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美琪之前曾經和連誠聊過東意至誠存在的問題和弊端，但卻沒有想到這麽嚴重。
    按楊美琪所說，她剛剛加入的時候，還是按照在家藝裝飾的經驗一樣，一邊深刻而認真的學習東意至誠的品牌資料、文化背景、產品知識等等，一邊耐心而乖巧地等待訂單流轉能夠派到自己身上。然而一個月過去之後，她卻一單都沒有。
    作為一名美女，楊美琪的顏值和身材優勢，吸引了大批所謂的擁躉。一次部門聚餐時，一位年輕但入職較早的男設計師為了占楊美琪便宜，裝作提攜楊美琪的樣子，告誡其要和部門領導，以及市場部、網絡部的夥伴多多親近，才能有獲得訂單的機會。
    說白了就是，你得懂規矩，不然大家無法確定你是不是同一個道上的人，那為什麽要和你一起走呢？再說俗一點，這單子給誰都是給，給你，你隻認為是按照公司流程應該的；給別人，別人卻感恩戴德，給的人還能獲得額外的好處。那為什麽不給別人？
    楊美琪說到此有點無語地搖了搖頭。
    連成一愣驚愕：“東意至誠這種大公司，江湖味道也這麽濃？那是怎麽發展到現在的？就靠這種江湖規矩？難道內部就沒有製約的規範嗎？沒有這些企業怎麽可能做這麽大呢？”
    楊美琪歎道：“當然有啊！不然確實不會發展至今的規模和影響力！但是，你要知道，再大的平台，再好的管理模式，最終靠的都是人嘛！那宮裏麵不就一直在大談特談、大力推進各種反腐倡廉嗎？你能說沒有效果嗎？當然有啊！可是腐敗不存在了嗎？”
    連誠頓悟似的點了點頭。卻突然想到“宮裏”這個稱謂，難不成是公認的隱喻嗎？之前陳鶴好像也是這麽說的。
    楊美琪不等連誠接話，便繼續說道：“腐敗隻要有，就肯定會影響很多人！很不幸，我就是被影響的其中之一！經過李旭的事，我好像再也無法像過去那樣，輕易地和誰走得比較近，接受誰的示好！而工作上，我兢兢業業、認認真真竟然還不夠，還讓我去主動貼臉，我實在做不出來。”
    連誠歎了口氣，搖頭道：“真是想不到！在家藝的龍頭大姐，換了個平台竟然變成如此處境！”
    楊美琪笑了笑，抽了口煙，看著空中彌散的煙霧，笑道“不過好在是大公司，還算收斂！不可能一單都不派，這樣一旦我辭職了，或者像我這樣辭職離開的人多了，會嚴重影響東意至誠的行業口碑的。所以，又過了幾天之後，我就接到派單了。一開始都是很小的小戶型，慢慢的，也有幾個稍微大一些的了。隻是都太難溝通了；要麽自己說過的話不承認；要麽定好的預算又縮減；要麽今天這樣明天那樣，變來變去，沒有一個確定的思路……唉！想要簽單實在是太難了！”
    連誠看著楊美琪作為一個美女吞雲吐霧的樣子，有些新奇。此前雖然知道楊美琪抽煙，但因為心裏看不上對方，並沒有好好觀察，如今近在咫尺，便覺得別有一番味道。
    聽了楊美琪的話，連誠心裏更是感慨良多，接話道：“我在家藝之前，在另外兩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公司幹過一段時間，但都沒有做多久。就是因為客戶太少了，而且不光客戶少。各個配合部門之間，就存在你說的這些問題，這就造成設計師要想生存就更為艱難。因為小公司嘛，本來就不容易被接受，好不容易有能接受的客戶，這些客戶卻往往都是預算少、要求高的那種，特別難簽！隻不過，我以為這種情況隻存在於那些小公司，想不到東意至誠這種大公司，同樣簽單難啊！”
    楊美琪端起啤酒罐和連誠碰了一下，笑道：“不是大公司簽單難，是不懂他們所謂規矩的，簽單難！那人家那些呆了很多年的老牌設計師，簽單我看一點也不難！”
    連誠聽了，搖了搖頭，顯然他明白楊美琪的話中之意，而且對那些方式並不認可。
    這次不等連誠說話，楊美琪便突然眼神一亮，說道：“這就是為什麽剛才看見你回來的時候，我問你怎麽簽單的原因！你能跟我說說不，為什麽你在家藝後來能連續簽那麽多單子啊？而且好像最近也簽了好多大戶型，甚至有好幾個別墅，對不對？看在咱倆是合租室友的份上，你就給我講講唄？”
    連誠一愣，過去都是楊美琪給自己傳授經驗，什麽時候輪到自己給她傳授經驗了？再說，自己什麽水平自己還不知道嗎？如果沒有突然從天而降的接觸感應能力，自己絕對不會順利地連續簽下這幾個訂單的。可是這個能力，自己是無論如何都不能跟人說的呀！這可怎麽辦？
    楊美琪看連誠在發愣，以為連誠是不想和自己分享而在尋找合適的借口，便冷著臉道：“怎麽？忘了你求我的時候了？這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吧？咱倆現在不是一個公司的，又不會搶你的客戶！你擔心什麽？再說，咱們都一起合租在一個屋簷下這麽久了，作為室友，互相幫助也是應該的吧？”
    連誠其實不是不願意說，而是不能說，他在絞盡腦汁、苦思冥想，以一個什麽理由來搪塞過去眼前這一關。但看在楊美琪眼裏，就是連誠有什麽神奇的好辦法不想告訴自己。她快速將手中的煙抽了兩口，然後掐滅煙蒂，雙手抱胸，往椅背上一靠，皺眉道：“怎麽？看在咱倆室友的份上，也不告訴我？”
    連誠看著楊美琪胸前的高聳，隨著她雙臂抱胸的動作再次一顫，他的心裏也跟著一顫，心思趕忙回轉，抬頭看著楊美琪，笑道：“要不你試試你在家藝怎麽獲得訂單的招數啊？我這次不是調侃，不是侮辱你的意思啊！你那兩個半球都快把我晃暈了，我相信沒幾個男人受的了吧？而且你剛才說的男設計師告訴你要處好關係，明顯也是對你有那方麵的意思嘛！你本錢這麽牛，又冰雪聰明，隻要注意保護好自己，還怕訂單不來嗎？”
    楊美琪眼睛一瞪，冷冷地高聲道：“你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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