識地敲擊琴蓋,節奏竟與紙上殘缺的旋律完美契合。窗外,一隻不知名的鳥落在生鏽的消防梯上,啼叫聲穿過塵埃彌漫的陽光,像某個遙遠和弦的餘韻。
    “太久沒一起合作了,我們還是先簡單地測試一下設備吧,順便也可以慢慢地習慣一下彼此之間的配合程度。”陳大雷一臉認真地說道,與剛才那副嬉皮笑臉的模樣簡直判若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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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語氣嚴肅而專業,仿佛完全變了一個人。這種突然的轉變讓人有些驚訝,因為就在不久前,他還在和大家輕鬆地聊天,開著玩笑。
    然而,當涉及到工作時,陳大雷展現出了他另一麵的特質——專注和專業。他的目光變得銳利,動作也變得迅速而準確,完全沒有了之前的隨意和散漫。
    “大家都別太緊張,放輕鬆就好啦,就像你們平時練習時那樣自然就可以了……”陳大雷一邊全神貫注地安排著各種細節,一邊認真仔細地調試著設備,仿佛他手中的每一個按鈕都關乎著整個活動的成敗。
    我站在他身旁,靜靜地翻看著除了演唱歌曲之外的一小段劇本。劇本中的情節跌宕起伏,讓人不禁為故事中的人物捏一把汗。
    突然,我想到了一個問題,便抬起頭來,對著陳大雷問道:“對了,你會做視頻後期的特效嗎?”
    陳大雷聽到我的問題,停下了手中的動作,轉過頭來看著我,臉上露出一絲無奈的笑容,說道:“你還真把我當成萬能的啦?”
    陳大雷的話音剛落,陽光恰好穿過窗欞,在他側臉投下細密的格子陰影。他修長的手指懸在調音台上方,指節處還沾著些許碳粉,像是樂譜上不小心蹭到的休止符。我注意到他的睫毛在光線下泛著淺棕色,隨著眨眼的動作輕輕顫動。
    "不過..."他忽然轉身從背包裏掏出一個磨損嚴重的移動硬盤,金屬外殼上貼滿了五顏六色的標簽貼紙。"秦垚以前做的特效工程文件都在這裏。"硬盤被他輕輕拋起又接住,在空氣中劃出一道銀色的弧線,驚動了漂浮的塵埃。
    周穎不知何時已經站在鋼琴旁,她的影子斜斜地投在樂譜上,恰好覆蓋了那個未完成的小節。她纖細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琴鍵邊緣,那裏有一道幾乎看不見的刻痕——是去年平安夜歐陽素不小心用戒指劃出來的。
    蔣麗娜突然輕笑出聲,從隨身的帆布包裏取出一個保溫杯:"先喝點東西吧。"杯蓋旋開的瞬間,熟悉的茉莉花香彌漫開來。齊甄的眼神明顯晃動了一下,這是歐陽素最愛的茶香。保溫杯被陽光穿透,在地板上投下琥珀色的光斑,隨著茶水的晃動不斷變換形狀。
    我翻開劇本的最後一頁,發現邊緣處有一行鉛筆寫的小字:"此處加特效——會飛的五線譜"。字跡已經有些模糊,但那個獨特的將"飛"字最後一筆拉長的寫法,分明是歐陽素的筆跡。陳大雷湊過來看時,他呼吸間淡淡的煙味的氣息,讓我想起車裏那支幹枯的香草。
    窗外忽然傳來孩子們的笑聲,他們正在營地空地上追逐著彩色泡泡。某個瞬間,陽光折射在泡泡表麵,在排練室的牆麵上投下轉瞬即逝的彩虹。陳大雷望著那些浮動的光斑,突然說:"其實...我可以試試看。"他的聲音很輕,卻驚動了停在消防梯上的那隻鳥,撲棱棱飛向湛藍的天空。
    “算了,先別想這麽多,你的劇本想怎麽拍?”陳大雷的話音剛落,周穎他們幾人便不約而同地將目光投向了我。
    我清了清嗓子,稍微組織了一下語言,然後說道:“嗯,我覺得我們需要去室外拍攝。今天的劇本呢,剛好隻需要三個人就可以完成拍攝。周穎、齊甄和蔣麗娜,你們三個人剛好合適。齊甄和蔣麗娜可以扮演情侶,這部分情節非常簡單。你們看一下劇本就能夠明白,而且台詞也不多,基本上就是一些很簡短的對話。”
    我頓了頓,接著說:“另外,我覺得這個劇本還是更偏向於搞笑和抽象一點的風格。所以呢,對於演技的要求並不是特別高,不需要太過於專業。不過,有一個場景我覺得需要特別注意一下,就是這裏,”我指著劇本上的某一處,“當齊甄被一巴掌扇飛的時候,這個場景最好能夠表現得誇張一些,這樣會更有喜劇效果。”
    我一邊說著,一邊用手比劃著,仿佛那個場景就在眼前一般。
    陽光在劇本紙麵上跳躍,我的手指停在那行"扇飛"的動作提示上,指腹能感受到紙張纖維的細微紋路。周穎突然輕笑出聲,她的笑聲像一串風鈴,驚動了窗外樹梢上的麻雀。
    "這個鏡頭..."齊甄摩挲著下巴上新冒出的胡茬,金屬打火機在他指間轉了個圈,"需要借位還是實拍?"他說話時,陽光正好照在他的眉骨上,在眼窩處投下一小片陰影,讓他平日裏溫和的眉眼突然顯出幾分淩厲。
    蔣麗娜已經湊到周穎身邊看劇本,她栗色的發絲垂落在紙頁上,隨著呼吸輕輕顫動。我注意到她的指甲油是淡淡的香檳色,邊緣有些剝落,像是被琴鍵磨掉的。"這裏可以加個音效,"她的指尖點在某個段落,"比如卡通片裏那種"咻——啪"的誇張聲效。"
    陳大雷不知何時已經架好了攝像機,鏡頭蓋在他牛仔褲口袋裏露出一角。他調試焦距時,鼻梁上那道小時候打架留下的疤痕在陽光下若隱若現。"室外光線還剩兩小時最佳,"他看了眼天空,"要拍就現在。"
    一陣風吹來,劇本嘩啦作響。周穎突然按住飛揚的紙頁,她的手腕上還戴著早上那條銀鏈,此刻正將陽光折射成細碎的光斑,在水泥地麵上畫出遊動的魚群。"我覺得..."她停頓了一下,睫毛在臉頰投下羽毛般的陰影,"被扇飛後的落地姿勢可以更滑稽些。"說著她突然向後仰倒,卻在即將觸地時被齊甄一把拉住。
    這個突如其來的動作驚飛了停在帳篷頂的鴿子。我們看著那些撲棱棱飛走的灰影,不約而同笑出聲來。蔣麗娜從包裏掏出幾顆水果糖,彩色的糖紙在陽光下像極了小時候玩的玻璃糖紙。"來,"她將橙色的那顆拋給齊甄,"補充能量。"
    我望著他們三人站在陽光裏的剪影——周穎正在幫齊甄整理衣領,蔣麗娜則蹲在地上用樹枝畫分鏡走位。陳大雷調試設備的"滴滴"聲像某種奇特的節拍器,與遠處營地的吉他聲微妙地共振著。此刻的陽光下,連灰塵都變成了金色的音符,在我們之間緩緩浮動。
    緊接著就是一遍一遍的在室外試鏡,還有不停的去完善和修改細節,我們都非常的投入,完全沒有注意隔壁很多露營的人,已經在旁邊悄悄的當了旁觀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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