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鴻門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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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軍駕車駛入這座隱秘的私人會所。夜色深沉,周圍一片寂靜,隻有偶爾吹過的晚風帶起幾片枯葉,沙沙作響。這裏遠離市區,地理位置偏僻,若不是熟人帶路,尋常人根本找不到這個地方。
    車子緩緩停在門口,一名身穿旗袍的女服務員早已等候多時。她神態溫婉,微微躬身,輕聲道:“劉先生,何書記已經到了,請跟我來。”
    劉軍微微頷首,掃了一眼四周,雖然表麵上看不到明顯的安保人員,但暗處的幾個角落卻隱隱透出一股被人監視的感覺。幾個裝作隨意站立的工作人員,眼神偶爾掠過這裏,身姿挺拔,步伐沉穩,看似普通,卻透露出一股訓練有素的氣息。劉軍心中冷笑,何政才果然不是簡單人物,連隨行人員都如此謹慎。
    他邁步跟上服務員,穿過一條鋪著厚厚波斯地毯的走廊,沿途的裝潢盡顯低調奢華,牆上的山水畫透著幾分文人雅趣,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檀香,讓人不自覺地放鬆,卻也讓這份安靜帶上了一絲壓迫感。
    來到一間包廂前,服務員輕輕敲了兩下門,得到回應後,緩緩推開。
    劉軍踏步而入,目光迅速掃過包廂內的布局。
    這是一間布置精致的雅間,圓形紅木餐桌上擺滿了精致的菜肴,酒水已然倒好,空氣中飄蕩著食物的香氣。主位上,何政才身著深色中山裝,神色沉穩,嘴角帶著一絲意味不明的微笑,看似平和,實則暗藏鋒芒。
    在他身旁,坐著幾名隨從。表麵上,他們神色淡然,舉止看似尋常,甚至還有人隨意地端起酒杯喝了一口,仿佛隻是普通的助理或者朋友。但劉軍一眼便看出,這些人氣息沉穩,眼神犀利,雖然刻意在營造出一副輕鬆隨意的樣子,但那種內斂的警惕感,是普通人絕不可能擁有的。
    何政才抬眼看著劉軍,臉上掛著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緩緩開口:“劉先生,特意準備了幾道好菜,今晚咱們好好聊聊。”
    劉軍不動聲色,嘴角微微揚起,毫不拘謹地走到桌前坐下,端起酒杯輕輕晃了晃,淡淡一笑:“何書記選了這麽個清靜的地方,看來這頓飯不隻是簡單的晚餐啊?”
    何政才輕輕擺了擺手,身旁的一名隨從立刻起身,緩緩走到門口,雙手握住厚重的紅木包廂門,動作輕緩卻不容置疑地將門緩緩合上,門鎖落下時發出一聲沉悶的“哢噠”聲,仿佛將外界的一切隔絕在外。
    包廂內的燈光柔和,映照著桌上的珍饈美饌,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檀香,營造出一種溫和的氛圍。然而,何政才臉上的神色,卻讓這一切顯得格外沉重。
    他沒有急著開口,而是端起麵前的茶杯,輕輕抿了一口,似是在整理思緒。沉默片刻後,他緩緩歎了口氣,聲音低沉而壓抑,帶著幾分沉重的情緒:“劉先生,你或許不會明白,作為一個父親,看到自己的兒子如今躺在病床上,生死未卜,那種痛苦是什麽滋味。”
    他頓了頓,目光深沉地盯著劉軍,似乎想要從他臉上看出些什麽:“我這一生,風風雨雨走到今天不容易。但在所有的付出裏,最讓我耗盡心力的,就是養育何恒生這個孩子。”
    他的手輕輕摩挲著杯沿,聲音緩慢而沉穩,卻透著一絲掩飾不住的疲憊:“我忙於政務,陪伴他的時間很少。從小到大,我能給他的東西,隻有最好的教育,最好的生活,但唯獨給不了他一個真正完整的父愛。或許正是因為這樣,他才變得那麽執拗,那麽驕縱。”
    說到這裏,他苦笑了一聲,語氣中帶著深深的無奈:“可他終究是我的兒子,是我唯一的血脈。你知道嗎?我見證了他從咿呀學語,到第一次叫我‘爸爸’,見證了他第一次摔跤、第一次上學……他不是天生就這樣,他小時候也很乖,也會在我累的時候端上一杯茶,也會在母親生日時偷偷準備禮物。”
    何政才緩緩抬起頭,眼中閃過一抹複雜的光芒:“可現在,他連睜開眼睛的力氣都沒有了。”
    空氣仿佛凝固,包廂裏除了他低沉的聲音,再無其他聲音。
    劉軍靜靜聽著,臉上沒有太多波瀾,手指輕輕扣著桌麵,節奏平穩,目光淡然。
    何政才盯著他,目光裏藏著深意:“劉先生,我不知道你是否曾有過至親之人麵臨生死離別,是否能體會這種痛苦。”
    他的聲音不疾不徐,但卻帶著一股不容忽視的威壓,仿佛這場對話,才剛剛開始。
    劉軍的神色逐漸冷了下來,他放下茶杯,雙手交叉放在桌上,語氣沉穩而淩厲地開口:“何書記,你的兒子受傷,你心痛,這是人之常情,我能理解。但是,難道別人家的孩子受傷,別人家的父母就不痛苦?”
    何政才的眉頭微微一皺,眼神深沉地看著劉軍,似乎在等待他的下文。
    劉軍目光鋒利,語氣不疾不徐:“你可曾想過,那些因為何恒生的放縱、囂張、肆無忌憚而受到傷害的人,他們的父母會是什麽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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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緩緩抬起手指,敲了敲桌麵,目光直視何政才,一字一句地說道:“三個月前,江南大學一個大四女生,因為你兒子的糾纏和威脅,最終不堪壓力,從女生宿舍的五樓一躍而下,至今仍在重症監護室搶救。她的父母跪在醫院走廊裏哭了整整兩天,求你兒子放過他們的女兒。”
    何政才的臉色微微一變,眼神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波動。
    劉軍沒有停頓,繼續道:“半年前,你兒子開車酒駕,把一個外賣小哥撞成重傷,導致他終身癱瘓。他的母親是個清潔工,每天淩晨四點起床打掃街道,含辛茹苦供他上學,本想著孩子畢業了可以減輕負擔,結果呢?她的兒子再也站不起來了。”
    何政才的手指微微收緊,臉色越發陰沉。
    劉軍冷笑了一聲,語氣低沉但充滿壓迫感:“更不用說那些被他玩弄、拋棄、欺辱的女孩,多少人因為他而被迫退學?多少家庭因此支離破碎?”
    他緩緩靠在椅背上,眼神犀利如刀:“現在,你告訴我,你的兒子受了傷,你心痛得無法接受。可那些因為他遭受不幸的家庭,他們的痛苦,你有沒有想過?他們的孩子不是孩子?他們的父母不是父母?請問正義何在?”
    整個包廂陷入了一片死寂,空氣仿佛凝固了一般,壓抑得令人喘不過氣。
    何政才的臉色陰晴不定,嘴唇緊抿,眼神複雜。他的隨從們也都沉默不語,低垂著視線,不敢輕易開口。
    劉軍緩緩站起身,目光鋒利如刀,語氣低沉而堅定:“何書記,我不是聖人,但我知道一個道理——世上所有的惡,都終究會有代價。正義必定戰勝邪惡!”
    說完,他看著何政才,眼神平靜,卻透著一股不可撼動的鋒芒。
    何政才緩緩站起身,目光如炬地盯著劉軍,臉上的沉痛轉瞬間化為一抹冷峻的威嚴。他輕輕拍了拍身上的西裝,仿佛是在整理衣服,實則是在給自己騰出更大的威勢。
    “劉先生,”他的聲音低沉而緩慢,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力量,“你還是太天真了。”
    他踱步到包廂的窗邊,負手而立,目光望向外麵的黑夜,語氣帶著一絲不屑:“你跟我談公平?談因果?這個世界,從來就不是你想的那樣。強者製定規則,弱者隻能服從。一個人再痛苦,再絕望,又能如何?在這個社會裏,沒有人會在乎一隻被踩死的蟑螂是否痛苦。”
    他緩緩轉身,銳利的目光落在劉軍身上,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絲意味深長的笑意:“你以為所謂的‘正義’真的存在?法律?道德?不過是強者用來約束弱者的工具罷了。在電視上誇誇其談滿口仁義道德的人背後做了那麽多惡事,他們做的壞事難道比我兒子少嗎,可他們依然能逍遙法外,依然過著錦衣玉食的生活,而那些被他們傷害過的人呢?你所謂的正義,何時真正伸張過?”
    何政才的語氣逐漸加重,目光鋒利如刀:“而你,現在居然站在我麵前,質問我正義何在。你真以為自己能置身事外,憑一己之力改變什麽?”
    他冷笑了一聲,緩緩走回餐桌前,目光如鷹隼般盯著劉軍,一字一句道:“劉先生,你要明白,人與人之間,從來都是弱肉強食的關係。你或許覺得我們這種身居高位的人特別的壞,放縱子女為所欲為強搶美女,掠奪別人的財產。”
    “難道不是嗎?”劉軍冷笑質問。
    “你錯了,不是我這個人特別壞,而是坐上我這個位置的人都會變壞,當你一招手就有人乖乖給你送錢的時候,你還會讓兒子早出晚歸的送外賣去掙辛苦錢嗎?當你看誰不爽,就可以隨意捏死他而不用擔任何責任的時候,你還會勞心費苦的跟他講道理,試圖說服他嗎?當你一個電話就可以隨便安排你兒子去哪個部門的時候,你還會死守規則讓他辛辛苦苦的挑燈夜讀硬擠獨木橋嗎?”
    包廂裏一片死寂,壓抑得仿佛連空氣都變得粘稠起來。隨從們低垂著頭,不敢發出一點聲音,唯有桌上的茶水氤氳出絲絲白霧,在昏黃的燈光下顯得格外詭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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